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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上的女孩》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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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烈没想到戚昔真去参加了“香江小姐”选美比赛,甚至连戚昔自己也没想到。原本,她只是陪那个中学同学去报名,到了现场,一时兴起,也填了一张报名表格。结果同学很快被淘汰了,她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五十强。

五十强佳丽要进训练营生活一个多月,每天接受各种培训,每周末参加一场淘汰赛。战况越来越激烈,戚昔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初,她完全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选美的,然而到了这一阶段,她的好胜心完全被挑起来了,不拿个名次简直对自己都没法交代了。

其余佳丽也多抱有同样的心态,训练营中明争暗斗不断。戚昔涉世未深,人太单纯,时常遭人排挤、暗算,又不懂得怎样还击,往往有了委屈只能往肚里咽,唯一的宣泄途径是给嘉烈打电话。嘉烈对她去选美既不反对,也不见得支持,每回听到她诉苦,他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议她退出。他越是这种态度,戚昔就越是要强。一个多月的训练营生活,到底让她捱下来了。

最终的决赛在红馆举行。事先嘉烈问戚昔,要不要自己到现场支持她。戚昔说不要,说他到了现场,自己一定会紧张死。

嘉烈大笑:“那么多观众看着你,你都没紧张死,偏偏我去了你就紧张死了!”

戚昔说:“你跟他们不一样嘛!总之你不要过来,要不然害我拿不到名次,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她凶巴巴地“要挟”他。

嘉烈笑得更大声,终究答应她不去现场了。

决赛当天晚上,嘉烈匆匆忙忙从公司出来,想赶回家看决赛直播。刚走到停车场,就收到了戚昔的电话。

他接起来,笑着问:“决赛就要开始了,紧张了?”

戚昔没说话,在电话那头哭起来。

嘉烈急忙哄她:“别哭别哭,不就是一场比赛嘛,输赢都无所谓!你要是喜欢‘香江小姐’那顶桂冠,我明天就帮你买一顶白金镶钻的,要是还不够,我再帮你买十顶!”

“不是这样的……”戚昔哭着说。

“那是怎样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嘉烈也有点紧张了。

“我刚刚在卫生间,把膝盖磕得红了一大片……”戚昔委屈地哭诉道。

嘉烈急问:“那没伤着筋骨吧?你现在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过去看你?”

“不用,走路没关系,化妆师说扑点粉就看不出来了……”戚昔还在哭。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真是小孩子,嘉烈哭笑不得,但也只好耐着性子哄着她。过了一会儿,戚昔平静下来。直播快要开始了,她还要补妆,只能挂断了电话。

嘉烈到家时,刚好赶上直播。戚昔很快出场了,因为刚刚哭过,眼睛还是水汪汪的,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毕竟是决赛,她明显有些紧张,愈发显得含羞带怯,在身边那些落落大方的佳丽映衬下,反而颇有种打动人心的韵致。

最终,戚昔获得了“香江小姐”季军。嘉烈也由衷为她感到欢喜。

比赛结束后,戚昔要接受各家媒体采访,还要去参加主办方举行的庆功宴,扰攘到凌晨三点多,才打电话给嘉烈,让他来接自己——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

上车后,戚昔犹自满脸兴奋。

嘉烈问她:“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忙了这一个多月,总算给自己、也给你一个交代了!”

“给我一个交代?”嘉烈失笑。

“当然了,省得你老是觉得我一事无成,把我当小孩子看!”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呀!有哪个大人会因为摔了一跤就哭哭啼啼?”嘉烈调侃她。

戚昔恼火地瞪他一眼:“那是你不知道具体情况!”

“哦,这里面还大有文章?”

“嗯!”

原来今晚比赛开始之前,戚昔去卫生间,透过隔间门下的空隙看到有人在门外驻足。那人的脚踝上刺着一朵粉红色小花,戚昔认出那是段紫桐,自己在训练营中关系最好的朋友。

戚昔正想叫她,却听门上“咔”的响了一下,段紫桐随即步履匆匆离开了。戚昔不明所以,待开门时才发现门打不开了。她已换上了演出服,电话没在身上,只能大声呼救,可是半晌都没人应。

她怕耽搁了比赛,只能铤而走险从门上爬出去。她脱下高跟鞋,站到马桶盖上,双手扒住门,奋力爬到门上,看到门外被人别了一支拖把,难怪怎么都打不开。

隔间的门虽然矮,也有一人多高,戚昔鼓足勇气才从门上跳下来,落地时不小心摔到了膝盖,疼得鼻腔一阵酸涩。

走出卫生间,发现门口摆上了“正在清洁”的牌子,怪不得刚才一直没人进来。戚昔心知这些都是段紫桐做的手脚,亏自己平日里还将她视若好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暗自咒骂着,走到后台化妆间。段紫桐正在化妆,看到她不禁吃了一惊。

戚昔想上前跟她理论,又明白这不是理论的时候,也理论不清,只好忍气吞声。之后越想越觉得委屈,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向嘉烈诉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嘉烈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怪不得你这么委屈了!对了,膝盖还疼吗?给我看看!”

戚昔把裙子撩起来给他看:“扑了粉看不出来了,还有点疼,明天肯定要淤青了。”

嘉烈说:“那我回去帮你用药酒揉揉。”说着又捏捏她的小脸,宠溺地说:“真是个小可怜!”

戚昔冲他撅撅嘴,又说:“那个段紫桐得了第四名,还是什么国际亲善小姐,简直笑死人了!今晚庆功时,她一直冲我翻白眼,要不是我,她就能进前三名了!我瞧着她那懊恼的样子,真是解恨!”

嘉烈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又在想我真是个小孩子了,可是女人都是这么小气的,”说到这里,戚昔忽而想到了什么,改口说,“我这不是小气,是——是——”她想不出词来了。

嘉烈说:“是恩怨分明。”

她欢喜拍手:“对,就是恩怨分明!”

嘉烈哈哈大笑,又在她的小脸上拧了一把。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戚昔隔三岔五便会接到电视台的通告,在本港或是去外地参加各种活动。

这天晚上,她应邀去参加一个酒会。酒会上各界名流云集,她看得眼花缭乱。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风度极佳,戚昔觉得他有点面熟。稍后,有人为她引见,说:“这位是齐越松齐先生!”

戚昔想起来,过去几年她在搜寻嘉烈的新闻时,曾见过几次齐越松的照片。当时她还没和嘉烈谈恋爱,也没太过留意他的父亲,眼下她已跟嘉烈关系亲密,冷不丁见到了准公公,自然十分紧张。

齐越松第一眼看到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戚昔也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许他已知道了自己和嘉烈的关系吧。

齐越松跟她聊了一会儿,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两人便各自交际去了。

戚昔并不是喜欢交际的人,但这种场合对她实在新鲜,因此丝毫不觉闷,反而乐在其中。

第二天,她到电视台彩排一个美食节目。花店送来一大束黄玫瑰给她,卡片上写着“齐先生赠”的字样。本港最有名的齐先生便是齐越松,偏巧昨晚戚昔又刚见过他,有同事便猜测是齐越松送的。

戚昔笑着说一句:“怎么可能?”

同事说:“怎么不可能?齐先生是个顶风流的人物,跟不少女明星传过绯闻,据说他最喜欢送人黄玫瑰!”

对于齐越松的风流,戚昔也有所耳闻,但她很确定送花的是另一位齐先生,只是不便跟同事明言。

当天晚上,戚昔跟嘉烈一起吃晚餐,一见面,先谢谢他白天送的花。

嘉烈闻言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送花给你了?”

戚昔说:“今天白天啊,送到电视台去了,也不写名字,只写了个‘齐先生’。”

“有这么回事?”嘉烈还是一头雾水。

“你还装!”戚昔娇笑起来,“那么一大束黄玫瑰,我差点都抱不动了!”

“黄玫瑰?”嘉烈瞬间醒悟到什么,“哦,我想起来了,那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戚昔笑得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吃了一会儿饭,戚昔又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昨晚我见到你爸爸了!”

“我爸爸?”

“对,在一个酒会上,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了?”

“我没有啊,可能——”嘉烈沉吟着,“可能是他自己听说了什么吧。”

“可能吧。”

“昔昔,”嘉烈忽然问道,“后天周末你有时间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后天我妈妈过生日,请了些亲朋好友在家庆祝,我想带你一起过去!”

“你要带我去见你父母?”戚昔手足无措,“这么快,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见个面需要准备什么?只要你人到不就行了?”嘉烈说得好像很轻松。

戚昔还在犹豫:“可是……”

“昔昔,只是去露个面而已,没有其他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嘉烈宽慰她。

“没有其他意思?”戚昔忽觉失落,“那……你以前也带别的女孩子去见过他们吗?”

“嗯。”

“你以前那个未婚妻?”

“不止是她。”嘉烈说得很坦诚。

戚昔的失落感更重,低着头不说话了。

嘉烈摸摸她的手:“怎么了?你不会吃这种陈年旧醋吧?”

“……”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嘉烈笑着开导她。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戚昔抬头看着他,“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我却不是你唯一喜欢过的人。你有那么多过去,我都不了解。你说你偷偷喜欢了我四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那四年,我根本没有感受过你对我的喜欢。你那样跟我说,我只能相信。其实我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我总觉得,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更想得到,再加上别的什么原因,你才会觉得自己是在喜欢我。我觉得整件事都太牵强了,真的!”

嘉烈笑起来:“昔昔,你真的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你要是真没魅力,怎么可能在选美比赛中突出重围呢?”

“或许真像外婆说的那样,你对我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戚昔怅然若失地说。

“昔昔,”嘉烈简直有点无可奈何了,“你太爱钻牛角尖了!老实说,我也希望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但前提是我们要年纪相当。可惜这个前提并不成立,我十七八岁开始谈恋爱时,你还是个小毛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将来自己会喜欢上你呢?昔昔,成年人谈好多次恋爱太正常了,你在这方面有洁癖,不是太苛求了吗?你觉得我偷偷喜欢了你四年太不可思议,那你不也偷偷喜欢了我四年吗,为什么你不觉得你自己太不可思议呢?”

“可你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比我大六岁的男人。即便是我,到了二十四岁也不大可能像你一样偷偷喜欢一个人四年吧?”戚昔说。

“那你是觉得,我那样说是在骗你了?”

“我……”

“昔昔,我是不是在骗你,自然有时间来证明一切。不过,你能不能在证明结果出来之前,给我一点点信任?”嘉烈诚恳地说。

戚昔迟疑了一下,终于轻轻点点头。

嘉烈母亲生日那天,戚昔早早起床收拾好一切,等嘉烈过来接自己。

到了约定时间,嘉烈来敲门,见她穿了一件珠灰色的露肩束腰纱裙,不由得笑问:“这么漂亮的裙子,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刚买的吗?”

“这是我妈妈留下的,你觉得我穿着怎么样?”戚昔紧张地问。

“perfect!”嘉烈赞叹。

“听你说auntie喜欢水晶,我昨天特意买了一套水晶饰品,准备送给她,你觉得可以吗?”戚昔将桌子上的水晶展示给他看。

嘉烈说:“太好了!我妈一定喜欢得要命!”

戚昔终于放下心来,随他下楼出发。

嘉烈一早就搬出去住了,戚昔常去他那边,但到他父母家还是头一回。齐家住在半山一幢背山面海的大别墅里,有一个很宽敞的院落,正中央是泳池,一池碧水,有宾客正在戏水、做日光浴。

走进别墅大门,只见室内金碧辉煌,宛如《大亨小传》中的华丽布景。齐越松夫妇正在招呼宾客,嘉烈带戚昔过去跟他们见面。

齐越松见到戚昔颇感意外,旋即又恢复如常,笑着对戚昔说:“戚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戚昔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双方言笑晏晏。

反观齐太太曲心怡的表现却十分怪异,她惊怖地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瞪着戚昔,仿佛大白天撞见了鬼。

戚昔叫她auntie,她起初没有反应,戚昔又叫了两声,她才僵着脸冲戚昔点点头。

齐越松察觉到她的异样,微笑着说:“戚小姐,我太太有点不舒服,我先送她上楼休息。”

戚昔关切地问:“auntie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嘉烈上前扶住母亲,低声问:“妈,你怎么了?”

曲心怡没说话,齐越松代她说:“没事,老毛病了,楼上有护士会照顾她!嘉烈,你留在这里,好好招呼戚小姐!”说完便扶妻子上楼去了。

戚昔忐忑地问嘉烈:“auntie是不是不喜欢我?”

嘉烈说:“别想太多了,我妈身体一向不太好,跟你没关系。”

戚昔将信将疑。过了片刻,齐越松下来了,过来跟他们聊天,问及戚昔的家庭情况,戚昔如实相告。齐越松听着,面露同情之色。

跟着,他又问嘉烈如何与戚昔相识的。嘉烈避重就轻地说是在曼彻斯特去伦敦的火车上认识了戚昔,之后她去了伦敦读书,四年后重遇,两人皆是单身,都对对方有好感,就恋爱了。齐越松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显然对他们的关系并无异议。戚昔暗自庆幸。

之后的宴会,作为主角的曲心怡一直没有露面。嘉烈上楼去看过她,护士为她注射了药物,她已经睡着了。

宴会结束后,嘉烈送戚昔回家。从她家出来时收到父亲的电话,让他再回家一趟。

嘉烈进入母亲的卧室,见母亲已经醒了,正呆呆地坐在床上,父亲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看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嘉烈走过去问:“妈,好点了吗?”

曲心怡看看他,突然惊惧地问:“那个女人走了?”

嘉烈知道她是在说戚昔,答道:“我送她回去了。”

曲心怡稍微放松了一点,又愤怒地问:“你怎么能跟她交往,你明知道——”她不敢往下说了。

嘉烈按住她的肩膀说:“妈,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意外……那是个意外……”曲心怡失神地喃喃道。

齐越松抬头望着妻子,眼神中有明显的嘲弄。

曲心怡瞥到他的眼神,大受刺激,拍着床高声尖叫起来:“不要那样看着我!不要——!”

嘉烈慌忙安抚母亲,母亲还在冲父亲尖叫:“当年要不是你去招惹那个女人,我怎么会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事来!一切错都在你,你凭什么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妈,你在说什么呀?”嘉烈大惊失色。

“嘉烈,”曲心怡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当年是你爸爸出轨在先,他看中了那个姓戚的女人,为了她居然要跟我离婚!我气疯了,我真的气疯了,所以才会——”

“你说的是真的?!”嘉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和戚昔母亲的过去,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母亲说下去:“那时候你在英国读书,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出了那件事后,我们也都不敢再提!这些年来,你爸爸因为那件事一直恨我入骨!嘉烈,现在连你都要背叛妈妈,把那个女人的女儿引进家门!那个女孩子长得跟她妈妈简直一模一样啊!嘉烈,你要妈对着她,是想把妈逼死吗?”曲心怡失声痛哭。

嘉烈惊得张口无言。他想起十多年前那个夏天,他放假回来,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故意把到家的时间说晚了几天。下飞机后,他坐计程车回到家。天还没黑,父亲忙于工作,要很晚才能回来,母亲却也不在家。佣人全都放了假,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嘉烈只能在家等着。

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母亲一个人开着家里的平治车回来了。嘉烈发现车头有明显的撞损痕迹,母亲也明显受了惊吓,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嘉烈猜到出了车祸,问母亲,母亲吞吞吐吐地说,自己不小心撞了人,那人受了重伤,怕是活不成了。出事的街道很偏僻,附近刚好没人经过,她一时害怕,便驾车逃跑了。

嘉烈想报警,母亲赶忙阻止他,哭着说自己不想坐牢。嘉烈又想打电话向父亲求助,母亲还是不许。嘉烈宽慰母亲,说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说是他做的。母亲还要阻止,他已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跟父亲说自己贪玩开车出去,不小心撞了人。齐越松十分冷静,立即想到让家里的司机钟志坚帮忙顶包。他给了钟志坚一大笔封口费,并答应帮钟家一家移民去温哥华。

当年,戚昔无意间从钟美眷那里得知肇事者可能不是钟志坚,回家跟外婆说起。外婆去找钟志坚对质,钟志坚告诉她那件事确是齐家的人做的,外婆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齐越松。齐越松与戚昔的母亲交往一事,外婆全然不知,只当这是一场意外,而非故意谋杀。既然如此,外婆也不打算再追究到底,也委实没有追究到底的心力。这一点,钟志坚和齐越松都很清楚,所以他们才会不介意告诉外婆肇事者姓齐不姓钟。

在了解了死者就是戚蓉蓉后,齐越松立即明白到嘉烈被母亲利用了,成了她掩饰罪行的工具。十几年来,齐越松一直没有说穿这件事,但曲心怡知道,他对整件事都一清二楚。她有这样的把柄抓在他手中,他在外面再怎么风流,她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久的忍耐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今天终于因戚昔的出现爆发了。

嘉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深深震撼,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后来,父亲叫他去书房说话,跟他说起了自己与戚昔母亲的那段□□。说是□□,其实多半是齐越松自己一厢情愿。

当年,戚昔的母亲戚蓉蓉是齐越松一个大客户的秘书,双方一起开会时,齐越松认识了她,被她吸引,对她展开了狂热的追求,每天都让花店送大束黄玫瑰给她。奈何戚蓉蓉早年受过极严重的情伤,对他的苦心追求毫不动容,可越是这样,齐越松就对她越是着迷,甚至动了与妻子离婚的念头,最终酿成大祸。

戚蓉蓉死后,齐越松对妻子愈发冷淡,外遇不断,每个外遇的对象都多多少少有戚蓉蓉的影子,但没有哪个比戚昔更像她。

“那天在酒会上,我看到戚昔,跟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那一刻,我简直怀疑时间倒流了。”齐越松感慨地说。

他明知道戚昔是戚蓉蓉的女儿,也没有什么顾忌,第二天就让人送黄玫瑰过去给她。嘉烈一猜便知道是他送的,为免父亲对戚昔生出杂念,他才决定带戚昔来参加母亲的寿宴,想不到却因此生出了这么多盘根错节。事已至此,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戚昔了。

齐越松看穿了儿子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你要是喜欢那个女孩,尽管继续跟她交往,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可我知道,”嘉烈痛苦地说,“还有妈那里……”

齐越松不以为意:“你想那么长远干什么?你们现在只是交往,将来会不会开花结果,有谁能说得准?”

嘉烈沉默了。

齐越松继续说:“感情这种事,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走第一步就为十步以后的路担心,那谈恋爱岂不是太无趣了!”

嘉烈还是沉默,父亲是将恋爱当成消遣的游戏,而他呢,他是不是比父亲认真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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