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这米饭是用竹制蒸笼的蒸出来的，颗粒分明，还隐约带有竹子的清香。

饭菜固然可口，但面前的人儿更胜一筹，慕嫣刚才洗过脸后身上的男儿气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出水芙蓉似的娇艳，唇红齿白，靡颜腻理，光是看着都让叶墨有食欲。

这餐吃得很饱，叶墨第一次感觉安稳了下来。

以前吧，虽然在孤儿院里不愁吃穿用度，但自从知事了后便总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住土坯房的那段日子更像是在避难！时至今日，才慢慢有点有些“家”的意味。慕嫣怎不是如此呢？诸族的战争曾将这片土地化作废土，也带走了她的家人的生命，她唯一的家。这些日子都是孤苦伶仃，独自漂泊，直到现在，方才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

“吃饱啦！”叶墨为了避免尴尬，吃完后便躺了下来，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心里却做贼心虚，心想要不要起来练会儿《太极契》然后等慕嫣睡着了再来睡觉。

慕嫣倒是落落大方，将桌子收拾好了便吹灭蜡烛，在黑暗里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躺在叶墨身旁。

听着耳畔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叶墨有点恍惚，这是梦吗？

叶墨回想起了黑暗时代以来的一幕幕，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在这看不见光的时代，是她，和自己在这冰冷的天地里抱团取暖，让自己这残缺的生命得以苟延残喘……

“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许久，慕嫣和叶墨不约而同道，像是早就约定好了一般。

“你先吧？”叶墨心跳加速，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怎能不彼此吐露心迹？

慕嫣沉吟许久，美眸轻轻的闭了下来，露出痛苦的神色，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回忆着:“从前有个叫慕嫣的女孩……”

她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一会儿又瞳孔微缩，浑身颤抖，一会儿又如迟暮老者，古井无波。

而这样的厄难发生在数万万人身上，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这样的痛苦就压抑在无数人的心中……

这夜，叶墨就和慕嫣躺在床上互相倾述，就这么将心儿上的那些狰狞的伤疤揭开，然后让彼此的血流在一起，血乳交融！眼泪流了很多，但总算是将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不愿相信的事实，都给释怀了。

清晨，那土筑的高台上，那个年轻的女孩力竭声嘶的呼喊:“活着，就要好好的善待生命！努力的活着！人族，终将崛起！活着，活着啊！”

慕嫣和叶墨就在人流里，跟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喊:“活着，活着！”

……

而此时的十九区营地，却上演着相反的事情，每分每秒都有无数鲜活的生命消逝……

“团长！我们，我们坚持不住了！”

“再拖20分钟，十七区的援军马上就到！”

“嘟……嘟……嘟……”

“二营长，二营长？杨国荣你tm别给老子装死啊！”何峰紧握着通讯器，可只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阵兽吼声，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便只剩下一阵嘈杂的噪音。

“去你妈的！”何峰双眼充血，一怒之下把通讯器摔在地上，他这个最年轻的c级修士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快步走出了营帐，振臂一呼:“将士们，那些禽兽已经杀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上前一步，是死！”

营帐外边的都是一些从前线拉回来的伤号，缺胳膊少腿儿的，瞎眼的中毒的，足足有五百余人，唯一健全点的就是一个警卫班还有一些智囊人员，听到何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人不由得眼睛一暗，是啊，上去就是送死！他们都深深体会到了这点。

“退后，我们可以苟且的活着。”何峰低着眉睫，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我们可以忍着别人的谩骂，我们可以放弃军人的气节……活着。”

意志不坚定的人已经犹豫了起来，甚至有人不可察觉的向后迈了一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但是……！”何峰握紧双拳，神色一凌，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后方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家人！我们退后践踏到的不只是军人的尊严，更是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我们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但那样做，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固死，死国可乎？！”

那些拥有足够血性的军人发指眦裂，默默拿上武器，准备最后的疯狂！

死国可乎？可！

“杀光那帮畜生！”

“杀！杀！杀！”

杀气冲天，呼喊声震耳欲聋！震得那些胆小的异族肝胆俱裂！

五百人的军队冲进足足有五十万人的军队，活生生的撕出了那么一道口子，即使转眼间便被那潮水般的异族淹没……

异族洪流里，何峰浑身是血，手上的巨斧早就钝了，他杀红了眼，如同机械般的挥砍着，每次挥砍都会带走一个异族的性命。他身上早已不知有了多少伤口，有的只是擦破皮，有的却是深可见骨……他周围的豺狼虎豹围成一圈，畏缩不前。

“吼！”一巨熊怒吼着，身上带着闪电冲了过来，那闪电噼里啪啦的响着，每一道闪电都有十足的威力，足以轻而易举的杀死弱小的人类;它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一片焦黑，那如同巨象般庞大的身躯充满了力量。

何峰神色坚定而冰冷，一跃而起，用尽全力一斧子劈了下去，这巨熊的脑袋只那么一瞬便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那小山般的身体轰然倒下，震起了好一大片灰尘……

原来围着何峰的异族被这个阵仗吓得心惊胆战，连退数步，那可是雷熊王，d级的异族王者！

许久，不见动静。何峰就这么在那儿，一斧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保持着劈下来的姿势。

“死，死了？”一变异猴道，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眼里满是忌惮。

“你上去看看？”变异野猪对着旁边的变异象道，说完还退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

变异象的头像拨浪鼓般摇晃，连退了好几步。

“绕着走吧！……”

“好！”

“怕什么！”一只变异泰迪走了上来，它有成年牛这么大，毛色光滑发亮，张牙舞爪，俨然是一方王者:“不就是个死人嘛！”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阿嚏！”

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喷嚏，周围的人便再次退了好一大圈，至于那泰迪更是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便跑个没影了。

“算了算了，绕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