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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爆》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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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的门关上了。

对于试镜的结果,边西夏不着急。

丁博宣那个人,临场经常尿裤子,但这不妨碍他进入状态后表现优良。

边西夏进了隔壁房间。

那里临时用做经纪与助理们的等候之地。

有茶水饮料,边西夏取了来喝。

屋内,还有另外一个经纪在沙发里坐着。

应该是带的艺人还没来,他正在百无聊赖玩手机。

边西夏啜着饮料,走到窗前,拨通了某个前资深经纪的电话。

该经纪以前在业内呼风唤雨,做到了神级,突然有一天说倦了,毫不留恋地抛弃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去做了艺术品经纪。

是个洒脱又可信的人。

边西夏求她打听简知翃的近况:“……听到了不好的谣言,想求个心安。”

在舆情最高的娱乐业混饭,调查问证是必要的职场手段,不然会被各种言论困死。

边西夏承认章鉴的话对她起了作用。

她现在急切想知道简知翃的状况。

所以做探访调查。

半个小时后,前资深经纪打回电话——病过,病得不轻,曾入住icu,但应该不是自杀。且,病情好转后,已经出院。说完了,沉默一下,又道,消息保真。

边西夏对着电话愣了半晌。

章鉴误她。

丁博宣误她。

她突然想起她老爹经常教导日,做人不能激动。

为什么?

她很小的时候会问。

她老爸会弹着她的脑门说:“因为人一激动就会脸红呀,但脸真实的颜色有黑色,有白色,有黄色,就是没有红色。”

她长到初中后,就不听她老爸胡扯了,这都什么逻辑。

等进了职场,她又对她老爸的话深以为然了。

细想想还蛮正确的。冷静才是看清事物本质的法宝。

只是她还年轻,道行还浅,道理都明白,离修到那个境界还挺远。

她今天真情实感地激动了一把,果然真真假假地看不明白,只可惜这时候没有个假亦真时真亦假来救她。让她出场即注定了必须摔个脸着地。

但,季涯戈在她问出问题后,给出的“脏了就扔”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完全可以搪塞她:不知道。

或者指责她听信谣言:低等生物,听风就是雨,怎么能当经纪。

又或者干脆不理她。

都比回答她“脏了就扔”更合理。

但也许那人就那样吧,生怕天下不乱。

“脏了就扔”只是为了让她心慌意乱而故意说出的恶言。

边西夏把十个手指的指甲轮流送到犬牙下进行迫害。

不管那人是否用“脏了就扔”之语怼了她,她却只能道歉。

想做个是非不分的人,容易,想做个不给职场女性抹黑的道义者,逻辑者,难。

但她这么美,但她这么白,她的女性加知性美一定要从内而外。

她把自己从头到脚赞美一遍。

认为道歉很应该。

但也要继续打探,“脏了就扔”究竟是几个意思。

哪怕是一个疑惑,也想求个明白。

下了一个美丽的职场女性就该勇于道歉的决心,但一时却想不到行动纲要。

她啃指甲,把涂了甲醛、丙酮、乙酸乙酯混合物的指甲全啃成和尚脑袋。

后来她看到同室等侯的那个人,放下了手机,正拿着剧本在研读。

咬了一嘴指甲皮的边西夏终于停止了思想内斗。

当下试镜重要。

道歉一事,暂时不想了,再见到季涯戈时再说吧。

看看手机,十点三十五分,就在三十分钟前,章鉴带着他的艺人,已经试过了。

他们试的是女三。

试完后,章鉴表情不好,没跟边西夏打招呼就离开了。

边西夏琢磨章鉴也是个蹊跷人,造简知翃的谣言不知对他有何好处。

想着,坐回沙发。

因为这间房是当休息室用的,所以房间的门没关。

边西夏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居然是季涯戈……

他来这儿干什么?

……

1703室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跟季涯戈聊上了。

最近好不好,同学会怎么没去,如此之类的。

聊的时候不短。

边西夏知道出来的是谁。

那是《夏花载星河》的导演,严大伟。

没想到他与季涯戈也是同学!

助理导演出来说了句什么,严大伟与季涯戈一起进了1703。

季涯戈跟严大伟那热乎劲儿,似乎很能在严大伟耳边吹点小阴风的。

边西夏本想作点不好的预感——季涯戈也许会上演打击章鉴的第二季,但又觉得章鉴带的艺人,争的只是个女三,不值得季涯戈去动手脚。

再说人家章鉴可是把那杯黑暗饮料全干了的,脸也肿了,舌头也充血了,这事儿该揭过了。

一定不是报复的事,而是工作上的事。自己多想。

边西夏想着,丁博宣从1703退出。

边西夏看了看丁博宣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就将丁博宣拉到走廊的太平门后,小声问他,“怎么样?”

丁博宣哭丧:“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季涯戈来了,就一直打断我。说我这个表情不对,那句台词漏风。说我连路人都不如。”

“这不可能啊。”边西夏跟丁博宣对过无数次台词,丁博宣的表现,怎么也算个中上吧。如果加上我们小丁丁这张小鲜肉的脸和这荷尔蒙的身材,怎么也算是个上上吧。怎么就被指责成那个样。

“我不知道。总之季涯戈一个劲儿地批评,我就……慌了神,导演最后也不耐烦了,说,你怎么回事,懂不懂什么叫表演?”

“导演真这么说了?”边西夏挠头发,她是直长发,工作时就挽个小丸子在头顶,一旦犯错,李头儿会叫嚣,快把那个云丝丸子捉了下火锅。

边西夏现在有要被丢进火锅的危机感。事情好像有变。

季涯戈没上演打击章鉴第二季,而是似乎要改演打击丁丁犬第一季。

边西夏让丁博宣先等着,她去打听打听消息。回来再商量怎么办。

……

边西夏以向前进的姿势冲出去了。在走廊拉住了管选角的副导演,道了辛苦,虽然心里是又急又气,但还是以与她外貌匹配的语气,细细慢慢客客气气地问人家,我们家丁博宣试的男三,结果怎么样?

边西夏经纪的长相,类属美女,大眼弯眉,唇线柔和,笑容甜蜜。

且肤白,且发密而有光泽,个子不高,玲珑窈窕,是个婉约的小美人儿。

婉约美人也曾报考电影学院,可惜因为走姿,前面的老师就没让她往后面的考试里去,直接把她涮掉了。

她是往前冲的走姿。前倾且有风。

她不走动时,你看她,就想起《汉宫秋月》或者《渔舟晚唱》。

俟她走动,你就只能想起那首歌了,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所有的美感都掉到进了异次元。会想,她终究不是一个花瓶,拿去送外卖更合适。

所以有时候公司的人也会不呼她的姓名,而呼她为,向前进。

她不以为意。全当褒奖。大奋进时代,职业人生活的姿态不向前进难道还向后退呀?

边西夏跟熟人说话,一般会雄纠纠气昂昂。

面对陌生人,怕自己的昂扬之姿会吓到对方,则要温柔的多。

她温柔地问问题:“试了那么长时间,导演辛苦了。我们下一步还要准备什么,您给提个醒,我马上就去准备去。”

选角导演说,“不用准备了,希望不大。”

边西夏惊了:“我们好像是唯一入围男三的吧?怎么又希望不大了?”

选角导演说,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导演吩咐了,这个角色再联络先前有意向的那几位,叫他们也来试试看。

边西夏也不及理会丁博宣了,急急给公司的头儿打了电话:内定的事要黄,当下之计,为之奈何?

李头儿说这事他来处理,就把电话挂了。

估计是要向资方询问是怎么回事吧。

边西夏揿灭手机,想着,导演再大,也得听资方的吧。所以这个角色,应该还是我们小丁丁的吧。

……

边西夏这里等消息,也没走,就立在走廊里。选角导演进1703里去了,门却没关严。

有隐隐的话声传出。

边西夏听到季涯戈的声音:“上学的时候,你说过讨厌被资本强|奸。如果你答应了,毁的是你自己的作品与口碑。这事儿资方是无所谓的,观众也是无所谓的,大家都高兴了就好,以后你难做时,别忘了有人提醒过你。”

严大伟为难:“但是没有投资,这片子拍不成。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有钱就是爷这句话倒是能领悟。”

季涯戈:“资方应该对你的名声与才华更有信心。你对自己没信心,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

严大伟苦笑:“那我再想想吧。”

……

边西夏捏拳。

资方……季涯戈的话很明白,他在劝严大伟跟资方争权。

从哪个方面争权?现在只是试镜,争的当然是用人权。

不巧的是,他家小丁丁,恰就是可以划归资方行使资本权,强行交换用人权,强行塞进剧组的演员类别。

如果导演重新考虑,小丁丁的荧幕初秀,真的要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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