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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相遣忘川归》第四章 万灵夜行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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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际,已是十三年过去,当初那个爱哭爱闹的小纣音,如今已年芳二八,被关在学堂这十三年来,冲破阎修的封印是她唯一的目标。

这十三年来,她不断的更进自已,每日修炼习法,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冲破阎修的封印。

“气死我了!阎修!等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被封印弹回来摔在地上不知多少次的纣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冲着封印大喊道,也不知阎修下的什么破封印,眼看着封印都有裂痕就要冲破了,这第二日又恢复如初,而且看起来好像更加的牢固,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触了什么霉头才会遇见阎修。

坐在房间内修行的阎修嘴角轻轻向上一扬,这十三年来,纣音每日的动静他可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包括这丫头每日对着封印撒泼,为了让她习得更高深的法术,每次在纣音将封印冲出裂痕之际,他都会去把封印加深,让她无法冲破,她这暴躁的性子,早在千年前就如此,也不知何时才能收敛收敛。

刚从外回来的夫子摸着自己的胡须,慢慢向鸡棚走去,不知今日这鸡,有没有下蛋,都这么多时日了,也不知这鸡是不是病了。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在后山架起火,烤鸡烤的正起劲的纣音弯下身子嗅了嗅。

“哇,好香啊!”纣音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双手捧着那只被烤的焦黄的鸡一口咬了下去。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这老头,养只鸡叫我起床,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把你给吃到了,想不到,竟如此美味。”纣音口齿不清的说着,随后拿起身边的酒罐子,将盖子去掉,仰头喝了一大口。

“一口肉,一口酒,人生,不过如此。”

而此时,正在急急忙忙到处找鸡的夫子,碰巧路过自己埋酒的桃花树旁。

“这,这,这,我,我,我埋了十年的桃花酿呢!”夫子指着桃花树旁的大坑气的全身颤抖着,是谁,谁偷了他的鸡,偷了他的酒。

“好吃!”

“谁偷了我的酒,我的鸡!到底是谁!”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只见他双手结印,一面天蓝色的水镜显现在上空,微风拂过,酒精的香味从他的鼻尖飘过。

“我的桃花酿!”夫子猛吸一口气,拂袖将水镜收回,顺着微风带来的香味来到了后上。

“这,这,这。”在纣音喝完酒将酒罐子扔在地上摔碎时,夫子看到了他的鸡,只剩下了一个鸡腿,在纣音手中拿着,而自己的桃花酿已经见底,并且还被纣音来了个破罐子破摔,那,那可是他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最适合放酒的罐子啊。

“纣音!”夫子大怒道,这丫头怎么可以这样,他的鸡,他的酒啊!

“嗯?夫子?”纣音扭过头立马起身跑到夫子身旁将手中仅剩的鸡腿拿给夫子看,并且打了个响嗝。

“你,你!”夫子指着纣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丫头,是存心想把自己给气死吧。

“哎呀,夫子,这鸡每日吵得我睡不着觉,反正它也不下蛋了,我就帮您把它给解决了,以免它吵着您休息,对了,您老人家要不要来一口,这鸡,可鲜嫩肥美了!”纣音抬起手将夫子的手指按下去,微红的脸颊,告示着这桃花酿的酒劲渐渐上来了。

“那依你所言,我还得感谢你替我铲除了这祸害不成?”夫子气的逆血上头,纣音这顽劣的性子,他是教不了了,也没办法再教,再如此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她给气死的。

“夫子这么说也太见外了,能为夫子去除祸害是学生当仁不让应做的,夫子不用感谢我。”纣音将手搭在夫子的肩上,将鸡腿塞进嘴里,吃的一干二净。

“纣音,我且问你,我那十坛桃花酿,另外九坛去哪里了?”夫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道,他环视了这里一周,只见到纣音摔碎的那一坛,其余九坛不知去向。

“另外九坛?你猜啊。”纣音傻笑着向前走,此时的她眼前一片模糊,神志不清,脚底发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明显就是醉了。

“纣音!你清醒一点!”夫子一把将纣音拉住,然后抬起手,想要用法术去除她的酒性,岂料这丫头竟一巴掌拍过来用法术将他给捆住了。

“你这老头儿,居然想打我,看招。”纣音笑着施法将夫子抛在空中然后摔进了她平时修炼轻功的浅滩里。

“呸!你这丫头,今天非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不可!”夫子踉踉跄跄的从浅滩站起来,微红的脸像是有几分恼羞成怒,立刻施法解开了纣音的捆绑术。

“厉害!居然解开了我的捆绑术,你这小老头儿,看招!”走路一直摇摇晃晃的纣音双手结印,一团由小光粒组成的蓝色光球向浅滩上空的夫子击去。

“纣音,住手!”只见阎修从天而降拂袖一挥,一道银白色的光束将纣音的攻击挡下,随后一根银白色的绳子像树上的藤蔓一般立刻将纣音缠住。

被绳子缠住的纣音猛的摔在了地上,既不能施法,也无法站立起来,像一条毛毛虫似的蜷缩在地上。

落地的阎修转身弯腰向夫子行礼开口道:“请夫子恕罪,纣音生性顽劣,日后,我定严加管教于她。”

“阎修大人言重了,老夫受不起啊。”夫子连忙双手将阎修扶起。

“阎修大人,老夫惭愧啊,是老夫有负大人重望,没有将纣音教的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贤良淑德。”夫子双手叠加弯腰向阎修致歉。

“夫子言重了,也是时候带她回去了,今日之事,定会给夫子一个交代。”阎修一把扶住行礼的夫子,随后行礼告辞,将摔倒在地上的纣音带走,一同消失在了后山。

“放开我,放开我!”全身被捆绑住的纣音扭动着身子,她为什么用不了法术了,眼前这人是谁啊,有些眼熟,管他是谁!居然敢绑自己,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

“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阎修走到纣音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说要放开她,也没说要怎么惩罚她。

“有本事你放开我啊!”纣音挣扎着呐喊道,这什么破绳子,不但让自己施不了法,还怎么越捆越紧了。

阎修不语,只是蹲下身子,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她的眉心处,一股冰凉的寒意立刻从纣音的眉心处传遍全身,她也在那一刻瞬间清醒过来。

“阎,阎,阎修!”看清眼前的人,纣音一时就结巴了,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怎么?在学堂里待了十三年,竟改口不叫阿叔了?”阎修收回手,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他本来打算再过半年才将这丫头放出来的,谁知这丫头给自己闹了这一出,关键是这丫头喝醉后居然逆气施法,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估计这丫头现在已经七窍流血暴毙而忘了吧。

“你这么好看,叫阿叔岂不是把你叫老了。”倒在地上的纣音色眯眯的看着细细品茶的阎修,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祸殃祸国吧。

“你说什么?”阎修放下茶杯,那温柔的眼神都快要将纣音的心给融化了,怎么会这么好看。

“我,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肯放开我。”纣音摇摇头立刻缓过来,冷静,千万不要激动,不能被眼前的美色所诱惑。

“我好像听说,有人若有一日冲破封印,定要我好看?”

“是吗?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纣音转动着眼珠,喃喃自语,仔细回想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这句话在哪儿听过呢?

不对啊,这句话,好像是我说的!纣音的眼瞳猛的放大,然后眨了眨眼,不行,绝对不能承认,这阎修虽然长的是很好看,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结界自己一直没冲破,如今自己被他的绳子捆着任何法术都施展不了,看来,该认输时得认输。

“在想什么?”阎修的话将纣音回过神来,在她抬起眼眸之际才发现阎修不知是何时来到自己面前的,这距离,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我,我,阿,阿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绳子,绑的我手好疼。”纣音撇了撇嘴,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阎修。

阎修眉头一皱,立刻将绳子收了回来,然后将纣音扶起来,看着她被绳子勒红的手腕,像是有几分自责的开口道:“还疼不疼,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谢谢阿叔。”纣音拉了拉衣袖,遮住手腕上的伤痕,这个性情不定的古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夫子剩下的九坛桃花酿呢?”见她无事,阎修便收回手问道,转眼间,这丫头已经十六岁了,听闻女孩子年芳二八之时便要离家,若有朝一日,这小丫头要离开自己,自己又当如何是好。

“我这,这。”纣音吞吞吐吐的,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别处,一个字也说不出。

“放哪儿去了?”

“喝光了。”

“你若再不说实话,那我便再关你十年。”阎修转过身去,背对着纣音,本以为这丫头长大了能让人省点心,谁知道越长大越反倒越不让人省心,也不知,这性子是谁惯出来的。

“好了啦,我交出来还不行嘛!”纣音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前,抬起双手施法将剩余的酒全都放在了桌上,要不是自己学艺不精,法术不如阎修高,她早跑了,何须与他在此纠缠许久。

“明日,带上酒,自己去向夫子请罪。”阎修吩咐完便消失在了屋里。

最近村外很不太平,已经有三个村庄的人连发瘟疫暴毙,听孟婆说,这些因瘟疫暴毙的人并没有去忘川,像是被人故意给拦截了下来,为此,孟婆还特意前来调查此事,发现在那些突发瘟疫的村庄里有恶灵存在过的痕迹。

荒芜人烟的村庄里没有一丝生机,阎修慢慢走过一户户人家,不过是短短三日,就已经死了三个村庄里的人,并且死因皆为瘟疫突发,暴毙而亡,可这一地段,人杰地灵,之前一直繁花似锦,根本就不是短短三日就会荒废的地方。

走到最后一个村庄时,阎修张开了手掌,一朵红色的彼岸花悬浮在他的手心,这是孟婆之前留给他的,说是这彼岸花上曾留有恶灵的气息,如今他连续走了两个村庄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今,也只能靠这彼岸花去寻找线索了,也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一般。

悬浮在阎修手中的彼岸花慢慢向上升起,随后慢慢向前飘去,阎修慢慢跟着彼岸花所指的路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经离开了村庄,可彼岸花却一直未曾停下,随着彼岸花飘到一片乱葬岗,随后消失不见。

“乱葬岗?”阎修看着周围闭上双眼感应这里的情况,在他不经意间,一片白色的浓雾从四周慢慢向他聚集过来。

“阎修,我被视为必毁之魔,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吗?”

“若有朝一日,你真的杀了我,我也认了。”

“阎修,我这般模样,你可喜欢?”

“不喜。”

“为何?”

“丫头,别为我做任何改变,也别为了我而委屈了自己,你只需做好自己,谁若负你,便杀了他。”

“阎修,你会娶我吗?”

“会!”

“阿音,不要过去,不要!”阎修的双眼猛的睁开,随后,一团黑色的影子立刻向阎修袭来。

阎修见状,立马施法将那团影子困在蓝色的光球内,岂料那团影子突然向四周扩散迅速与周围的浓雾融为一体,随后化为多个影子将阎修包围其中。

“阎修,阎修!”睡梦中的纣音突然惊醒,夜还是如同往日般寂静,纣音起身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窗外的微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纣音抬起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喝完水后又回到被窝中继续睡觉。

“阿音,咳咳咳。”趴在地上的阎修像是入了魔一般,抬起的手似乎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阿音,不要,不要!”

第二日清晨,纣音按照阎修说的,早早的起了床,去集市上买了一只鸡,并带着青姨做的桃花酥去向夫子赔罪。

“夫子在上!纣音知错了!”纣音放下东西跪在地上双手放在额头前磕头向夫子赔罪。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我还不了解你,快起来吧。”夫子弯下身子将纣音扶起,这丫头,平时就顽劣成性,今日前来赔罪,八成是被阎修给收拾了,他得赶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的桃花酿藏起来,不然,等哪天这丫头一时兴起,又跑来把自己的桃花酿给顺走了,那还得了。

“夫子,今日学生有个问题想请教夫子。”纣音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开口道。

“哟,这倒是难得,说吧,有什么问题想请教我。”坐在凳子上的夫子摸着自己白色的胡须开口道,这丫头,领悟能力远在其他学生之上,今日竟能听她说有问题请教,的确是难得。

“夫子,我阎修阿叔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而且,好像还很怕他,这是为什么啊?”

“你就想知道这个?”

“嗯嗯。”

“你阎修阿叔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万灵村乃是阎修一手建立起来的,在这万灵村有山间的精灵,也有不能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可以说是,没有阎修,就没有万灵村,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怕他,阎修法术高强,他能将万灵村建起,并让大家和睦相处,自然,也可以在一念之间,让万灵村,不复存在。”夫子摸着胡须摇了摇头,倒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模样。

“可您不是活了上万年吗?怎会不知道阎修阿叔是什么人?”纣音的话中充满了怀疑,夫子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想知道的是阎修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或是,什么上神下凡来历劫,又或是,阎修生于何处,他法术如此高强,为何会屈尊待在这个小小的万灵村。

“天机不可泄露。”

“切,你这老头儿,好生无趣。”纣音冲着夫子翻了个白眼,趁他不备,一下子扯掉他的几根胡须,最后在夫子的追捕下,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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