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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明玉润》第二回 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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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瑞王堂而皇之的旷课,林伴读不过陪着说了会儿闲话就回家了,在二门口等待多时的蔷薇忙行礼:“二爷好,太太在等二爷呢,快随奴婢前来。”说着在前领路。

进了张氏日常居坐宴息的耳房,范姨娘打起帘笼,林夫人张氏坐在炕桌下首喝茶,赵姨娘等姬妾丫环都站在边上。张氏见了林扬,笑道:“我就说你今天必早早回来。”

张氏边上的林云和早已站起,待林扬给母亲请了安,再给林扬行礼。

林扬在椅子上坐了,玫瑰奉上新茶,张氏才说道:“苏州又来信了,你父亲看后很是生气,当场回了信才去坐班。”

原来林如海曾在病重时请族长及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们商议,要过继族中年龄辈分合适之人为嗣子,议定了一名族老的幼孙。林如海岳家外甥贾琏到了扬州后也见过林拯,贾琏见其虽才八岁,生的倒也虎头虎脑,聪明伶俐,便点了头,一概文书皆已准备齐全。

谁知林如海死后,贾家竟翻脸不认前约,非说林拯不符合过继条件,他们此举是为了私吞财产。林家是钟鼎之家,在苏州颇有威望,竟被人说成是贪财忘义之徒,族长气不可遏,扬言再不管林如海一门。那林如海既然按绝户算,家财也要按族规重新分配一番。

前几天,苏州来信,林如海已葬入祖坟,诸事停妥,这林黛玉不在苏州老家守制,要跟着舅家表哥一同回京,族中长老竟不能阻拦。林游即命长子林操速回姑苏,跟族人商议处理此事。昨天刚刚动身,第二封信今早就到了,信是林拯祖父亲笔,催林操尽快动身,直接把林黛玉接到京城来。

林扬默默听了,半天没有言语。

张氏面色平静,幽幽道:“你父亲也说那林黛玉孤苦无依,一人在苏州确实不妥,不如接到我们家来,已回了信,让送信人快马加鞭出发了,料想能比你大哥早到。”

如果父亲真心愿意这样,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昨天大哥走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务必让那林黛玉在老宅守孝。

林家书香之族,最是崇诗尚礼的,亲父刚刚去世,林家女就去舅舅家住,算什么?如果真跟着贾琏到荣国府了,以后林家人也就不要出门了,别人吐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林黛玉刚继承了父亲大半财产,生计不愁,守孝三年也能得个好名声。本来荣国府就四处传言林家要私吞孤女家财,都被人说到脸上了,还巴巴的要接到自己家里,岂不坐实了骂名?

见林扬和林云和都面露不愉,张氏笑道:“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成什么样子?家里要添一个姐妹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云和听了撅起嘴来,嘟囔:“母亲是嫌云和不好吗?”

张氏搂过云和,笑道:“哪能呢!我们家云和温柔懂事,我疼还疼不过来呢。”

又看向林扬,摆了摆手,道:“你也别在这杵着了,你先生还在书房等着呢,快去罢。”

林扬见状,笑着说了几句闲话,方起身离去。

一壁走,一壁想。不觉出神起来。从张氏房中跟出来的紫竹桂竹笑着推了林扬一下,笑嘻嘻道:“二爷听说家里要来一位妹妹,美得呆住了吗?”

林扬轻喝:“禁言!不要随便议论别人。”

两人立马噤声,不敢再谈。

林扬除了陪瑞王在文华殿读书,另有业师专门教授四书。老先生姓丁名兴,字表仲文。他本是林操的老师,林操去国子监读书后,本待辞馆回乡,无奈林游苦留,只得继续做了林扬的老师。

这林扬本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学了两三年,只念到论语。那丁先生还时不时给他加课,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

是日,林扬跟李裕明请假:“明天要陪母亲和堂妹去清虚观。”

李裕明问道:“林家在京不是只你家一房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堂妹?”林扬笑道:“就是以前跟殿下提过的,堂叔家独女,来了有大半月了,最近天气转暖,云和在家也憋闷的很,家母决定带大家出门散散心。”

林黛玉没有二进贾府,而是去了林扬家?李裕明眼睛瞪得大大的,内心有如惊涛骇浪袭来。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跟原书中有了偏差?

林扬这才迟钝地发觉平时万事不关心的瑞王殿下对林表妹过度在意了。心里一突,面上不露声色,笑道:“还望殿下准了。”

李裕明脸色已回复,笑道:“准了准了。今天咱俩倒是听了半天,一句也没懂,去了也是浪费大家时间。明早天冬去文华殿告个假,就说林侍读要陪我姨妈去清虚观上香,不能来听课,我没有林侍读作伴心里烦闷,也不去了。”

小太监天冬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李裕明确认无误,天冬才点头称是,表示记住了。毕竟大皇子过完年将将五岁,才刚念三字经,谁有兴趣天天去听一群老学究讲什么“人之初,性本善”的,所以大家都很“上道”,光明正大的摸鱼。

今天回到林府时,已至酉时,张氏跟林黛玉林云和已吃了晚饭,林扬给张氏请完安,径直回了自己小院,紫竹端来了份例菜,林扬饿狠了,吃完一大碗碧粳粥还不够,把旁边用来解渴的酸梅汤也喝个精光才放下筷子。

待饭粒咽尽,盥手毕,桂竹捧上茶来,林扬饮了一口,才细细问两人:“今天云和与黛玉相处的怎么样?”

原来这林扬与林云和皆是赵姨娘所生,张氏已届四十,自认不会再有子女,便把云和记在自己名下,亲自教养。她年龄最小,又是唯一的姑娘,大家不免有些娇纵。那云和本来就不喜林黛玉舅家所为,认为他们明明看上了林如海留下的万贯家私,却仗势欺人,贼喊捉贼,污到自家头上,对黛玉就有些迁怒。

偏昨天又有四个荣国府仆妇来拜见,张口就是老夫人想念外孙女,想接回家住几日,大有当场把人带走的架势。张氏虽以“侄女在家守孝,不宜访亲拜友,恐冲撞了老太太”为由回绝了,也生了好大一场闷气。

昨晚张氏只让他请假,护送她们去清虚观上香,倒也没说别的。

是云和专门在他屋里等着,一见了他,觉得有了依仗,立马委屈起来,一行哭,一行说:“那贾府也欺人太甚,派了几个奴才就想把人接走,话里话外还有什么宝二爷思念林姑娘,茶不思饭不想,呸,这么没有廉耻坏人名声的二爷,一直疾病缠身才好!”

林云和的丫头蕙兰在旁一并把那贾府奴才如何言语嚣张,目中无人,连说带比划的学了个十成十,最后哭道:“实在不是小姐非要背后说别人的不是,那几个女人,穿戴得跟个主子似的,到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对太太十分无理,还专门编排玉姑娘。”

把林扬也气个倒仰。

这年月,姑娘的名节何等重要,别说你们二爷还没跟林黛玉定亲,就是真定了亲,未婚妻在家守孝,你们要接过去,是打算热孝期间成亲还是什么?

但他虽然生气,还算明理,知道在这上面林黛玉没有说话的地方,对她倒没什么看法。他就怕云和大小姐一个气不忿,挤兑了林黛玉,反倒不美。

紫竹深知内里,和气道:“大小姐倒是说了几句,玉姑娘只说跟表哥清清白白,别的也没什么。”林扬一听就知道云和只是对黛玉冷嘲热讽了几句,有何失礼之处她的教引嬷嬷自然会耐心训导,倒也没放在心上。

夜深了,张氏房中灯还未熄。夫妻两个正靠着大红引枕悄声说话:“不知扬儿这孩子怎么跟瑞王说的,唉,我也是一时气急了,现在还有些后悔,当时再忍让下就好了。”

林游“哼”了一声,道:“说就说了,咱们以礼相待,那荣国府越发上脸了。”

瑞王最近待人处事变明白了不少,正好这次试一下,到底聪慧到何种程度了。

林游道:“你也不必自责,想来太妃娘娘也乐意帮忙。”又细细给张氏分析了一番那荣国府各人的脾气秉性,才慢慢歇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林扬就被紫竹桂竹叫醒,急急穿戴好,赶去张氏上房请安。到了西耳房,林黛玉林云和都到了。林黛玉穿着秋香色撒花半旧大袄,白绫细褶儿裙子,头上是素白银器,只在鬓边别了两朵初开的春兰,越发显得淡雅素馨。林扬见了暗暗点头。

月季和宝相正要伺候张氏早饭。

张氏笑道:“都在这吃了罢,省的一会还要回去折腾。”三人称是,一一坐下。林扬只吃了半碗红枣儿熬的粳米粥并两块藕粉桂花糖糕,就停手了。

待众人饮茶毕,张氏笑道:“知道你们都急着想出去玩了,走罢。”

那些丫头们天天不得出门槛子,听说要去观里逛,哪个不想去,昨天心急马慌地催人张罗预备,一早就色色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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