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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日》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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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又寒冷的夜终于过去了,孔雀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和往常不同的,流传于客栈酒肆间的是昨晚发生的种种,死了那么多人,孔雀城城主居然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简单的掩埋了尸体,吩咐一切照常。

不过这大半部分是因为寒星国的百战将军在孔雀城里出现的缘故,谁知道欧冶冰凝的出现会不会战事连天?所以还是暂时当作不知晓罢,免得上头怪罪下来,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不过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沙狼一死,大漠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拉开半幅窗帘,冰凝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偷着把这个男人运回了客栈,可累了她个半死,这还不说,为了清理这人身上的大伤小伤,她几乎一夜没睡,至于这个快进棺材的人嘛!一方面是要看主上的九转还魂丹是否有他吹的那么管用,另一方面,就要看此人的造化了!如果阎王真相中这人当女婿,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望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感觉到有点头疼,暴露了身份倒是其次,不过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要带一个和废人差不多的家伙上路,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早知道她不去看热闹好了,这人是死是活和她毫无相干,最好是被卖到兰陵侍侯那个变态的女王,她甚至有些坏心的想。

正在她想得出神之即,房门轻叩几声,“姑娘,小的给你送早点来了。”不用说,除了小二不做第二人想。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冰凝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向两边的走廊里小心地看了看,才放心地把鬼鬼祟祟的小二拉进屋来。

兰陵国的人就住在隔壁,她可不想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更何况她的帐子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被别人看到了无所谓,若是被天天闲着没有事情可做的主上知道,不是逼着她嫁给这个男人就是让这个男人娶她,反正后果不堪设想。

“冰凝姑娘,我们掌柜的怕泄露您的行踪,他不方便上来,所以特意吩咐厨子多加几个菜。”一脸兴奋的小二打开了特大号的食盒,露出上面一格的菜肴,他和掌柜的昨晚也到夜市逛了一圈,这才知道传闻中的百战将军就住在他们客栈,并且还趁着众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忙把人偷渡回来,能为心目中的偶像做事,怎么能不令他兴奋,就算是死,也死得值了。

至于掌柜他老人家嘛,长期以来一直受到那些沙匪的欺压,苦不堪言,这回有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对他老人家来说,无疑不是恩同再造,更何况将来还可以顺便替客栈吹嘘一下,说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曾经住过本客栈之类的。

把上层的菜在桌子上摆好,小二才抽出下层的暗格,拿出了一个包袱“这是给这位大哥拿的衣物。”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一脸崇拜神色的小二,冰凝亮晶晶的大眼里写满了感激,她原以为她是恶名在外呢?那曾想竟然如此受人爱戴,弄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姑娘太见外了。”小二压低了声音,“我们孔雀城受尽了沙狼的凌辱,您为我们除此大患,我们全城上下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能让您和我们客气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毕竟,若是官府怪罪下来,你们??。”她从来都不欠别人的情,说起来话长,当年若不是欠了主上的一条命,现在她能沦落如此吗?

“姑娘尽管放心,掌柜在底下的帐簿上给你们登记成夫妻了,就算是官府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的。”小二笑着回答,能和偶像说这么多话,他实在太幸福了。

夫妻?脑袋里迅速地转了好几个念头,她和这个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的家伙是夫妻,掌柜他老人家是不是糊涂了,怎么想的啊?

“好了,小的就不打搅姑娘用膳了,请慢用,若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小的马上就到。”小二心花怒放地退下,呵呵,寒星国战无不胜的百战将军耶!谁料得本人竟是如此亲切,和传闻中可大不相同啊!

关好了房门,顺手拿了块甜糕,冰凝回到床边坐下,晶亮的眼不满地盯着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睡,就知道睡,昨天从台子上一下来这家伙就好死不死地给她晕了过去,若不是有人帮忙,她才不稀罕拖这个废物回来呢,害得她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更可气的,这男人的眼睫毛居然比女人还要长,还要密,光是看,就令她忍不住的嫉妒,好好一个大男人长就要长出男人的样子,可这家伙除了身高占点优势之外,在他身上,她是找不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还好没有像范士霖那种马似的娘娘腔,否则她绝对会杀了他做成人肉包子。

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甜糕泄狠,困意渐渐地袭上了她的眼皮,多日来的劳累使她无暇再想太多,将那个一直昏睡不醒的男人向里面推了推,抢了半边被子一头歪倒在床上的她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好累啊!

下午时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开,毕竟昨天晚上着了那么大的火,不重新整修几日是难以恢复旧貌的。

街道上的士兵也比平日多了好几倍,倒不是为了捉人,相反却是为了维护治安,的确,这种功劳不记在自己的帐上,孔雀城城主早就应该换人了。

当冰凝睁开朦胧的大眼时,却发现有人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更确切一点说,看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男人。

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空洞冷漠,如今写上那双幽暗的蓝紫色眸子的,是满眼的疑惑。

略微错愕,冰凝才发现自己很不客气地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而且,双手还很不安分地在对方缠满布带的胸膛上吃着豆腐,突然,她的小脸迅速地涨得通红,天啊,在被子底下,这个男人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穿,而昨天晚上那块勉强避体的破布,她清楚的记得是被小二哥扔了。

怀抱着如此佳人,任何男人岂有不心动之理?即使漠然如这个男人,也毫不例外的有了反应,突出的重点部位就挤在对方的两腿之间,难怪冰凝的表情如此的尴尬。

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怀里的女人,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身边会多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可人的女子。

不好意思地向对方笑了一下,表示未经主人允许擅自摸人家身体的歉意,冰凝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就算她什么也不懂,猜也猜得出来一直顶着她的是什么东西,难怪兰陵国的那些女官抢破了头也要把他买到手,这个是最大的原因。

她不动倒好,一动则带动了男子身上众多的伤处,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男子出声,但隐藏在蓝紫色眸中的痛楚是瞒不了人的,不知怎的,看得冰凝竟然一阵心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黑亮的眼中充满了歉意,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恐一个不注意,再次让对方受到伤害。

伤口的疼痛牵动了男人多日的记忆,往事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近日所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被带上高台竟拍那一刻,可后来发生的种种,他已经不记得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是个死人了罢!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他实在是猜不透了。

身体的透支以及脑力过度令他一阵眩晕,他不禁闭上了眼,任凭伤口的疼痛肆虐,尽量不去想得过多。

“喂,你没有事情罢?别吓我。”雪白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停在自己头上不过五公分的俊脸,冰凝急切地询问,死了倒是小事,她可不希望有人死在她的身上,日后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勉强地半睁开蓝紫色的眼,他迷茫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继续闭上,头半歪在对方的肩上,鼻中传来了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不觉中,身上的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还好还好,有呼吸就好。”自言自语着,冰凝喘了口长气,她还以为对方真的要死在她的身上呢,真是吓死她了。

可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只觉腰间一紧,男人的胳膊搂住了她的纤腰,太过分了,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奴隶,敢明目张胆的吃她豆腐,真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的罢?

充满怒气的眼落到了睡得一脸茫然无辜的对方身上时,她无语了,这男人睡得像一只找不到家的迷路小狗,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同情,算了吧,伤势都这么重了,想他也做不出什么坏事。

为自己调整好睡姿,她再一次睡去,去他的烈焰国,去他的主上,这些等到她睡够了再说罢!

银色的长发半覆在冰凝的身上,与她乌黑的长发缠绵着,幽幽地闪着神秘的光芒。

三天后

“来,无名,乖一点,乖乖地把药吃下去,吃完了药,姐姐给你买糖吃。”从客栈的上房隐隐地传出了清脆悦耳的女声,若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生病的小孩耍赖不肯吃药呢!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难道是方法奏效了?客栈下面的人不以为异地接着喝酒聊天,毕竟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然而,客栈的上房内,又上演着另外一幕。

“这东西很好吃的,乖,听话。”一手拿着颗金色药丸,一手端着碗糖水,冰凝甜甜地笑给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大男人看。

原本以为这男人还有点用处?可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深信不疑的是??这男人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白痴,任何事情没有反应不说,行为举止仍是停留在七八岁的光景,不是被那些沙匪打傻了,就是天生这副模样,不过以她的经验来看,后者的成分居多,难怪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一脸呆呆的样子呢?

所以拉,她就给他取了个名字,没有名字不就是??无名吗,不过说起来他应该和主上的宠物小乖重名才对,同样的银色毛发,同样不喜欢答理人的性子,呵呵,说起来还真有很多相似之处呢?其实更重要的一点,这家伙现在和她的宠物也差不多,黏她黏得不行。

看看,连吃个药都那么费劲,真不知道他家里人是怎么和这个白痴相处的,不过她还是很佩服自己,都三天了,她竟然还没有疯掉,真是奇迹!

这种病症,她那个最喜天下疑难杂症的主上应该会治罢,别的先不提,就拿这九转还魂丹来说,除却味道不是太好之外,药效应该还是可以的,毕竟,眼前这个快要死的人不出三天就活蹦乱跳还懂得耍赖不吃药了

委屈地瞪着一双蓝紫色的眼眸,男人哀怨地垂下了眼睑,天晓得那药有多么的难吃,和记忆深处的味道几乎如出一辙,从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这味道的阴影里,欲罢不能。

“别总是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吃药。”笑容从冰凝的脸上撤下,迅速地换上了一副晚娘面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强行地把手中的药丸塞进对方的口里,顺便再灌对方一肚子糖水。

男人挣扎着拒绝吞下药丸,但是无奈冰凝的力气太大,三下两下就把药丸咽下了肚,更惨的是被糖水呛得一个劲儿的咳嗽,苍白的脸显得越发的没有血色。

心疼地盯着对方,冰凝安慰地替他顺着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乖乖地把药吃下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蓝紫色的眸子里闪着晶亮的水光,目前称之为无名的男子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凶悍的女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实质上比谁都凶。

“姐姐不是故意的,别伤心拉。”从怀里掏出了锦帕,冰凝小心地替他擦拭着粘在脸上的糖水,她也不过是为他的伤势着急嘛!又不是故意对他那么凶的,换了别的男人,她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闪耀着蓝紫色光芒的眼睛凝视着满脸怜爱的冰凝,两绺过长银发垂在无名光滑的额前,更显三分逸然,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脑袋出了点问题,她还以为身边的这位会是个身份尊贵的王孙贵族,或是满腹经纶的翩翩公子之流。

可惜啊,这家伙不但是个哑巴还是白痴,白白生了这么漂亮的皮相出来骗人,可细想回来,人无完人嘛!要是有那么多优点还会被这帮沙匪捉住吗?

怜惜地抚摸着无名的银发,冰凝柔声开口,“今天无名好乖,以后我们不用吃药了,只要你好好表现,姐姐带你出去玩。”

从来没有哄过小孩子的经验,但是对于这个惹人心疼的大孩子来说,偶尔哄一哄也是有好处的。不过这一幕若是被熟识她的人看见,不笑死也差不多了,谁不知道星主的冰凝侍卫一向是冷若冰霜却又笑里藏刀的,什么时候对个白痴竟然如此柔情?她的一世英明啊!全毁在这个无名手里了。

幽暗的蓝紫色眸中隐含着一抹莫名的情愫,无名默默地瞧着对方,活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有出去玩过。

回望着那双如海般幽深的眼眸,冰凝渐渐沉醉在这片幽幽的蓝紫色中,毕竟这颜色啊!不掺任何的虚伪,纯净得如此透明。

当清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落到大漠上的时候,冰凝和无名早已告别了孔雀城客栈里热心的小二和掌柜,随着这支商队启程多时了。

“无名,抱紧我一点,小心掉下去。”挽着骆驼的缰绳,冰凝回头看着一脸漠然的无名,只要有其他人在,他就是这副要死不活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看紧他非得摔下去跌个半死不可。正因为不放心,所以她才和他共乘一骑。

没有任何表情,无名一手抱紧了冰凝,另一手挽过缰绳,证明他还是有在听对方的讲话的,免得这女人大发雷霆。多日来的经验告诉他,还是乖乖一点为妙,否则??

略有些凉意的风吹起了冰凝白色的外袍,她本来不打算继续穿这种热死人不偿命的衣服的,可一想起袍子的多种用处,还是委曲求全了。把脸隐藏在长袍之中,她叹了口气,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另一方面是为了抵挡沙漠中的阳光,想想,也蛮凄惨的。

同样一身白袍,长长的白色布巾很好地将无名的一头银发裹了起来,不说别的,就是这灿眼的银,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她在孔雀城小住了也十来天罢,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有关于她的种种传闻,当然,议论最多的还有那个一头银发的俊美男奴,吓得她都不敢带着他出去玩了,只好乖乖地躲在屋里给他讲一些故事听,哄小孩子嘛!

两人安稳地坐在高大的骆驼上,随着商队缓缓而行,看在别人眼中,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高大的男子将娇弱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好登对的一对璧人啊,简直羡煞众人了!

“无名,你以前坐过骆驼啊,怎么动作这么熟练?”一脸疑惑的冰凝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无名,这家伙不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懂的吗?什么时候又多了这种技能?

奇怪地望了怀中的女人一眼,无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生长在大漠里的人从三岁起就骑在驼背上了,更何况骆驼性格温顺,很好驾驭,长在大漠这么多年,他不至于连个骆驼都不会骑罢?

“你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而不是别的地方的人?”迷惑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冰凝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一个只有七八岁孩童智商的无名会骑骆驼?原因只能有一个拉,那就是他一直是大漠的原住民,亏她以前还认为他是周边国家的人呢!

又点了点头,这种简单的说话方式他比较能接受,若是复杂一点,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那你知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继续追问。

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在对方锲而不舍的目光追问下,他漠然地摇了摇头,家是什么?何处是家?

“那你还有没有家人了?”没有错过对方眼中的失落,她马上就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无名虽然有点白痴,但是还没傻得太过分,至少连自己的家应该知道吧?除非??

黯然失色的蓝紫色眼眸凝视着冰凝,无名淡淡地摇头,他没有家人,一个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罢,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亲人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怜惜地握住了对方挽着缰绳的大手,她的眼中隐有光光闪现。

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原打算到了炎城帮他寻找家人下落的呢,现在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答案她倒松了一口气,大概也是因为同样是孤儿的缘故罢,好不容易有了个亲人,不想那么快分开。

无名默默地搂紧了冰凝柔软的腰身,不知名的情愫涌上了他的心头,这就是亲情的幸福吗?怎么和感觉中的不太一样呢?还是有什么别的因素?他怀疑了!

两个人慢慢尾随着商队,一直向前??

当金乌西沉的时候,沙漠里变得异常的冰冷,商队也很快地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扎好了帐篷。

燃起熊熊的篝火,众人围火而坐,一边闲聊着近日的种种,一边用着晚膳,大漠的夜实在太冷了,不多烤一会儿一定会被冻僵的。

冰凝舒服地靠在无名的怀里,毫不客气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顺手从身上的背囊里摸出了块饼子,递给了无名,这男人胃口小的和只猫差不多,难怪看起来这么瘦弱,不多喂他吃点东西非饿死不可。

默默地接过了饼子,无名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这是他今天吃下的第八块了,若是商队在三天之内还没有赶到下一个站点补充给养的话,大概他也快要成饼子了。

体贴地给对方递上了满满的水囊,冰凝又掏出了一块肉干塞进无名口中,“多注意点身体,瘦得皮包骨似的看起来就让人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给你饭吃呢?”

含了满嘴的食物,无名哭笑不得地瞪大了蓝紫色眼眸,他又不是小猪,养那么肥作什么?何况以前他三天吃的也没有这么多,不也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再说,他怎么不觉得自己很瘦弱。

看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无名,冰凝开心地大笑起来,看他这副傻傻的样子,和小仓鼠差不多,实在是太好笑了。

愣愣地盯着笑得犹如春花般灿烂的冰凝,无名迷惑地眨了眨长长的眼睫,什么事情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啊?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笑的。

“小姑娘,又再欺负你家相公了。”不知什么时候,大胡子领队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从这两人加入商队后,大伙满眼看的都是小两口柔情蜜意的,羡慕死了。

相公?惊讶地看了一脸茫然的无名一眼,冰凝挫败地叹了口气,怎么所有人都把她和这个白痴凑成一对啊,什么眼神啊!

不过若说他不是自己的相公,看了看两个人目前相当暧昧的姿势,别人能相信才怪?再望了似是有所期待的无名一眼,冰凝有所奇怪,这白痴知道什么是相公吗?还那种眼神,不明白!算了,这些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她没有太多的意见。

“大胡子大叔,人家哪里有欺负他啊!”美目横波,冰凝娇嗔着瞪了无名一眼,一定是这个家伙表现的太过白痴,才被别人误会的。

无辜地垂下眼睑,无名无语地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罪名,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

可两人的神色看在大胡子领队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小情人嘛!难免会有特别的相处模式,女子娇蛮可爱,男子任劳任怨,果然是一对佳侣。

“还说没有,别把你家相公管得太严了,过来这边喝点酒暖暖身子,要不然入睡后会冻坏的。”大胡子热心地将两个人半推半拉地带到了火堆跟前,随手抄起了地上装满酒的皮囊,扔进了无名怀里。“这酒味道不错,就是后劲儿大了点,不过嘛,暖和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火堆前的众人都暧昧地望向了站着的两人,随即大笑起来,小两口感情不错嘛,一直都难分难舍的,就怕男的喝醉了惹老婆不开心啊!

面对着如此盛情,冰凝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无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无名,满眼的尴尬。

没有多余的举动,深深地瞧了冰凝一眼,无名拔出了皮囊的塞子,一仰头灌了好几大口,然后又不发一言地将酒囊递还了大胡子领队。

可烈酒的酒劲很快地袭上他的俊脸,苍白中带着一抹淡红,看上去好不让人心疼。

“好酒量,果然是条豪爽的汉子。”大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高兴,使劲地拍了拍无名的背表示友好,“这几天晚上你和小姑娘就住我的帐篷,和大家伙住在一起,你们小夫妻怪不方便的。”一边说着还一边向众人使着眼色,大伙又笑成了一团。

沙漠里行商的这些人几乎都染上的大漠的爽朗,对于这种事情当然要与人方便了,否则算是坏人好事的。

“这怎么成?我们??”解释是解释不明白了,冰凝美丽的小脸也缩成了苦瓜模样。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有什么关系,孔雀城的王老板和我交情一向不错,临走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地托付我好好安顿你们二人,那么客气做什么?不给我大胡子面子是不是?”呵呵地笑着,大胡子喝了一大口酒,夜里森寒,多喝点有益于保暖。

无奈地看着哄堂大笑的众人,冰凝欲哭无泪了。

喝完了酒,再多添了些木柴,留下几个轮班守夜的,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行程。

躺在满是寒意的被子下,冰凝不自觉地又向无名那边移了移,同样是人,怎么他那边就比自己这里暖和得多,难道是因为他刚才喝了酒的缘故?真不公平,她愤愤地想着。

银色的发柔顺地散落在枕际,两抹红晕染上了无名苍白的脸,显得越发的孤单无助,淡淡的酒香夹杂着一股清爽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慢慢传来,扰得冰凝无法入睡。

恼怒地回过身来想教训一下对方,却毫不经意地,落入了那双蓝紫色的幽暗,和往常所不同的,冷漠的神情不再,换上的,是一抹莫测的温柔。

“你怎么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对方脸上诡异的红晕,冰凝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太热,应该不是伤寒。

摇了摇头,无名轻轻地将对方揽入怀中,他只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烈酒,并没有生病。

“那你是喝醉了?”没有拒绝对方的温暖怀抱,晶亮的眼眸在他的脸上扫视了半天,最后,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就说嘛,不能喝就别逞能,现在好了,醉了罢!

没有反驳,无名只是很安静地拥着她满足地合上了双眼,她的身子软软的,抱起来好舒服,她的发上面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气,只是一时还记不起来来罢了。

“搞什么鬼嘛!”口中抱怨着,但是她还是在对方的怀里很好地找了个姿势,无名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白痴啊!等回到寒星国拜托主上帮他好好治疗一下,应该能有一些起色的。

渐渐地,睡意染上了她沉重的眼皮,不一会儿,她在对方的温暖中沉睡了,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

片刻,蓝紫色的眼眸慢慢张开,无名拥紧了怀里睡得满脸幸福的冰凝,一双漠然的眼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帐篷,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的太多,永远像这样好了,即使要让他付出所有,毕竟,他没有太多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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