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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花契》契·十 无意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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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李安夏步履蹒跚地在一望无际的黑幕中走着,恍惚间她眼前闪出一到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座华丽的宫殿,一个身穿帝冠龙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堂之上傲然俯视整个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百官皆拱手作揖。画面一转来到皇城内的一块草地,一位父亲正拉着风筝线任那风筝在青空之上自在飞翔,身后跟着一位五岁大的小女孩,欢声笑语旁正站着一位面色和蔼的母亲,满脸欣慰望着这无忧无虑的景象。他褪去帝冠,褪下华服,成为一名“真正”的父亲。李安夏如痴如醉站在角落,脑际回忆荡起,让她割舍不掉。然而下一幕却迎来小女孩死死拉住父亲的衣角,妄图将他留下,难奈他甩袖一挥便轻而易举挣开女孩的束缚,女孩猛地跌倒在地,泪水倾泻而下,而那男子此时却又变成一位“真正”的帝王,眼里未有半分不舍与悲凉,充斥冷血的坚定,那双眸子完全是皇帝俯视臣子的目光,有嫌弃,有厌恶,毕竟他的确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李安夏还未来得及难过眼前就显现另一番景象:手持刀剑的士兵凶神恶煞闯入,而后纷纷让出一条道,一位身着墨黑色衣裳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走入,打量一番平静淡然坐在那处的叶挽歌,皮笑肉不笑道:“叶贵妃,我们又见面了。”叶挽歌怒斥,”江储文!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滥杀朝廷官员你就不怕陛下将你关入大牢么!”

“关入大劳?呵!若不是陛下默许……我还真做不出来。”

叶挽歌似同五雷轰顶,无力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得意的笑容。“不会的……陛下……”

“唉!痴情的人呐!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江储文!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莫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你以为我会怕吗?我告诉你!现在整个明洲城都是我的人!你最好识相点儿把玉符交出来,说不定我还会饶你一命。”

“不可能!”

江储文眉头敛了敛,勃然大怒,忽地上前去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叶挽歌喉处顿时一阵剧痛翻涌袭上。“叶挽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玉符到底在哪儿!”她尽力挤出一抹苦笑,“你休想知道……”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话语间手上的力道逐渐变大,叶挽歌的喉咙像是被锁死般呼不上气,她妄图挣开这桎梏,却是徒劳,望着眼前人面目狰狞的样子她倒是觉得好笑,恍惚间便没了意识。

李安夏像疯了一般朝她倒下的方向上奔去,却

正当要触碰她时,十指蓦地穿过她的身子,她好似只是一个虚幻,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她,包括她身旁怒火中烧的江储文,而他们亦看不见她。李安夏望着悲惨死去的叶挽歌,无尽的泪水奔涌而来,盈盈绕耳的失声痛哭凄凉婉转、持久不停。

突然,她手腕处发出一阵剧烈的痛感,眼前的画面霎时消散,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庞,她忽的惊醒,下意识夺去他腰间别着的匕首便扬手刺入他的心口处,一时间喷涌而出的鲜血骤然染红了他的衣裳,只是他身着一袭黑衣,鲜艳的红色并不明显。

少年只眉间稍稍敛了一敛,脸上却全无表情,李安夏怔然,握柄的手不禁松了些,瞪大乌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许是诧异这人为何面色如此平静。

“你还好吧?”少年有些发白的唇微微启开,发出一声无比好听的声音。李安夏这才注意到他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伤口上的布带很显然是从他衣服上扯下来的。李安夏缩回手向后退了退,不巧恰好撞上后方的岩石,好在他及时伸出手先一步护在她后脑勺,所幸安然无恙。只是少年的突然凑近严重超出她的安全距离,不及一尺的四目相对让李安夏心中涌出几许不安,她立刻伸手推开面前的人蜷缩成一团。少年好看的脸上泛起一抹晕红,无措道歉,“对……对不起。”

李安夏只静静地坐在旁边望着少年握紧插入心口的匕首,猛然间忍痛拔出,只见他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李安夏亦不禁随之微微蹙眉。

少年忍着痛坐到别处去,李安夏打量四周,是一个山洞,四下一片漆黑,还好有一团篝火照明,这才使得她能看清些周围事物。透过晃晃的火光李安夏隐约瞧见少年褪去一半上衣,露出方才被她刺伤的左肩,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块伤口涌出的鲜血更加鲜艳,映照周围的昏暗恍惚间有些可怕,那个伤口倒成了少年白皙完美肌肤上的一个瑕疵。

李安夏迅速挪开视线,不再看他。心里反反复复地默念不多管闲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然而每每想起那家伙方才还为自己包扎伤口心里忽然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再注意到他自己一个人的确不方便的景象,她终是抵不过自己的善心,提步过去。她一把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坐在他面前耐心为他包扎。

不经意间瞟见少年诧异的目光,遂轻描淡写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他一笑,纵使面色苍白可依旧抵挡不住他的帅气,不知有多少女孩被这笑容迷得神魂颠倒。“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李安夏立刻驳回去,“你才是哑巴呢!”他笑得更加爽朗,见对方不曾搭理他,而是细心做着手中之事,他便不自觉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一双如星空的眸子仿佛摄人心魂,肌肤白皙如雪,娇俏的红唇更为好看,她好似是从画中走出来,她只一笑,怕是春风十里都不如。

“你是妖精么?”李安夏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哑口无言。少年续道:“我娘说,只有妖精才会长着这么一双迷惑人的眼睛。”李安夏小脾气顿时上来,包扎的伤口临了要到末尾,她却草率地扎起打个结,还特地用大了力道,怒气冲冲道:“包好了!走开吧!”少年伤口又一阵剧痛,见她有些恼怒,怔了半晌。

山洞中没了二人的谈话声着实冷清许多,少年望了望火光,又望了望一旁的李安夏,唤了一声姑娘,虽然李安夏懂些事理,可毕竟她才十三岁,突然第一次听到有人唤她姑娘,她不免有些不习惯。“你姓甚名何?家住何方?又为何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山林之中,还被狼群围攻?”

最想逃避的问题终是被问到,她眼底悄然浮起些许感伤,每每想起那血泊中的尸体、刀剑厮杀的景象、离开叶挽歌时她的心情、以及秋檀暴露身份一命换一命的抉择,她心里就像有一股力量在冲荡,搅得她心神不宁,心好像被挖空了似的痛。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其实……”

“今日……有一群人杀害了我的家人,屠了我们满门,还企图将我赶尽杀绝。所幸我逃了出来,为了躲避追兵一直跑到了这片林子中,而后不幸遇见狼群,亦遇见了你。”

他望着回忆痛事的李安夏,心猛地跳了一下,这样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却默然背负着灭门之仇,那种无措,那种痛苦他不能理解,亦无法体会,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何她在刚清醒过来就下意识捅他一刀、为何一直对他抱着戒备之心。

他正低头沉思,又听到她言道:“我……名叫卿儿。”李安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呼之欲出的“李安夏”三字硬咽了下去。“你呢?你又为何来到此处?”

“你便唤我无意罢。”

“无意?”

“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世间百味清欢,所谓情义皆无意。”无意倏然抬头仰望那一轮月,“我是同身边的人走散了才沦落至此。”李安夏不曾搭话,无意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知是否是近日下了雨的缘故,万赖俱寂下隐隐约约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击打在岩石上顺着空旷的山洞无限绵长,却很好听。李安夏双手抱腿,缩在一块,她本来个子就小,如此一来显得更加小只。无意循着月迹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便不舍将目光挪开,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甚至比他娘还好看,但是她似乎并不容易亲近。想到此处他不禁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心口,如果她再用力一些他怕是小命不保了罢,换成一般人遭此境地定会对她望而生畏,只是无意不知怎的总觉得她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他盯着李安夏不放,直到她稍有些动作他便似个惊弓之鸟仓皇将目光转移。

“无意。”滴答水声中传来一声叫唤,极其小心翼翼,又极其深沉。他确定是李安夏在唤他,于是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谢谢你。以及……”她别扭几分,接上,“……对不起。”无意不解地看她,只听她娓娓道来:“谢谢你不顾一切地冲入狼群救下我,谢谢你为我包扎伤口。对不起……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刺伤你。”李安夏感激道歉时却一直没在看他。

无意愣了一会儿,随后轻浅一笑,尤为好看。

李安夏恍恍惚惚良久才将目光停在无意身上,不经意注意到他胳膊上正印着几道血红的爪印,撕破了他的衣裳渗入皮肉,她瞧着鼻子莫名涌现一股酸涩之感,细看才发现他身上不知有多少血印,李安夏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再挨住她那一刀的。

她唇畔微启,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她心里想说的。“无意,你那时为何会想到不顾自己性命来救我?”无意并不诧异她的问题,认真言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看到你被狼群围攻时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一定要救你出来!如若换成你,看到这样一个无助的人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他(她)出来吧。”

似乎不考虑其它因素,仅因他的勇气与善良就让李安夏特别向往,她正缺少这些。“纵使你没有武功、力气小、柔柔弱弱、胆小如鼠,如果看到我被困险境,也会来救我的,对吧。”

李安夏才被激起的要善待他的念头瞬间消失怠尽,她勃然大怒冲无意砸去一团稻草,“不会!”言罢,便不顾他晕头转向地疑惑,而是捕张好草叶就地睡下。

寒夜里,时而有阵阵鬼风肆无忌弹地闯入山洞袭卷,透过岩石穿荡洞中每个角落,继而奏出幽幽可怖之声,似个幽灵于空中游走。无意只靠着石壁静静倚坐,他一袭墨黑色衣裳好似融入黑暗之中,夜半时分,皎月被乌压压的黑云隐去大半,洞中唯一的星火终是被寒风吞噬。他困意本就浅薄,此刻传来的一声低吟便立刻惊醒他,细看才发现原来源头来自一旁蜷缩着的李安夏。她只裹着一件薄衣,睡在一层无比单薄的草叶上,其下便是冰凉刺骨的寒石,黑暗中一丝亮光映出的便是她于寒风中隐约打着冷战的景状。无意打起精神就连忙寻到篝火旁打石起火,只是天不顺人意,洞底渗入的水丝丝滴下打湿了此处可点火的一切燃物,他慌乱之下到她身旁缓缓躺下,将面前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小心翼翼拥进怀中,似同至宝不容任何人靠近。

她手脚冰凉至无温度般,无意起初还以为接触的是一块冰石,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娘……”李安夏许是感受到暖意的存在,又往无意怀里凑了凑。勃颈上涌现些许水珠,却不冰凉,无意怔了良久才发觉是怀里人的泪花打湿了衣物与脖子。他望着闭眸含泪的李安夏,好看的眉头忽地紧锁,小心为她拭去面颊上正在缓缓下流的热泪,随后抚着她的头,抱得越发紧了些。

“卿儿,别怕。”

他便如此任怀中的人枕着他的臂腕,不知何时早已麻木,只是些许倦意又悄然袭上心头,良久便意识消散,麻木之感亦随之没去。

李安夏只觉得额头似乎贴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却不冰凉,甚至有些许温度残存,但她确定不是自己的。她神识不清地半睁开眼,这才发现贴在额头上的正是一块羊脂白玉,图案是密切缠绕的藤萝,洁白无瑕,无比精致,另有一根红绳穿入,大概是何人挂在脖子上了。

脖子……等等!

李安夏后知后觉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温热呼吸袭来,身体像被什么人环住动弹不得,但是抱得小心翼翼,反而很踏实。有一丝清幽的香气袭入鼻中,很好闻,却熏得她感到天眩地转,两颊通红,疯狂涌来的躁热仿佛要将她吞噬,但……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个怀抱。李安夏无比小心地抬眸望向那张精致的面容,恰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在他身上,更加好看,好似世间千万风景皆不及他一笑。

“世间怎有如此绝貌。”许是呢喃话语惊扰到熟睡的人,只见他睫毛微微有所动静,李安夏连忙闭眼装睡。

“卿儿?醒了么?”

你个笨蛋,没醒也被你叫醒了!

无意见她眼睛闭得有些紧,戏谑一笑,随后缓缓凑到她脸颊旁。“你再不醒我就亲你了啊!”眼看热度越发高升,鼻吸越发急促,李安夏脸上迅速飞过一抹红晕,连忙伸手将他推开,无意不留神,猛然顺力滚下石块,李安夏一击即中他的伤口,疼得他眉毛拧在一起,躺在地上良久站不起来。

“你……你没事吧……”李安夏慌慌张张起身扶他。

“你真不温柔。”无意起身靠着石壁,忍着痛楚还不忘贫她一句。

“谁告诉你我温柔了!我在我们家出了名的捣蛋。”

无意无奈一笑。“见识了。”

他待伤口疼痛渐渐消散,遂起身站起打打衣服上的灰,招呼道:“走了。”

“去哪儿?”

“去找回去的路啊!你打算在这儿喂狼吗。”他正欲提步,却见身后的人毫无动作。“怎么了?”

李安夏沉默以待,只缩了缩之前被绊而受伤的脚,无意许是看出几分她心里的苦衷,哀哉一笑,“真是个麻烦的小丫头。”他虽嘴上责怪,却还是上前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李安夏望着他的后背,“你的伤……”

“我是习武之人,此些皮肉之伤又有何妨。”她犹豫再三才悻悻然攀上他的后背。

晨时的日光洒满森林每个角落,着实不同于昨夜的阴森恐怖,似同焕然一新,光鲜美好。她眼前的少年仿佛是一道照入混沌的光,为她照亮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让她不再跌倒,也自此温暖了那颗寒冷的心。

“无意。”

“嗯?”

“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娘对我最好的人。”

无意清浅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你不会的。”

“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你是无意,那个为我举弓射狼的人,为我舍命大败整个狼群救我脱险的人,为我包扎伤口、以已之身为我取暖的人。”她忽的顿了顿,言道:“亦是那个……被我刺了一刀的人……”她越说声音越小,小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无意只是默默背着她,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却未说过半句话。李安夏的嘴张了张,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无意抢先一步。

“卿儿。”

“?”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古时候有位女将军名为桑笕,自小因家境逼迫习武练功,后来继承父业做了将军。”李安夏眉头一挑,“女子为将?”

无意接道:“在世人眼里她是个男子。后来征战沙汤认识了一位名叫秦染的人,此后互为挚友,形同知己。桑笕在一次中了敌军诡计时险些丧命,好在秦染从天而降她才大难不死,此后桑笕自是彻底爱上秦染,亦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李安夏趴在无意肩上,听着入了迷,“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他们没有在一起,因为秦染是敌军安插在她身边的细作,秦染还未来得及知晓桑笕的心意便亲手将她杀了。”李安夏大骇,而无意的表情却是平淡如水。

“秦染当真狠下心杀了桑笕?他从未喜欢过桑笕吗?哪怕一丝一毫。”

“喜欢又如何。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利用都显得顺理成章。”

李安夏歪着头努力看到无意的脸,“无意,我发现你懂得许多,很多我前所未闻的事你皆知晓。”

“那是因为你还小,等长大些你就都明白了。”

无意出神地走着,突然背上的李安夏躁动起来,“无意你快看!有人来了!”他顺着方向抬眸而去便见一干腰佩长剑、身着黑衣的人沐浴晨光而来,身姿矫健,面色严肃。

“七……”领头的人发觉安夏的存在不知为何顿了一顿,“公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走吧。”

那男子注意到无意心口处的一滩血渍以及遍体的血爪印不禁大惊,“公子你的伤……”

“无妨,我们先回去。”

“……是。”

李安夏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无意后背看着他对那些人发号施令,直到上了山下的马车。她突然发现无意在这些人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面色严肃,连说话语气、眉眼间的气魄都与先前大有不同。就像是主人对下人的样子。

“你怎么了?”无意见身旁的李安夏一直盯着马车窗外发呆,好奇问着。

“无意,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人又是谁?我们现在往何处去?”兴许是她多虑了,因为无意此刻这一笑依旧是如此烂如暖阳,他仍是无意。

“我只是望都城中一个小小的府门公子,这些都是我的下人。家母得了病需要珍贵草药医治,这才上山来取,不巧与下人们走散了。现在……我们回家。”

“家……”李安夏着到这个字眼原本若星空般的眸子顿时黯淡无光。无意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庞上散发出一股特别吸引人的气质,“去我家。”

“你家?”

“怎么?当真怕我把你卖了?”

李安夏小孩子脾气地扬了扬下颚,“才没!”

马车踏过沙石,车轮轱辘辘发出令人心烦的响声,无规则颠簸得李安夏头发昏,兴许是累了。她昏昏欲睡,直到马车骤然耸停才让她立刻打起了精神。

“公子,到了。”带头的常翊掀开帘幕,透过来的

光一时间刺得李安夏睁不开眼,她定了定神,兴高采烈跳下车,指着巍峨的城墙以及牌匾上的两个大字,“无意你快看!这里就是……”她猛然一回头眼前却是弥漫而来的药粉,熏得她头昏脑涨,腿脚一软便倒了下去。无意连忙抱住她,不自然接上方才她未说完的话,“……望都城,也是你的家。”他精致的眉头淡淡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孩,恢然又将视线落在常翊手中的药罐上。“这药会不会伤到她?”

“公子放心,此药只是让卿儿姑娘忘记您的样貌,这也只是暂时的昏迷,并不会有何副作用。”

无意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眼中无神自言自语道:“她会忘了我……”

常翊好声好气规劝,“公子,卿儿姑娘是局外人,不宜知晓这些。卿儿姑娘在未卷入这局势前便就此忘却,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无意没有搭话,只含情脉脉望着怀里昏睡的李安夏,或许他自己并不知晓,在他舍身跃入狼群救她时,他们的故事……早已注定了结局。

“卿儿,下次……我还讲故事给你听。”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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