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荆川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从一堆杂物后面走了出来。

小姑娘长得十分清秀美丽，穿着一件农家的粗布衣服，警惕地看着荆川。

荆川也盯着她看。

过了许久，小姑娘问：“你是谁？”

荆川：“我叫荆川，你呢？”

小姑娘：“我叫张玉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荆川同病相怜，道：“我也是。我被一个屠户骗了。”

张玉儿见荆川和她差不多大，也长得面善，就慢慢放下戒备，向荆川走去。

“你知道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吗？”

荆川看了身后的门一眼，“我的兵器被他们拿走了，想要逃出去，很难。”

张玉儿十分失落，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臂，轻声哭泣起来。

荆川在她身边蹲下，安慰道：“你别哭，我们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张玉儿抬起一张泪脸，“我不想在这个地方，我想回家。”

“你是怎么被卖到这里来的？”

张玉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今天我用篮子装了点鸡蛋来镇上卖，遇到一个男人，他哄我说要买我的鸡蛋，还让我拿着鸡蛋跟他走，说是到家以后给我钱。然后我就被骗到这里来了，嘤嘤嘤······”

荆川怒从心头起，双手握拳，站起来道：“这些人实在是可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骗！”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被骗到这里来的，他也感到十分无奈。

张玉儿继续哭道：“嘤嘤嘤······我想回家。”

荆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就这么愤怒地站着。

张玉儿哭了一会儿，抽泣着道：“我听说，这里是妓院，他们把我卖到这里来，想要我······”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荆川心头的愤怒无处发泄，便走到门边朝着门板一拳。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拳头也传来一阵剧痛。

“不行，得尽快想办法出去，”荆川道，“不能坐以待毙！”

张玉儿在他身后道：“你会武功吗？”

荆川摇摇头，“我师父本来要教我武功的，但他下山之后就不见了，我这次下山，就是来找他的。”他转过身，“我会射箭，可是我的弓箭被他们拿走了。”

张玉儿又感到绝望，再次哭泣起来。

······

下午的时候，门开了。

老鸨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看见荆川和张玉儿坐在一起，便道：“唉哟，你们两个，才刚进来就成一对小夫妻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我们要是不进来，你们是不是准备洞房了？”

荆川站起来，指着老鸨道：“臭女人，快放我们出去！”

老鸨瞥了他一眼，冷着声气道：“哼，想要出去？没那么容易！从今以后，你就得在这里打杂！至于你嘛，”老鸨迈着风骚的步伐走到张玉儿跟前，“站起来，让我看看脸长得怎么样。”

荆川张开双臂，护住张玉儿，道：“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老鸨给了身后的壮汉一个眼色，壮汉上前，抓住荆川，把他扭到了一边。

张玉儿蹲在地上，深埋着头，全身瑟瑟发抖。

老鸨让壮汉把张玉儿提起来，押到自己面前。用一只手抬起张玉儿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哟，这小脸蛋长得不错嘛，水灵灵的，客人肯定会喜欢。”

张玉儿哀求道：“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想回家。”

老鸨一脸奸笑，“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从今年往后啊，我就是你的娘。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饭吃，给你好衣服穿。”

张玉儿抽泣道：“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出去。”

老鸨的脸色说变就变，凶神恶煞道：“哼！好言好语你不听，那我只好给你点苦头吃了。我告诉你，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永远都别想出去，除非你死了！再过一阵子，我就让你去接客！”

荆川顿时怒了，对老鸨嚷道：“你这个死女人，快放她出去！”

老鸨对壮汉道：“把这臭小子拉出去打一顿，看他还老不老实！”

壮汉把荆川扭出去，开始扇他耳光。荆川不会功夫，挨了好几下重重的耳光，被打得晕头转向。

壮汉又把他拖到了屋里。

老鸨冷眼瞧着被打得蔫蔫的荆川，得意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让人打死你！”

荆川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鸨问壮汉：“这小姑娘多少岁了？”

壮汉道：“十五岁。”

老鸨再次打量张玉儿，道：“十五岁？怎么看起来这么小？算了，先养上几个月，再让她接客。”

张玉儿一听，只顾嘤嘤哭泣。

老鸨没有管她，转向壮汉，“你们给我把她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绝饶不了你们！”

壮汉低头道：“是！”

老鸨大摇大摆向门走去，经过荆川前面的时候，她停下来，道：“至于你嘛，今后就在怡红院里打杂吧。”

荆川恍惚之间听到了此话，嘴里还在骂老鸨：“臭女人！”

老鸨对壮汉道：“这小子性子还挺烈，先饿他两天，没了力气，我看他还烈不烈！”

“是！”

“他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揍，揍到他听话为止。”

“是！”

老鸨白了荆川一眼，出去了。

壮汉将他推倒在地上，关上门出去了。

张玉儿急忙跑到他身边，轻轻地推推他，问：“荆川，你没事吧？”

荆川忍着脸上的痛坐起来，骂道：“这个臭女人，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教训她！”

一说话就扯着两边脸痛，荆川呲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张玉儿见他两颊都有红手印，便道：“哎呀，你的脸。”

荆川用手摸了摸脸，更疼。

张玉儿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种绿色的膏状物。

“这是我爷爷熬制的膏药，要是被打伤了，涂上这种膏药，很快就会好的。”

荆川看着那膏药，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便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张玉儿道：“这是我爷爷用很多种草药熬成的，治伤有奇效。”

荆川点了点头，觉得很神奇。

张玉儿用能笋般的玉指沾了一点膏药，“我给你涂上吧。”

荆川急忙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刚说完话，脸上又是一阵痛。

张玉儿便道：“你还是别说话了，我给你涂上。”说着便凑到荆川跟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荆川的脸，同时将手指上的膏药轻轻地在荆川脸颊上涂抹起来。

荆川觉得脸颊一阵清凉，疼痛感也渐渐消失了，道：“好神奇，真的不痛了。”

张玉儿道：“那当然啊，我爷爷是个老郎中，最会治病救人。”

张玉儿说话的时候，吹气如兰，吹到了荆川的脸上，荆川顿时心旌荡漾，浑身上下都变得轻飘飘的，脸颊变得火辣辣的烫。

张玉儿通过手指感觉到了那温度，便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荆川低垂着脸，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张玉儿没有发觉，继续往荆川脸上涂膏药。荆川感觉到了张玉儿那细嫩的指尖，那感觉如沐春风。当张玉儿的指尖在他脸上轻轻涂抹的时候，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情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他觉得张玉儿真是个善良美丽的好姑娘。

他感受着张玉儿轻柔细腻的指尖，暂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