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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基雅维利的金丝眼镜腿儿》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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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了?”

“你不是还饿着么,而且、而且我最近减肥。”

周琼海震惊得差点把油门刹车踩错:“你减肥?”

许砚点头:“一胖先胖脸。前几天我在公司的时候,有个客户来找我,他叫不出我名字,只问别人,那个胖胖的男孩子坐哪里。同事找了一圈,找到了我头上,把大家给笑的。后来同事跟我说,小许啊你坐着的时候只露出脸,还确实挺显胖的。”

周琼海没想到许砚有生之年还能跟胖这个字搭上边,笑得眼角都快裂开,终于没忍住一脚踩在刹车上。一个急刹,许砚哎呀一声往前一倾,然后重重倒回椅背。

本来以为许砚话少人呆萌,想不到其实挺有意思。周琼海刷新了对许砚的印象。

许砚把鸡蛋仔递给他,周琼海说:“先帮我拿着吧,我开车呢。”说罢重新踩上油门。

突然许砚的手伸了过来:“再不吃冷了呢。”

周琼海低头看眼前的鸡蛋仔,还有许砚的手。周琼海的眼皮跳了跳。

许砚的手跟脸一样白,骨节匀称,指甲短而干净。周琼海像叼猎物似的叼起鸡蛋仔,嘴唇有意无意碰到许砚的手。哪怕一路上捧着这么热乎的鸡蛋仔,许砚的手也是凉凉的。

这回许砚没有把手指舔了,而是拿着纸巾把手指上的碎末擦了,然后小心地包起来。

送许砚到家的时候,周琼海正好把剩下的鸡蛋仔吃完。“你家里有矿泉水么,给我喝点。我不太习惯吃甜的,喉咙有点难受。”

周琼海直接忽视自己车后备箱的矿泉水,并且顺理成章地把“喝点水”和“进屋坐坐”划上等号。

许砚的住处小而整洁,东西挺多,但每一样都收纳的井井有条。周琼海在门口看见了一双拖鞋,明显跟许砚的脚码不符。他故意当做没有看见,穿上许砚自己在穿的拖鞋。

许砚哎了一声,总不能叫周琼海再换吧,只能默默趿拉着偏大的拖鞋。

许砚拿出了水杯:“没有矿泉水,只有开水,是早上刚煮的。水杯是我刚洗的。”

周琼海忍不住自嘲:“我家的水壶,里面的水估计是一礼拜前的。你们工作也挺忙的吧,你倒是还有心这么讲究。”

“再忙也得先把自己拾掇了。”

周琼海不置可否。道理都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但周总显然不打算理论联系实际,在自我拾掇这件事上不抱任何希望。

许砚接了个电话,回头说:“不好意思啊周总,我临时有个活儿,要改下方案。”他看着周琼海,眼神中的意思是周总您水也喝了,坐也坐了,是不是可以……

“那你忙,不用领着我参观。”

许砚有点无语,这p大点地方,还需要参观吗?不过他也不好下逐客令,再加上赶时间做事,就随周琼海晃悠了。

周琼海直接晃荡进了许砚的房间,在衣柜里看见了大码的衬衫和外套,大概两三件,除此之外都是中码。

大码外套的口袋里,似乎有东西,把口袋塞得鼓鼓的。

周琼海垂下眼角,嘴唇轻轻努了下。

走向衣柜的时候,他有意无意抬了下手,“哗啦”一声,外套连着衣架一起落到地上。

“怎么了?”外头传来许砚的声音。

“没事没事,你衣服掉了,我帮你捡起来啊。你接着忙。”说话间,周琼海捡起了那件外套。

脚边静静躺着一样东西,是从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

是一本健身教练证书。最醒目的是正中间的蓝底一寸照,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轻,留着板寸,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小伙子……还挺精神。

周琼海扫了照片一眼,就把眼神移开了。

毕竟这人不是许砚,没什么值得他多打量的。

虽说能把证件照拍成这样,已经是难得了,但论赏心悦目的程度,这人还是跟许砚有好几条街的距离。

紧接着周琼海在证书上看见了主人的名字。

周琼海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意识到许砚就在外头,做贼心虚的周总赶紧捂上嘴。

那人的名字叫武延延。

不知道是否天然敌意作祟,周琼海觉得这名字带着喜感。

打算将证书放回口袋的时候,周琼海发现证书里还夹着张名片。

起亚健身馆,私人教练,武延延。

周琼海想起来,许砚家附近好像是有家健身馆,他刚才开车时路过有点印象。至于名字么,他记不清了。

他查了手机地图,那家健身馆还真叫起亚。

周琼海看看证书,又看看名片,有点纳闷。

他不太能想象的出来,许砚跟这位武教练是怎么认识的,确切地说,他不明白许砚怎么会跟“健身”这两个字沾上边。无论是从长相从身板上看,都不应该啊。

然而事实就是,武教练的拖鞋衬衣外套,连带混饭用的证书名片,都在许砚家里。

周琼海把名片原封不动地夹回证书,再把证书塞回口袋,最后把外套挂了回去。

天地良心,这是它自己掉下来的。完成一系列操作的周总面无愧色,一脸自然地退出卧室。

从走廊出来,恰好有半扇透明的窗,周琼海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看见了坐在餐桌边的许砚。这房子小,没有书房,看餐桌上堆着的工具书就知道了,许砚一桌两用。

太阳晒在许砚身上,头上金灿灿的,他袖子卷了起来,神情专注地点着鼠标,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气而温润。

周琼海自愧不如,他的文质彬彬是这么多年刻意打磨出来的,里子还是锋凌的,但许砚是骨子里的温和。周琼海站在原地看了足足十分钟,忽然想到相亲对象的心理学论断,把自己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摩挲着镜腿。

他拿出手机,就着光和影的角度,迅速给许砚拍了一张。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跟许砚打了个招呼,说了句“不打扰你忙了”,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走了。

出来又路过起亚健身馆。周琼海瞥了眼那栋楼,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他好奇的是许砚,至于那位名字abb式的教练么,抱歉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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