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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之蒲牢篇采采艾兮》第七章 血月·鬼王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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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吹吹打打走了许久,艾叶初时坐在轿内,还因为舍不得父母心酸难捱了还一阵子,此时却也闷闷无聊。于是挑起窗帘唤人说话,但丫鬟仆从都只低头赶路,不甚理会艾叶,折腾了许久,不管艾叶问什么,都只喜娘一句:“姑娘到了便知。”

一来二去,艾叶便有些悻悻的,她本就一宿未睡,轿子又颠簸的很,没一会就觉得头重眼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艾叶刚闭了眼,轿外就变了天,不知哪里卷来一阵黄沙,黄沙拨动了轿帘,轻柔柔从轿身穿过。烈日灼目的晴天晌午,瞬间就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又一眨眼的功夫,从轿后向天空缓缓升起一轮血色圆月,喜轿急行而过,随着血月的高高悬起,轿后的路旋即消失不见。

一轮血月映了一地的红光,衬的喜轿越发的妖艳夺目,朗朗的晴天,忽然就飘起了浅浅的雾,似云烟一般单薄的轻雾,却偏偏迷了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脚下的步子,恍恍惚不知迈向何处。

艾叶此时坐在轿中,盖着喜帕,怀揣着她初嫁人妇的喜悦和忐忑,睡的昏沉,全然不知轿外的诡异变故,更不知轿外随行的喜娘和轿夫已全然消失不见。

此刻只有这一顶孤零零的喜轿稳稳的向着迷雾深处急行。

也不知过了许久,喜轿终于停了下来,骤然落地时引得些许晃动,晃得艾叶悠悠转醒过来,一睁眼便是浓浓夜色一片红光,轿外更深人静,半点声音也无。

艾叶心里觉得奇怪,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自己怎地一觉睡了这许久,礼乐轿子怎么都停了?

掀起窗帘,艾叶向外问道:“喜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轿外无人应声。

艾叶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的样子,复又问道:“喜娘,你在吗?轿子怎么停了?”

依旧无人应答。

放下帘子,重新坐好的艾叶心里无比的郁闷,没有人吗?人都去哪了?

艾叶想的郁结,大喜的日子人生地不熟又不好发脾气,只好抿嘴在心里自己宽慰自己,她素来住在村里,鲜少外出,对村外的事物本就所知甚少,再加上村里民风淳朴,没有太多阴司之事的传说,是以艾叶此时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也不知道怕,只是觉得大家可能都休息了,或者是有别的缘故,自己一时还不清楚罢了,心里有些闷闷的,又仔细思量了一番。

不对。

再有什么事也不会把新娘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一想到这,艾叶就再也坐不住了,喜帕一挑,便要起身掀开轿帘一探究竟,谁知才刚抬眼,就看见轿帘上清晰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分明是轿外立着一人。

那人站在轿外,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半点声音,血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在地上,却照不出半点影子,唬的艾叶急忙又坐回轿中,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艾叶眼观鼻鼻观心,心提到了嗓子眼,忐忑极了。她双手攥着喜服,紧紧的绞着,轿外那人却仍是一动不动,像是在故意挑动着轿中人的心情,又像是在静静等待着轿中人的反应。

他分明听见了方才艾叶在轿中的动静,此刻嘴角微提,意味不明的含着笑意,仿佛此情此景无比的有趣。

寂寥夜空,满地月光,一顶孤轿,静立一人,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又不知过了多久,轿外人似乎耐心极好,艾叶却不能再忍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叫人如何能忍。

艾叶心到神到,抬手便欲冲出轿外,忽轿帘被人挑起,轿外的人先动了。

那人一手挑起轿帘,身形一晃,弯腰探入轿内,艾叶盖着喜帕,看不十分分明,她很想一把扯掉喜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此刻又惊又疑,心里忐忑不安,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

正在她坐立不安,纠结万分时,那人缓缓将手递至艾叶跟前,也不出声,只轻握住她的手,牵引她出轿,艾叶进退两难,只得由他牵着手,先出了轿子再说。

艾叶一只脚刚跨出轿帘,震耳的礼乐声顿起,敲敲打打好不热闹。方才轿外还寂静无声,此刻却是人声鼎沸,一片嘈杂。

有人尖声道:“新娘子到……”

这声音尖锐极其难听,如刮锅挫锯般折磨耳朵。但除了刺耳以外,这其中更多的却是一股不正经的怪里怪气。

艾叶眉头一锁,并没有出声。

周围的人应该都听出来了,却无一人奇怪,反而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牵着艾叶的那人也轻笑了一声。

于是这哄笑,很快就变成了无所畏惧的嬉笑怒骂。

对待新娘,似乎不该这般……

那人不由艾叶多想,衣袖一甩就压下了所有的声音,仍是牵着她的手缓缓向前走着。

艾叶透过喜帕向下垂眼。看到了自己脚下绿油油的一片暗光,还看到了那人紫黑暗袍的下摆,上面用红色丝线绣着她从没见过的花纹,那花瓣向上反卷,就像龙爪一样,外形既红艳又奇特。

没走几步,脚下就显出一高立的门槛,跨过这道门槛,就算是进了门。

艾叶还在犹豫跨是不跨,她脑中现在彻底糊涂了。

这里是否就是苁府?可这人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这个人都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体弱多病,身形瘦小,不会这般的修长匀称。

不等她细想,那人抽了手,微微侧身,换了姿势,却是扶着艾叶跨过门槛,动作姿态十分的温柔小心。艾叶忐忑的难受,终于开口问道“这是哪?”

等了许久不见人回答,那人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一味的牵着她往前走。

艾叶一经开口便再也绷不住了,不仅声音颤了,连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艰难道:“你要带我去哪?”

又半天不见人回答。

就在艾叶以为那人不会理睬自己之时,那人却开了口,他道:“娘子莫急,马上就到了。”

这人声线很是干净,吐字轻柔,让人听了如微风佛面,只觉心里舒畅。

但是艾叶却舒畅不起来,她顾不得分辨这轻柔语气,也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紧张,这人不是她的夫君,却劫了她的花轿,还有比这更槽糕的事吗?

虽他再温柔体贴,也一定不是好人,轿夫和喜娘不见踪影,也定是这人搞的鬼,如今也不知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

艾叶觉得不能再等了,她站立不动,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似乎被这一声问的心情极好,虽未出声,但艾叶分明感受到笑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将手抽回,抬手便要掀掉喜帕,却被人一手阻止,一只手臂横伸过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艾叶奋力挣扎,却仍是一动不能动,那人隔着喜帕贴在艾叶的耳边轻轻吹气,语气轻佻道:“娘子何必心急,这喜帕还是要留给为夫才好。”

这般亲密姿态若真是艾叶夫君那叫闺房情趣,可这人分明不是,这便令人心生厌恶,可偏偏艾叶越是挣扎,那人似乎越是开心。

艾叶气急,怒道:“你根本不是我夫君,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仍是一副调笑样子:“我不是你的夫君,那谁是你夫君?”

艾叶正欲辩驳,忽听那人闷哼一声,右手猝然松开,似受重创,左手仍牢牢将艾叶牵制在怀里。艾叶趁这空隙奋力挣出右手,一把扯掉喜帕。

放眼望去,自己站在青砖石铺成的地面,四周的房屋陈设,布置格局,全然一副富家大院的样子。但所有屋设无一亮灯,全是一片漆黑,隐隐透着一片寒凉的青灰。血月洒满一地红光,如鲜血铺成的地毯一般,而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在这大院的前院。

一抬眼,便见三名少年由远而至。左边这位一身红衣,手拿折扇,妖冶勾人。右边这位墨黑紧袍,气势汹汹。中间这位青袍淡泊,一张姣如明月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艾叶觉得这三位少年很是面熟,好一阵费心思量才想起来,这不正是那日自己在青石镇上见到的三个绝美少年吗。

未至跟前,墨袍少年便已怒道:“青城,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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