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阁是京城的老字号胭脂铺子，出的胭脂，质地极佳，色泽醉人，风靡全城，买家常年络绎不绝。每年，店里会出两次新款胭脂，时间不固定，根据当年的原料情况，有的年份甚至只出一次新品，甚至不出，新款胭脂往往数量不多，由店里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原料制作，色泽新颖，连盒子都是精致无比，常常一出街就被一扫而光。

所以，柳姑娘初到京城，正好逢着出了款新的，自然是兴致勃发了。她们走进红蔷阁，放眼过去，四处是美人，满屋都是的香气，装修得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把货架上摆满的一盒盒胭脂映得亮闪闪的，伙计们都在招呼客人，有的在讲解，有的在给客人试颜色，在往里走，花园里也是一样，几乎每个石桌旁都坐着人，桌上的托盘里都摆满了各种不同的盒子。

这个时候，一个着粉衣姑娘前来招呼她们，她是店里的伙计，该是个管事的，衣服是绢制的，她将她们引到二楼，二楼上装修更较豪华，有些桌旁已经坐着人了，但还有不少位置，玉缇挑了一张坐下，伙计也立即端上了三杯香茶和两小碟茶果，然后，伙计开始询问几位需要什么样的胭脂或妆品，玉缇让伙计先拿新款的看看，顺便也上点其他的品类。

那个女伙计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走了，很快端来个大托盘，上面有各种式样的盒子，棱形的，月牙形的，圆形的，铜质的，陶瓷的，不一而足，她取出一个银质的圆盒子，盒面雕满镂空花朵，花蕊以各色小宝石镶嵌，打开盒子，伙计一边打开，一边介绍这就是新胭脂——花枝招展，新品的颜色倒让佩环和玉缇眼前一亮，胭脂是一种桃花瓣的颜色，但又不是粉色，比粉色较深一些而且很亮，实在太漂亮了，真是女子见到就要心动，玉缇立即就说留下这款，还要再拿几盒。

伙计赶紧笑着说道：“这位小姐，花枝招展统共就只有二十盒，昨天才出街，现在您看的这个就是最后一盒了，也只有我这个柜台有，小姐的运气着实好，再多的话确实没办法了。”玉缇也知红蔷阁的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先留下了这盒，然后就继续选。

正在看着，粉衣女子突然说道：“小姐，来了我一个熟客，我过去接待一下，您先选着，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玉缇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伙计就走了，佩环倒是看了一下，她走向一个贵妇，那位夫人也算得上雍容华贵，就是戴的珠宝首饰也太多了点吧，反而失色不少，看着她，佩环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上街要是不多带几个保镖真的挺危险的。

“岑姐姐，你看这盒胭脂如何？”佩环的注意力被玉缇拉回来了，一看，她又选了不少，佩环瞧了一眼她手上的，回道：“不错，不过该是施浓妆的时候用，佩你的年纪不是很好。”“我也这么觉得的，不过不是我用，这款我想买来回去送给我大嫂。”“哦，那倒是恰当，就是柳公子的夫人吗？”“不是，这次我是跟着我的二哥来京的，大哥出了远门，大嫂在家里呢。”

玉缇看着佩环又继续说道：“我二哥尚未娶亲，合适的姑娘一大把，可他就是不愿意，他说一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但老是遇不到，家里倒是催呢，为此还和父亲争执过，不过父亲很疼二哥的，他不愿意也便算了，只能等着。”

“玉缇，我们相识不过一日，你对我又不甚了解，就这么对我开诚布公，不怕我万一存有歹心？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吧。”“岑姐姐，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不是三步不出闺门的柔弱小姐，我家中经商，自小我就跟父兄去过不少地方，人也见得多，更何况，我哥哥打理家中生意，识人无数，连他都说了，我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们一见如故，你就像我的大嫂给我的感觉一样。”

“柳公子说了什么？”佩环还没说完，旁边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这个不是吗？”那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走到桌旁，指着那盒花枝招展，粉衣女子跟在她旁边，表情似乎有些为难，那个妇人又发话了：“我不管，再怎么样我也得拿到一盒吧，你们店里得给我想办法。”

“可是，秦夫人，确实已经没有了，柳小姐这个已经是最后一盒了，要不我给您取另一款——花明柳媚，绝不比这款差。”“你不如跟这位柳小姐商量一下，要不她要那盒花明柳媚好了，反正她还没给钱，也算不得她的。”

这位秦夫人一直盯着玉缇，等她的反应，嘴里一直对伙计喋喋不休，很是无礼。不过玉缇和佩环都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继续坐着选胭脂，没什么反应或表示，粉衣女只好继续说：“秦夫人，这实在是为难，柳小姐她先到，虽然还未结账，但她已经订下了，这就是她的了，要不我带您去那边看看，一定还有您心仪的。”

但这个妇人就是不肯，玉缇又选了两盒绵胭脂和金花胭脂，一起放到托盘里，将满满一托盘的胭脂交给小絮，吩咐她先把这盘下去结账，自己继续要选些唇脂和香粉，小絮端着托盘就径直走了，那个妇人似乎挺生气的，但没说什么，不过她也没走，坐在最近的桌旁，伙计见状一边招呼她，一边赶紧去给她取些胭脂供她挑选。

粉衣女刚走，小絮就又空手上来了，她走过来，好像想说什么，但又犹犹豫豫的，佩环看出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玉缇这才抬头，小絮有些欲言又止，玉缇问：“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我选的胭脂呢，你怎么两手空空的。”

小絮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小姐，胭脂还在柜台那里，我，我没带够钱。”“什么，没带够钱？我们出门你没带银票啊？”“小姐，以前在家都是云儿带银票，而我是带些散碎银两供零用的，这次出来，云儿不在，平常都是和二少爷一起，付钱的事情也都是泉哥负责的，不用我，谁想今天只有我们，出来地匆忙，我一时忘记了。”

玉缇有些生气了，还没待她说，旁边的妇人已经开口了：“我就说嘛，只要没结账，就指不定是谁的，总算我没白来啊，现在的小姑娘，没有规矩，不懂礼让也就罢了，自己逛个街居然不带钱，这样来买东西，不是唬人玩嘛。”

说完，她就对已经端着胭脂走到桌旁的粉衣女子描述情况了，玉缇对小絮说：“那其他的不要了，你去把那盒花枝招展给我买下来。”小絮又面带难色地开口“我也想过的，小姐，但是，就算只买花枝招展也还差二十两。”

玉缇要气死了，佩环也把手放回来了，她原想拿钱袋掏钱帮忙的，她有十八两银子，本来说只差个零头的话应该没问题，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旁边的秦夫人叫粉衣女跟她下去柜台，她要买花枝招展，粉衣女子过来跟玉缇说了一下，玉缇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好看着她们下去了。

小絮问：“小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先走了吧。”“你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你算把我害惨了你，先坐下，要走也得等等，现在下去，那女人就在门口柜台那里，怎么走？”

“哦，知道了，那，小姐，带的钱还是能买几盒的，你要不要”“不买，给我安静一点。”小絮不再说了。

粉衣女已经跟账房的先生说明情况，秦夫人决定买下刚刚那位小姐的所有货品，包括那盒花枝招展，账房正在给她写收据明细，她也准备数银票了，这时玉缇一行人走过来了，跟着红蔷阁的老板一起过来的，老板过来后，告诉账房，玉缇的钱已经给了，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还是把货给她，于是最终玉缇还是如愿买到了花枝招展，三人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径直走了。

原来，在楼上坐着时候，老板从三楼下来，佩环跟老板说了情况，并提出拿自己的玉佩做与胭脂交换之用，老板是个识货的人，自然知道玉佩的价值，他稳赚不赔，而且他很心仪这块玉，当场就答应了。他也问过其他人，知道就是那个秦夫人，这个女人是钱大人的小老婆，虽然常光顾，但她不止一次得罪过好几个客人，又泼又野蛮，搞得店里的伙计见她就头疼，老板早就对她不顺眼了，这次也乐得气死她算了。

当然，佩环她们倒是走了，秦夫人自然也是在店里闹腾。因今日有贵宾上门，老板要出来亲自接待，赶紧让伙计送客，但越是这样，秦夫人就是不走，还是最后报出贵宾的名头，比钱大人的官可大得多，才把她打发了，还不得不送了她几盒胭脂做礼品，可把老板气得不行，心里直诅咒钱大人什么时候丢官，带她讨饭去。

玉缇在街上走得挺快，小絮小心地问：“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休息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我不想跟你说话。”小絮只好跟着走了，佩环也说：“玉缇，没必要走这么快，又没什么急事，不管如何，胭脂还是买到了，不要跟那个夫人计较了，为她生气，何必呢？”“岑姐姐，你不知道，我买东西从没受过这种气，真是太丢脸了。”

“傻妹妹，这也没什么的，别累着你自己，慢慢走吧，要不我们去吃点甜品，我带你去京城最好吃的甜品店。”

“不要，我要赶快回去找我哥哥拿银子。”“你还要买什么？”“我不买什么了，我要去找老板把你的玉佩买回来。”“不用了玉缇，玉佩已经换了胭脂了，权当我送你的礼物，不用去换回来了。”“不行，我买东西怎么能用你的心爱之物，即便换，也该用我的自己的首饰，可是那个死老板，偏要那块玉，我一定要给你换回来。”“玉缇，你的东西价值不菲，不是更便宜那个老板了？他喜欢那块玉不是更好，那块玉不值什么钱的，别想了。”

“岑姐姐，你就别唬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说了，快点走。”玉缇走得更快了，一回江天阁就去找二哥，可是柳公子还没回来，不过阿泉倒是在，玉缇便吩咐阿泉跑了一趟红蔷阁赎玉，至于佩环，要回去换药，就自己回房了。

晚上，小絮奉命来邀请佩环前去共进晚餐。柳公子和玉缇都在，玉缇告诉佩环，自己派阿泉去买回那块玉，谁知玉已经被老板卖给其他客人了，实在抱歉。虽然佩环已经表示没有关系，但柳公子和玉缇都坚持要她收下银两，算作从她手里买下了玉佩，盛意难却，而且佩环正缺银子，这么一来，连去当铺都省了，何乐不为呢，再说，这块玉佩也绝对值得起这个价。佩环也就收下了。

晚饭后，玉缇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柳公子便提出带她出去逛逛，晚上的京城也很热闹呢，还邀请佩环一起，佩环其实挺想回去休息的，但玉缇小孩子脾气，一起到出去逛又高兴了，因为之前哥哥晚上都不在，又不许晚上她自己出去，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啊，她还一定要佩环同去，佩环不想扫她的兴，便也同意了。

柳柏源吩咐伙计记账，然后起身准备出发，没料想两个姑娘都说要回去换件衣服再走，柳公子道：“这都晚上了，还用得着吗？”结果不约而同地回答：“不行，等我一下吧，很快。”然后两人就回房了。

柳柏源又坐下来，还招呼阿泉也再坐下，阿泉说：“少爷，都在记账了，就不坐了吧，要不我们去门口等，小姐她们一出来，也好走嘛。”柳公子叹了口气，说道：“哎，阿泉，别傻了，还是坐下吧，点杯茶，听个曲子。”说完，让伙计再上了两杯茶。

果不其然，等她们一行人到了夜间集市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佩环换了一身衣服，玉缇换了一身粉色衣裳，还用了新买的胭脂，果然是花枝招展。不过在柳公子眼里，岑姑娘淡妆清丽，更是动人，等待毕竟是值得的。

夜里，集市非常热闹，玉缇把各种玩意都试了一次，套圈儿啊，跳板啊，射箭什么的全都玩过了，还买了不少小玩物，逛完了这个集市，一行人又准备去京城另一个大的夜间集市，在花神庙附近。到了花神庙，又是别样风景了，处处是奇珍异草，干果小吃的，连佩环都忍不住了，和玉缇一起买了不少，点心、水果，蜜饯，月牙酥，杏干，葡萄汁，两人是吃的不亦乐乎。

不过除此之外，佩环和柳公子倒是对市集上的花农出售的花卉十分感兴趣，两人一起赏花。交流起来，倒算得同道中人。阿泉见少爷想在路边买花，便提醒少爷这前面不远就是百木花斋，问少爷要不要再等等。百木花斋是京城最好的鲜花坊，花草的种类最多，品质也最好，可谓应有尽有。】

玉缇说：”花坊的话只怕早已打烊，你没看路旁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没开张的吗？这是规矩吧。“阿泉说道：“可是小姐你看，百木花斋的还亮着灯火呢，应该还在做营生吧。”大家抬头一望，果然，远处的百木花斋的二楼灯火通明的，便决定还是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又慢慢踱过去，玉缇问佩环：“岑姐姐，你明日要做甚呢，？”

佩环答：“可能办点事情，置购点需要的东西，然后想去洺县探望故人，过了明日，就准备回去了。”

“你要回家了吗，岑姐姐，你是哪里人呢？对了，瞧我，我还不知道你家居何处呢！”玉缇问的时候，柳公子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佩环：“我勉强算本地人吧，之前一直在京城长大，但最近的几年都没住在这里，至于其他的情况，玉缇，我的情况说起来挺麻烦的，一时说不清，恕我不细讲了，但你放心，我绝不是什么坏人。”

柳柏源听着这话，原想开口说什么，但又没出声，玉缇见大家都沉默了，便换了个话题：“没事，岑姐姐，就叫你岑姐姐还更亲切一些嘛，你过了明日要走，那到时候我们再一块儿吃个饭，之后我们也要回家了。”“是吗？不再玩一下了？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其实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多留几天是为了参加宴会。”“什么宴会？”“是户部的张大人家筹办晚宴，目的是为因战乱流离的难民募款。。”“济同宴”，柳公子补充："陈姑娘要不要同去，明日酉时，在张府。”柳柏源这么冷不丁地一提吓得佩环不轻，赶紧回道：“不敢，我哪有资格能参加这样的宴会，何况我又没有受邀，此次出门匆忙，我什么都没带，不合适的。”

玉缇说道：“这有什么的，岑姐姐，你同我们一起去就行了，你需要什么我来给你准备就行了啊，一起去嘛，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京城大官的宴会诶。”“真的不用了，玉缇，实在不愿麻烦你们，而且我后天要回去，明晚该好好休息才是，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大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地，也走到了百木花斋了，店还没有关，很多伙计在进进出出地搬货，都是鲜花百草。

百木花斋不愧是名花坊，在外围都是绿荫葱笼，繁花似锦的，刚走近，就奔过来一个伙计：“几位客人，晚上好，几位是要进店吗？”阿泉说“见贵店仍旧灯火通明的，我们正好进去逛逛。”“实在不好意思诶，客人，店里是忙着备货，白天弄不完，夜里要继续忙，这乱糟糟地，实在不方便您看花，要不您看明天再来行不？”

众人一听，这也白走了半天，但也罢，便准备走了，这时走来了个年纪大点的，听称呼是杜管事，让客人就唤他老杜，老杜说既然客人这么晚都走过来了，如此看重店里，店里也不好拂了客人的兴子，他带客人去参观一下小花圃，也算不枉了客人的情谊。

于是一行人跟着老杜去参观小花圃，小花圃可是也不算小，放眼望去，倒是密密麻麻地一大片，恍如花海，而且各种花香袭来，什么香味都有点，好像鼻子都不知道该嗅哪一种了，不过过了一会儿就不那么明显了，大概是惯了，花圃没多几步就挂着个灯笼，半明半暗间，别有一丝韵味。

老杜一路走一路介绍，柳公子同他谈花的事，颇为投缘，，佩环和玉缇在花丛中看各种花朵的姿态，走的慢些。众人走到一块新的花田，这里亮一些，多点了几个灯，花田种的是牡丹，有不少个伙计在花田前面取花，佩环看见面前的这位刚用剪刀小心地剪下一株九蕊珍珠，然后放入旁边盛有甘泉的广口高瓶之中。这么晚怎么还在剪取花枝。

佩环刚想问，柳公子已经先发问了，原来，这正是为明晚张大人家的晚宴做准备，张府的宴会订的都是百木花斋的鲜花，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所有的插瓶鲜花都是最后才取，瓶花今夜剪取。而盆花从各地运来，由于路途遥远，刚巧也是今夜才到，所以百木花斋才会忙到这个时辰。剪花、插花，搬盆栽、清理、送去张府等，一大堆活儿，可想而知是什么光景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实在不便打扰，于是便向老杜告辞，老杜也就准备送客人出去，老杜带客人走了另一条花径，离花神庙那边更近些，大家也就跟着走了，一路还可以多看几株鲜花佳草。

路上还遇到很多忙进忙出的伙计，一行人都小心地绕开，避免影响别人干活，玉缇忍不住问：“杜先生，这百木花斋究竟有多少伙计啊，虽说百木花斋首屈一指，但店里的伙计也太多了吧，这么多人的话，这人工方面的花费会不会太多了？”

老杜正要回答，柳公子已经开了口：“像这样的情况，请些外面的人手临时来帮忙是免不得的，只过了这一阵就好，店里的伙计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道理。”“但是每个伙计，你看看，都是这么熟练的样子，而且花卉草木之事并非随意一人立即就可上手的，这哪里像是短工呢？”

老杜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些帮手的虽然不是花坊的伙计，但他们全是住在近郊的花农，一直给我们花坊供货的，若有事的时候是愿意帮忙的，花坊有急活或者伙计辞工了，短着人手的，向来不请外人的，都找他们，正好他们也懂，这再赚一份工钱，对大家来说，也算是互利。”杜先生说完，玉缇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突然佩环问道：“那位也是给店里供货的花农吗？”

老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几眼，那个人正忙着，然后就进去了，老杜说道：“这位我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觉着挺眼生的，可能是光不够，这么远，我没看清吧，他肯定是的，我们店里这次没有雇外人的，一向也不会雇，虽说忙，也没缺这么多人啊，小姐，你认识他吗？”

佩环说道：“哦，我是看他很像我的邻居，觉得奇怪就问了，不过刚刚看到好像也不是的，看错了。”老杜说道：”小姐，您的邻居想必也非富即贵，怎么可能在我们这里干活呢？”

佩环只能回道：“真是抱歉，一时糊涂了。”嘴上这么说，但佩环确定，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阿明，那个长的很像外邦乐师的阿明，这实在太可疑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又到花坊来打短工了？可是老杜说了，花坊都是花农，而之前说他是刚到京城的啊？

这想着想着，就快走到门口了，就要离开百木花斋了，柳公子已经开始跟老杜道别了。待他们说完，众人正要走的时候，佩环最后问老杜：“杜先生，请问这些花农们今夜在花坊把活干完后是不是就直接回家呢？”老杜觉得客人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不是，今夜花坊把鲜花都准备好后，明天一早，就要送去张府，晚宴农都得去帮忙，晚宴结束了，也得负责清理，都结束了才能算完呢，活儿是多了一点，但事关重大嘛，小开始前，很多布置还得做，我们的伙计和不少花姐为什么问这个？”

“哦，我只是问问，感觉大家也太辛苦了。”“小姐，您的心肠真好，别担心，累不死的，做人做事啊，不能怕累，天道酬勤嘛。”

佩环再跟老杜道了别，同柳公子他们离开了。在集市上又转了一会儿后，一行人坐船顺嘉逸河回了江天楼，在江天楼的小码头上了岸，柳公子先上去，然后扶玉缇和佩环过来，接着，就在小码头分别回房了。

最后道别的时候，佩环说：“柳公子，之前你说的同去张府晚宴的邀约，不知现在还是否有效？”

“那是自然，岑姑娘要是愿意，本人不胜荣幸。”玉缇问：“岑姐姐，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佩环答道：“见到百木花斋为宴会所做的准备，倒引得我想一睹群芳，我看晚宴一定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