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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是超人》4、每个女人都是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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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妹妹和浩浩发生流血事件的同时,在钟秋野和李筱音的家里,也发生了一场血战。

李筱音,职场人称“李莫愁”,天蝎座,某策展艺术公司主管,上能刚柔并济挟天子,下能以德服众镇山河,文能提笔写文案,武能操刀剁渣男。

“你给野女人们是怎么编排姑奶奶的?姐姐我月经不调,有血崩之疾,姐姐我性冷淡?嗯?我告诉你,姐姐我可不是秦可卿!”

李筱音有自己的骄傲,即使被绿了,也绝不能称小三为“狐狸精”,狐狸精是对一个女人容貌和性魅力的最高赞美,如果有一只狐狸精,那只能是她自己,她不允许自己用这个词去赞美别的女人。

一把菜刀逼近钟秋野的脖颈,那把菜刀本有些钝了,家里保姆前几天刚刚磨过,现在寒光凛凛,杀气腾腾,他被按到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呲牙咧嘴地闭着眼睛,正要辩解,马上又被李筱音气势磅礴的怒斥打断。

“我说呢!怎么隔三差五给孩子买小猪玩偶,还都是同款,哈哈,原来还成双成对的啊,女款小母猪在情人那里!套路不错啊!姐姐我这就要夸夸你了!泡妞还知道给我省钱,你说,你这是抠门呢?还是心疼我挣钱辛苦?”

李筱音怒目圆睁,那张漂亮脸蛋因气愤而扭曲,眼角嵌了两道皱纹清晰可见。她三十六岁了,大钟秋野七岁,当初两人在一次画展上相识,她成熟迷人,他年轻帅气,温柔浪漫,他主动追求她,她在情场也摸爬滚打过几次,她以为遇到了对的人,女大男小,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上个月刚刚过了生日,步入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本命年,老人们常说,本命年是个坎,有一劫,要穿红内裤系红腰带,李筱音不信这个邪,笑说,自己不迷信只迷人,就是这个坚持不穿红内裤的自信的女人,劫难很快就来了,她被绿了。

刀锋在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凉凉的,钟秋野慌了,声音发紧,双唇打着颤,小声劝她:“老婆啊!筱音,姐姐,亲姐姐,你是我亲姐,你小心点,这刀很利。……”

李筱音充耳不闻,刀又压深了一些,咬牙切齿:“我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说,除了那个林初夏,还有吗?几个?”

“有,也就,三,三四个吧!别问了!筱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李筱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事到临头,竟然还在纠结他出轨的次数。人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那么一次和三四次或无数次又有什么区别?她像那些平常的小妇人一般,乱了阵脚,失了分寸,没了仪态。

钟秋野心一横,眼一闭:“四个。”

李筱音的手颤抖了一下,松动了,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小猪玩偶,喘了一口气,又问:“那小猪不是三个码?”

她脸上的表情让钟秋野有点害怕,像是愤怒散去后趋于平静,平静中又隐隐流露一丝杀气,他战战兢兢,如实回答:“还有一只,浩浩带给小玥儿了,你知道的,你儿子和我一样抠门,他万一再带回来,你看到了,还是跟我没完。”

刀子拿开了,李筱音起身,立在原地,凄然地笑了:“四个,很好,四个,证明我眼光不错,我男人是万人迷。”

笑声恐怖,钟秋野不敢轻举妄动,慢慢直起身,顺势在沙发边跪下来,一把抱住她的小腿:“老婆,我错了,筱音,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

好男人出轨比坏男人出轨更伤人。钟秋野虽然事业没什么起色,但对李筱音体贴入微,无可挑剔,她在公司加班,无论多晚他都会去接,理由是她太累了,开车让人操心,打车也不安全,他开车,她还能在车上多睡一会儿;她晚上要吃宵夜,无论多晚,他都愿意爬起来去做;她去出差,行李永远都是他收拾的,感冒药腹泻药晕机药解酒药一应俱全,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刨腹产,术后医生挤压肚子排恶露,伤口太疼,她没哭,他先哭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出轨了。

望着他做小伏低卑微悔恨的样子,她脑海里全是他和不同的女人在床上云雨巫山的样子,只觉得胸口胃液翻涌。她经历过几段感情,分手原因各不相同,有异地恋和异国恋的无奈放手,有细节击败爱情后的黯然神伤,有赏味期后的疲倦懈怠,遭遇出轨,她还是第一次。骄傲如她,面对的不仅仅是要么忍要么滚的问题,她信奉的所谓爱情像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样,被潮水轰然推翻了,只留下一堆残沙和泡沫,幸福突然被打断,痛苦的指数反而要高于那些平日就龃龉不和的婚姻。她很难过,她快要疯了。

她无法令自己冷静,忽然撕心裂肺地咆哮一声,一脚踹翻了他,举着刀朝他砍去:“钟秋野,活着不好吗?活着不好吗?”

钟秋野在被追砍中,慌乱中躲进卫生间,情急之下向陈佳佳求助,拨错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被看似已经气消的李筱音塞进车里,前往医院。

他伤得不重,额头在流血,左胳膊两道刀伤,后背一道,刀口不深,渗了些血,都是皮外伤,但他心里着实是害怕了,李筱音刚才的样子,活脱脱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才解恨。他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不敢造次,李筱音一边开车,一边流眼泪,泪水糊了视线,她用手背一抹,继续开车,他也不敢帮她擦眼泪,不敢说什么。半路上,李筱音接了个电话,是助理打来的,提醒她晚上有个工作饭局,她答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到了医院,把他交给医生,她在诊室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请假的保姆,让她马上回来,去接孩子,另一个电话是打给陈佳佳,感谢她半日对孩子的照顾,说稍后保姆会去接孩子。

诊断完毕,钟秋野从诊室出来,还要去敷药包扎,李筱音面无表情,把医疗卡递给他,又从包里拿了一沓现金给他,语气冷静:“这是医疗卡,这是营养费。明天早上去离婚。”

说完,李筱音像没事人一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钟秋野一人凌乱,站在原地愣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去诊室包扎。包扎完,伤口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真疼!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呆。

过了一会儿,陈佳佳来了。夏峻接到那个打错的电话,本对钟秋野恨得牙痒痒,回头一想又怕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妻子。陈佳佳正好下班了,又打电话给钟秋野,一听说在医院,马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看到他头缠绷带鼻青脸肿的鬼样子,陈佳佳吓了一跳:“怎么搞的?她打的?下手这么狠?到底怎么回事?”

钟秋野自嘲地笑笑:“我活该呗!”

陈佳佳恍然大悟:“她知道了?”

钟秋野流露出后悔莫及的表情,叹气:“怎么就被她知道了呢?我平时很注意的,微信聊天都删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话音未落,陈佳佳狠狠地捶了他后背一拳,为李筱音抱不平,怒斥:“原来你是为保密工作没做好而悔恨啊!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钟秋野后背有伤,疼得缩了缩,口中求饶:“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错了。疼!”

“筱音呢?谁送你来的?”

“走了,好像是晚上有个工作饭局。这女人,真狠!”他又皱皱眉,吸着凉气喊疼。

“要不怎么说你英勇呢!铤而走险,以身试险,厉害,佩服。”陈佳佳恨铁不成钢,不忘奚落他。

钟秋野百思不得其解,嘀咕着:“你们女人是不是天生的侦探啊!她什么时候知道林初夏的?俩人还能不吵不闹,跟姐妹似的,沆瀣一气,给我上套,约我出去,给我玩请君入瓮啊!俩人还联手挖出了我以前交往的两个,这是福尔摩斯啊?”

一抬头,陈佳佳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盯了几秒,默默地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认真地说:“啥也别说了,弟弟,我觉得你应该买一份我们公司新推出的人身意外保险,很适合你。记得受益人写我小姨,你被剁了,还能给你妈留点钱养老。”

“你什么意思啊?啥时还卖上保险了?”

陈佳佳霍得站起来,忍无可忍,怒道:“我觉得李筱音下手太轻了,你还活着在这儿和我说话,真是个奇迹。”

“你还是我姐吗?怎么帮着别人说话,我也有苦衷啊!李筱音整天忙得两脚不沾地,我有时半个月都见不着,你说,我也是个男人,年轻健康的男人,我也有需求……”

话音未落,陈佳佳拿起公文包再次朝他胡乱砸过来,低声怒骂:“需求,需求,我让你需求,你就是需求暴揍一顿,要点脸不?”

钟秋野“嗷嗷”地躲闪不迭,连连求饶:“姐,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倒是帮我劝劝筱音啊!她要离婚。”

“我没脸劝。离婚好啊!离婚了你就自由了啊!想搞谁就搞谁,想去哪儿浪就去哪儿浪,赶紧离,别膈应人。”陈佳佳说风凉话。

“我不离婚,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男人嘛,就是在外面玩玩,在心里,家和老婆孩子还是最重要的。那个林初夏,也是拎不清,玩不起,要我离婚和她在一起,我早就打算和她断了,呵呵!”

陈佳佳已经无语,举起公文包想砸他,又无力地放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你自求多福吧!”

她转身往外走,钟秋野迟疑地跟上来:“回家吗?我跟你一块去,接孩子。”

“滚!保姆已经把孩子接走了,你自己滚回去吧!”陈佳佳没好气。

“姐,这事你先别告诉我妈啊!姐……”

陈佳佳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微微一笑:“对了,我们公司新推出了一种保险,离婚保险,也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钟秋野一愣,哭笑不得:“我去,你真去卖保险了?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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