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瘫软到地上，小混混才像是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泄掉，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哀嚎。

听着中气十足的嚎叫声，齐小白和刘小翔对视一眼，看到对方都松了口气。

有这么大的嗓门喊疼，那就说明没大事儿，最多是断几根肋骨吧！

没大事儿就好，真要闹出人命，谁都不好交代。齐小白手掌向外，双手放在胸前，示意冷静，缓缓后退，然后慢慢转身，想要走了。

已经差不多了。

三个小混混喊着“老五、老五”扑了上去，七手八脚的要把瘫倒在地的老五扶起来。

不扶还好，这一扶，老五登时迸发出冲破天际的海豚音，涕泪横流，双目圆睁，面目狰狞。

刚刚站好，一个五大三粗面色憨厚的小混混惊奇地说：“哎，老五，你这怎么鼓起来啦？”

说着，手底不慢，咔嚓一下把老五凸起的左肋按了下去。

一阵让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老五发出再创新高的凄厉惨叫。

“老四！你想疼死老五啊！哪能这么干啊！”另一个小混混瞪大眼睛大声说。

老四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大手一掰咔嚓一声，又给掰了出来。

“是不是这样好些？”

老五“呃”的一声，世界安静了。在哥几个的照料下，他终于晕了过去。

不过晕过去也算是种解脱。

齐小白眼角余光瞥见，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感觉身上一阵疼。

面色憨厚的小混混眼睛红红的嚷着：“你看你把老五打的，今天弄不死你，我的姓倒过来写！”说着像坦克一样冲了过来。

“哎，彪子！田彪子！”几个人一把没抓住，田彪子已经冲到了齐小白近前，合身抱来。

他这是要把齐小白扑倒在地，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齐小白脚下生根，脑后似长眼，矮身拧腰刚好避过彪子的双臂，肘如枪，一下击打在彪子肥厚的肚子上，半截胳膊都陷了进去。

彪子叫嚷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胀得通红，整个人像龙虾一样弯了起来，然后缓缓的坐到了地上，张大了嘴巴拼命吸气。

就像突然被抛上岸，阳光中的鱼。

有方才老五的前车之鉴，齐小白断然不敢出全力，这次又是打肚子这个薄弱地方，所以他只用了两分力。

现在看来，力道刚刚好，这个彪子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齐小白感觉他的身体不一样了，刚才一撩掀起一个混混，一个轻轻肘击拿下一个混混，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那个什么系统融合之后，身体素质大大增强了？

这下刘小翔也发现，齐小白变了。

很像是觉醒。

“他觉醒了？他觉醒了？他觉醒了？……”刘小翔呆呆的站立，一动不动，他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直到嫉妒、委屈、愤怒、无力、暴虐的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从扰乱心境的涟漪，变成摧毁理智的滔天巨浪。

刘小翔眼里腾起雾气，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紧紧的握住棒球棒，一步一步的向齐小白走去，声音嘶哑而机械：“你动我的人！你动我的人！你动我的人！……”

呃，早就动了，刚才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啊！

两个小混混看着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刘小翔，呆立当场，劝也不敢劝。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大哭，老大似乎变了一个人。

齐小白看着流泪狰狞的刘小翔，感觉他脸上的闪电似乎活了过来，又猛然间感觉，对方似乎由普通的街头不良少年，一下子变成了择人而噬的凶猛恶兽。

我和你之间，没有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吧？

齐小白有些懵。

走到近前，刘小翔突然笑了，笑得凄惨，笑得好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少年的桀骜意气在他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不愿示人的累累伤痕。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嘶哑的话音未落，棒球棒携着恶风劈了下来，一往无前，再不留手。

之前刘小翔再如何不爽，下手还是注意分寸的。比如齐小白倒在地上时，他用脚踢，而没有用棒球棒往死里打。

现在，齐小白则是感受到了真正的暴虐和杀机。

无妄之灾！

齐小白肌肉绷紧如铁条，左右开弓的招架着，小巷子里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上臂格挡棒球棒的声音。

刘小翔双目尽赤，流着泪，状若疯虎，嘴中不知疲倦的发出“啊~”的拼命声，一根球棒居然幻出两三条棒影！

而随着他情绪的发泄，他越打越顺，力量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居然幻出了四五条、五六条棒影！

非人的力量！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变化？

齐小白轮番招架，嘴上不停：“尼玛有病！不疼！尼玛有病！不疼！……”

他十分确信对面的这个“一道雷光劈花脸”有病！

不然怎么会没由来的便上来拼命？

真是晦气！

到后来，“尼玛有病”四个字已经跟不上招架的节奏，于是齐小白嘴上蹦豆子般的喊着：“不疼！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这是在喊给对方听，告诉敌人你的打击没有效果，从语言上蔑视对方。另外也是说给自己听，万一能骗得了自己的身体呢！

再后来，齐小白连“不”字都没时间说了，变成极轻快又清晰的咬着后槽牙喊：“疼！疼！疼！疼！疼！……”

棒影连闪，球棒似乎发出不堪重荷的呻‘吟’，终于在嘈杂声中咔嚓一声断了！

刘小翔大喝一声“呀”，右腿如黑色的闪电轰下，齐小白向后一跃，急急避开！

咔嚓！

小巷内青砖碎裂！

刘小翔满腔的复杂情绪似乎终于发泄完毕，他停了下来，呼吸急促。

他有些颤巍巍的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碎裂的青砖，满眼的不可思议，也显得有些茫然。

而齐小白一个立定，双手如鸡爪，浑身紧绷向下虚按，像是太极中的收官招式，同时用尽力气嘶吼一声：

“不~！疼~！”

他整个人像是定住，脖子45度倾斜，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脸上露出蔑视敌人的僵硬微笑。

如果龇出牙就算是笑的话。

两个小混混暗暗佩服，齐小白紧身衣下，凸显出布满双臂的鸡蛋大包，这还能喊出“不疼”！

啧啧，佩服！

不过你胳膊抖个什么劲儿！

刘小翔看着齐小白，眼神复杂。

齐小白看着刘小翔，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灵气”复苏已经整整十年，经过最初的茫然与混乱，现在早已有一整套规整的治理体系。

具备觉醒潜力的人，该觉醒的早在初期便觉醒了，所以现在虽然仍有人在陆续觉醒，但是新增人数在持续减少。

另外，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不少人认为，越早觉醒的人，资质越好，潜力越大，越往后则越是一般了。

齐小白和刘小翔到今天早上都还是普通人。

不过在这个新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至少见过猪跑，所以他们彼此都笃定，对方应该是觉醒了。

确实经验来看，很多人都是受到了刺激之后，突然觉醒，具备常人不可及的能力和力量。

“恭喜。”刘小翔首先打破了沉默。

恭喜个屁！我特么不情不愿的做了你的陪练！垫脚石！齐小白想着。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觉醒，只是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系统，貌似强化了自己的身体而已。

“嗯哼，不拼命了？”齐小白眉毛一挑。

刘小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紧接着补充道：“额，刘氏集团的人情！”

“嗯？刘氏集团？”齐小白一脸不可置信的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