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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色嫣然》第三章 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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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佩环先去探了柔君,才开始去濂海楼当差,到的时候发现少爷已经准备出门了,不只大少爷,好像几位少爷小姐要出去,正好,今天就得了空闲,佩环便找着管家告假,胡管家啰啰嗦嗦训了一番,东推西推地不想准假,但佩环几个月来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所以管家也不好卡她,说不过去,便也同意了,但不让她选时间,只让比较闲的时候出。

而且只给了三天,后来胡管家说干脆从今天开始好了,正好主子去了苏小姐府上住,这几天事情少,其实现在就半天快没了,佩环无奈,而且也找不出什么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来,便也同意了,抓紧时间回房收拾了一下出了府。

出了府直奔南边药市,结果到了才发现原来药市早已转走了,这几年朝廷重新规划过药市格局,这就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原本打算好的先备齐药材,再去找一次秦氏夫妇的计划,看来不怎么来得及了。夜里本想回将军府,又觉不便,于是找了间街边人家开的茶铺歇下。这家茶铺一层卖茶,二层是客房,客房没几件家具,有些简陋,所以很便宜。不过打扫得倒也干净,生意很好,人来人往的,多是外地来往京城的人,佩环就在这里留宿。

店主是一家人,老板娘是个精明的中年女子,有个三岁的小儿子。丈夫在外地,年底才归,家中就着夫家的老房子开个小客栈补贴家用,店里忙活的也是她的公公婆婆和两个堂兄弟,人手不是很够,忙得不得了。整个房子有些嘈杂,不时听到客人喊小二或者老板娘的声音,但除了收钱外,似乎店家对其他事情的反应都慢得很。

所以,即便佩环晚上下来向老板娘问路的时候,衣服没变,但跟之前换了一张脸,已经卸下伪装,老板娘也没有觉得疑惑过,倒是晚上回客栈的来往客人总会朝她看去,佩环告诉老板娘自己跟订房的姑娘是一起的,老板娘也只是关心她的房号,确认会有人结钱就可以了,佩环向老板娘打听清楚了路程,虽然老板娘很不耐烦,但还是陪她聊了半天,她大概弄清了地方。

老板娘的小儿子好像很喜欢她,老在她身边晃,她一边跟小孩逗着玩,一边和老板娘聊天,小孩子长的很可爱,小脸蛋胖嘟嘟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人的时候微微瞪大,老是好像一副吃惊的表情,十分喜人,说话还有些听不清,但喊两声嘴角流点口水,老板娘就拿他系在脖子上的小花布擦擦,佩环看着他,喜欢极了,老板娘唤他阿鲤,叫他到柜台那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他倒也听的懂,走路也稳稳的,乖乖就过去了。

问清了情况,佩环就回房了,准备明天就早点出发去买药材。歇息前,她在房间大概算了一下所需药材的数目和种类,估算了一下带来的银两,应该是够了,将军府的月钱倒是不少,自己没别的地方用,都留着,买完应该还剩的不少,计划好后,查看了周围,佩环才放心地去休息了。

第二天,佩环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幼稚了,别说什么剩下多少了,就算全搭上,也不够的,药材由于几年干旱和边地动乱等的原因,价钱大涨,一般品质的都比之前贵好几倍,别说上等货了,而且不少种类现在早就没货了,加上市场上来的买家多是药铺医堂,你一个姑娘家,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也买不了多少,药材市场都如此,城中的药铺更不必说了,价钱还要翻好几倍。折腾了一天,只备到了小部分。

晚上,在客栈房间里,佩环重新再估算了一次,除却买到的药材,还有一部分的话,银子实在不够,只好回长仙庐想办法,虽然冒一点险,但别无他法,毕竟长仙庐人多手杂,每天原就有很多消耗,谁也不是天天都在的,佩环还是自信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问题是,还缺一味多花黄精,府里根本没有进这一味药,今天到处也没找着卖的,那该怎么办呢,差任何一味药根本就不行,佩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实在是累了,只好先休息了,明天是最后一天假,再跑跑药铺,看看会不会有收获吧,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的原因,佩环躺下之后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像又更清醒了。买不着的话可以自己去采啊!突然,她想到了,记得儿时熙台山上就长了许多奇花异草,其中也有很多草药,山上的西云湖边是长者黄精的,现在应该也找得到的。熙台山素来是达官贵人的别苑所在地,一般庶民免进,山上的治理也非常好,所以一定还有。佩环知道整座山其实并没有什么十分紧密的防卫,要进去采药应该也不是太难的,倒不如明天就去一试。

第二天,佩环起了个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换了一身打扮,租了匹马出发去了熙台山。她并没有走上山的官道,而是绕道到南面的一条小路,果然不出所料,这条小路的四周根本没人,她将马牵到草丛深处,拴好,然后就徒步上山了。

“少爷,温泉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仆人赶忙不失时机地提醒少爷,崔唯恪便更衣独自前往。在边关驻军了这么久,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现在别苑气候很好,正是逍遥的好时节。不过,悠闲的时光还没有过太久,池中闭目养神的崔唯恪就感觉有人走过来了,他没有睁眼就知道一定是弟弟。

果然正是崔廷康,“哥。”崔唯恪睁开眼睛,看着他,“你过来了,怎么没换衣服,我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有什么需要,你得先自己去叫他们,”“行了,哥哥,我是来问问你亦歌的事。”崔唯恪换了个姿势,叹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就不能让你哥哥休息一下吗?”

崔廷康道:“我正是关心你嘛,昨天匆忙也没来得及问,哥,到底怎么回事,你昨天为什么突然非要离开苏家到别苑来,还非让我去说军营有事要先走一步,辞行的时候,我觉得亦歌和??夫人都怪怪的,场面挺尴尬,你和亦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那我们还回不回去?小妹、林小姐都还在那边呢。”“不回去了,她们住在那里,自己也没什么问题的,我之后直接回家,没什么事情。”

”别跟我装糊涂了。”崔廷康坐下来,继续说:“亦歌对你有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为你们的事也费了不少心诶,你还瞒着你亲弟弟。”“我还没说你,瞎操心,一开始我就不愿意到苏家去,还不是你非要拉上我一起去,我当场也不好拒绝,结果,昨天亦歌来找我,突然向我表明爱意,我既也避不过,便据实以告了,其实说清楚了也好。”

“如何据实以告?”“这些细节你何必知道,总而言之,我想亦歌她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能会尴尬一阵子,所以我才找个借口到云畔居来,先避一避的好。”“果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亦歌与我们府里来往多年,我待她正如半个妹妹一般,若果真有一丝男女之情,你恐怕早叫她嫂子了。”“那你为什么不早些说清楚,至少也让我知道,我还一头热替你们牵线,这下连我都有点尴尬了。”

这可冤枉我了,先不说这几年军务繁忙,常驻边关,根本没空管,再说,丞相府与我们家熟识,她常来玩,难道我还能说不行,她的心意我是感觉的到,但她从没明确表示过什么,我又从何启齿,只好能避则避,希望她能感觉到,了解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大哥,早知你是真的这么为难,你倒大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说,这方面我倒是在行。”崔唯恪:“我辜负了她的心意已经会教她伤心了,若把这事再宣扬,就更教她难堪了。”“你若不想教她伤心,就答应她啊,亦歌这样貌似天仙的大家闺秀,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即便你还有其他钟意的人,你可以一并娶了,你该不会对风月场上的哪位女子认真起来了吧。”

“崔唯恪看着二弟,呼出一口气,以假装严肃的口气说道,“行了,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倒是你,要注意自己平素的言行,小心父亲回来整治你。”崔庭康手一挥,不屑一顾:“哥哥,你才是花名在外的那个,你也不看看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若父亲真的回来,只怕你才是被整治的那一个吧。”

“是吗,好,那就由你哥现在来好好整治你,”崔唯恪话音刚落,就一步跳出温泉池,出手很快,崔廷康还来不及说什么立马站起来接招,虽然是打打闹闹地切磋一下,但不停往崔廷康身上溅水,崔廷康一边接招,嘴里一边不住地喊停。

十几招之后,两人才停下来,崔唯恪拍了弟弟肩膀一下,说道:“不要回家就懈怠了,要加强练功,还有,对战要专心,一直嘀咕个什么。”崔廷康伸手慢慢抹了抹刚因为哥哥一拍又溅到自己脸上的水,说道:“你这乘人不备不算,还这样一身水答答的,毫无体面,切磋我才不怕呢,只怕耽误了我的事。”

“什么事?”“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傻呀,拒美人于千里。我可是佳人有约,算算约定的时间该出发了,现在衣服弄湿了,去更衣只怕要耽误了时辰。”

“是谁啊?”“说了你又不认识的。”“你小子”崔唯恪伸手想撞二弟一下,崔廷康避开了,“刚说让你收敛一下,你倒”

崔唯恪还没说完,崔廷康伸手一指“你看,哥”,崔唯恪一转头,就被弟弟从背后一掌推进了池子,等崔唯恪在水中站稳,崔廷康早就没影了,还顺手把池边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也不是所有,小石床上还有一块方巾,崔唯恪上了岸。

擦了脸和脖子,赤足站着,喊了几声,都没人进来应,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也许又是二弟搞的鬼,现在可好,衣服湿透了,头上身上的上下都在滴水,也罢,崔唯恪也无所谓,他抬头看了一眼,脚下轻轻一踏,就跳上了一颗柏树,索性靠着树干坐在一根很高的树枝上,赏起山景。

青山碧湖的美景此刻尽收眼底,鸟语花香。自己长期面对的都是肃杀萧条的凄凉战地,此刻眼下的大好美景,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恍如置身梦中,远处湖面粼粼的波光仿佛在向自己问好一般,想起自己和战士们于疆场的拼搏能保卫百姓,让他们得以安居于此如画江山中,他又是感到自豪,一时间,思绪万千。崔唯恪往左边看,有一行人向这个方向走来,是三男两女,看打扮,是一对少爷小姐带着两个仆人一个丫鬟,那个男的,崔唯恪认识,是王大人家的小儿子,女的也眼熟,但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小姐了,两个人边走边聊,不亦乐乎,崔唯恪就在树上看着,想起王大人家的宅子就在这条路的拐角处的另一边,估计他们是要回去。

王家少爷走过去后,崔唯恪又陆续看见好几家,还有不少送货的,看来现在到此地休憩的人可是不少,大好风光的时节,倒是没有人缺席,就这样,崔唯恪也懒得动,在树上坐了也不知多久。

佩环将三瓶药膏小心地藏好,现在终于是把药材配齐了,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这么好几天花了不少功夫,熙台山采到药之后,回到府里,除了干活,还每天陪柔君去换药,正好找到机会取药材,竟也不知为何,柔君换药的次数大大增加,日日都与霍大夫见面,佩环看来,看来两人似乎有意,只不过,除了医药之外,霍曼好像对其他事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这几天长仙庐没之前显得那么忙碌,因为二少爷忙着军营的事,没来长仙庐这边了,日日早出晚归,而大少爷根本没回府,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佩环这几天一直顾不上跟别人闲聊,况且有不少人与她都没什么往来的,冷淡的很。不论如何,从明天开始,总算能过的安稳些了,佩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安心地去歇息了。

清晨,佩环去然亦厅整理,到的时候,只见金铃和小月已经在了,一边收拾一边在闲聊。她也很快动起来,不过没有加入聊天,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便只是听,她们果然是在谈论为什么大少爷不回府的事,说一群人去了苏家之后,现在只有大少爷没有回来,大概是留在丞相府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什么的,小月她们聊得正起劲。

琴夏过来找金玲,跟金玲要前几天她带出去用的灯笼,金玲便带她去取了,留下佩环和小月一直把房子整理完,两人就各自走了。终于得了闲,佩环就和绿篱她们一起在园子里晒太阳,柔君也在,一旁树上的鸟笼里,见来了人,鸟儿们喳喳叫个不停,跟一帮唧唧喳喳的丫鬟们一起,院子里显得热闹得很。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就是将军府里的各种传闻啊,各院的小秘密啊,尤其是少爷夫人们的,真的是无所不包,佩环这次才算见识了,她们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朝廷的情报部门只怕也没有这么清楚啊,现在回想,自己以前也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下人们爱嚼舌头是常情,但没想到那么厉害,她们说的时候添油加醋的,那架势倒叫人害怕,是所谓人言可畏啊。

聊了好久,她们也不累,佩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连府里的人也还认不齐全,听的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新的生力军,金玲回来了,又带回了新消息,原来大少爷根本没留在苏家,琴夏听二少爷跟林副将提过,他这几天一直住在云畔居,每天直接从云畔居去军机部门,至于为什么留在云畔居,好象是为了在别苑那边找哪位姑娘,一直都没回,这个消息仿佛在水面上又投下了一颗大石头,气氛又热烈起来,大家开始迅速讨论并梳理大少爷历届绯闻,直到英姨过来这边才终止了这个对话,大家又有活干了。

佩环被安排到冰室那边帮忙打扫,以便储冰。去的路上,佩环想起刚刚丫鬟们所说的,心里不禁感慨:崔唯恪竟是这么一个浪荡子,可是看着他插花沏茶的时候,练剑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会不会是胡说的?恩,不会,丫鬟们可能说的时候有夸张,但绝不会造谣,就是他房里的,自然最清楚啊,再说他早就花名在外,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佩环纳闷道:“不过,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好好干活便罢,他对下人倒是很好,唉,估计也是看都是女孩子,怜香惜玉吧。”佩环听了崔唯恪之前的风月传闻,心里好像有点酸酸的,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对他的随随便便忿忿不平吧。

可能真的是有些不对啊,佩环看着这条长廊,怎么这么眼生呢,看来是走错路了,这下可好,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到哪个院子了,也不知自己是在哪里拐错的,这都怪崔唯恪,谁让他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影响了自己的思绪。

佩环四下望望,看不见一个人,真是要找的时候没有,不找的时候满地跑,今天到不了冰室的话不被管家骂死才怪,正着急呢,看着前面小亭后刚好有个人走过去,佩环赶快追上去,叫住他,那个人转过来的时候也带着一丝茫然,佩环刚看了他一眼,就觉得哪里有些怪,哎,算了,反正自己今天就怪怪的,看打扮,也是府里的仆人吧,但不知哪个院子的,佩环完全不认识,她只好硬着头皮表明身份问路,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是个迷路的,他说自己叫阿明,也是新来府里干活的,巧的是,他就在冰室上工,现在也是找不着地方。

这倒巧了,于是佩环和阿明就一起找路,绕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在遇到香草楼的丫鬟后才问了清楚,两人赶到冰室的时候被胡管家一顿数落,原来阿明算不得是府里的人,是胡管家为了忙冰室的事情,雇了个林工头后,林工头带来的短工,胡管家几乎都不认识他,不过这也挡不住胡管家罗罗嗦嗦的,阿明看来似乎有些不耐烦,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一般短工常有的恭顺,佩环嘛,毕竟是明德轩的人,胡管家就少说了几句,但也够烦死人的。

终于在林工头赶过来打圆场后,两个人才各自去干活了,分开走时,佩环原想安慰一下阿明,胡管家没有恶意,一直是这么啰嗦的,没想到阿明居然对她说话完全置之不理,佩环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自己去干自己的事了。

深夜了,佩环才终于可以躺到床上了,今天的活真的是多,佩环在冰室一共清洗了八个冰鉴,腰都快断了,简直感觉比以前练功还累,手酸的来拿筷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一些抖,看来,丫鬟的活计也一点不轻松啊,而且想想,冰室的活计现阶段主要是前期的整修、清理工作,几乎都是请的外面的人,府上的仆人暂没有许多,女的好像除了佩环外,只有厨房的一个张妈妈和杂物房的李婶,其他的丫头不论级别,影子都没见一个。

而自己好歹也是大少爷房中的大丫鬟,结果被安排来负责打扫,而且一次要洗这么多巨大的冰鉴,另外两个嬷嬷几乎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擦擦洗洗,她们总共也才就清理了三个。自己平常上工也认真、也没与人为难,到底为什么府里的人老是喜欢有意无意的总使唤自己呢,难道就因为容貌不喜吗,这个将军府只会以貌取人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佩环今天也不知为什么心情不好,平常也不计较的事,今天有些愤愤不平了,这么一想,突然又睡意全无了。不过,对佩环来讲,别人的态度这些事毕竟不值得自己生气,她只片刻便不再计较了。

翻了个身,想了另一件事:冰室的那个短工阿明,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不善言辞,态度冷漠也就罢了,但我看他走路的样子、步伐,像个练过武的,身姿很正,这原也不稀罕,但他的长相,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同。佩环又翻了个身,想了想,没想到,此时,睡意又袭来了,可能是太累了,只片刻,佩环就睡着了。

“你哥哥这是要在云畔居住多久啊?他每天在那边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府啊?”夫人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崔廷康赶忙答道“母亲,哥哥已经没住在云畔居了,他现在每天在绿杨山馆歇息,您放心,大哥每日准时到军机院,要不去都尉府或者往军营,不曾有一日懈怠。”

“唯恪怎么不回府啊?为什么老住在别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没有,母亲,哥哥他,只是喜欢别苑的风光,之前战场上待久了,现在想多看两眼湖光山色而已。”“我看从你这里是问不出你哥哥一点事的,你们俩就合伙瞒着你们的母亲吧。”

“母亲,我所说的句句为真,不信,您尽可以问问我们的同僚,要不待会儿秦副将过来,您也可以询问一下,我所言是否属实,大哥是有分寸的,您看他这些天不在家住,仍然记得日日派人前来给您请安和送东西。”

“母亲不在乎你们送什么东西,只要在母亲身边,安安全全的,就好了,行了,不管你哥想看湖光山色还是听莺歌燕语的。“母亲的话音落下,让崔廷康想起了那天在云畔居的情形:

那天晚上,崔廷康回来了。进门正好看见崔唯恪的侍从薛皓。崔廷康问:“我哥哥在干什么呢?”,薛皓答说:“大少爷正在书房的偏厅用晚膳。”

“这个时辰哥哥才用晚膳?大少爷下午做什么了?”“回二少爷,大少爷下午一直待在书房里,”崔廷康叹道:“哥哥不知又看到什么书了,废寝忘食的。”薛皓此时补充道:“二少爷,大少爷并未看书,少爷他有些奇怪。”“奇怪什么?”崔廷康摸不着头脑,打趣道:”难道是我推他一掌,把哥哥摔糊涂了?”说完忍不住笑,“我也说不清,整个下午他好像很高兴,但又仿佛坐立难安的,反正怪怪的,有什么事情吧,还请您去看看。”

崔廷康一听,有些纳闷,就去找崔唯恪了,路上他一直想:薛皓说怪怪的?他跟了我哥那么久,甚至比我还了解哥哥吧,什么事情他会说哥哥怪怪的呢,坐立难安?怎么会,大军压境,临战在即的时候,大哥也没有坐立难安吧,哥哥素来冷静,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不可能的,若有紧急军情,必会有人联络我,而且大哥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

崔廷康越想越奇怪,走的更快了些,刚走到偏厅前长廊拐角的屏风那里就忍不住先开始喊了:“哥。”一边喊一边进去找人,仆人丫鬟行礼也直接略过,崔廷康看见崔唯恪,刚想说话,却发现大哥真的有些奇怪,崔唯恪根本没注意到他进来了,坐在桌旁,手里举着筷子正盯着菜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好像忘了自己要夹菜似的。

关键是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一旁伺候的明儿正欲提醒大少爷,被崔廷康挥手阻止了,并示意都出去,于是仆人们便都退下了,这时崔唯恪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放下筷子,招呼二弟说:“诶,廷康,回来了啊。来坐,你用膳了吗?”

崔廷康走过来坐下,未发一言,就看着哥哥,崔唯恪目视他坐下,见二弟就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有事吗?”崔廷康见大哥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上扬那模样,他也忍不住笑笑,说道:“我是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着你好奇怪,想问问你有什么好事,哥,你一直笑什么?”

崔唯恪奇怪道:“啊,我有笑吗?”“你明明一直都带着笑意,似乎很高兴,看,现在都还是。”崔唯恪听罢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之后他站起身来,一边轻快地踱步一边说:”哦,我是遇到好事了。再好也没有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崔唯恪看着二弟问道,其实他自己马上就忍不住要回答了,他正要继续说,崔廷康答道:“是不是邂逅了哪位心仪的姑娘了?”崔唯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二弟叹了口气回道:“我的好哥哥,你这副模样,我要是不知道猜不到那才真的是太傻了,我见得多了。”

“是吗,有这么明显吗,怎么看出来的?”崔唯恪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笑,崔廷康回:‘还不明显?你瞧你,堂堂的将军直冒傻气。”

崔唯恪听二弟说他傻,顺手拿起台子上一个碧玉蝉往崔廷康那儿扔过去,崔廷康轻轻一抬手便接住了,然后一直把玉蝉攥在手上玩,即使扔物件的时候崔唯恪脸上还挂着笑,崔廷康简直看不下去了:“哥,上午我跟你谈亦歌的时候,你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无动于衷的,这才几个时辰的光景,你就这副模样了,也太,唉,你到底见着哪家的小姐啦?你又没出去,下午是不是附近来人了,是隔壁靖州丞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隔壁的。”崔廷康问,“什么意思?”崔唯恪又跳过来坐下,说道:“我今天在树上”“树上?什么呀,”“别急,且听我道来,今天你推我下池,起身后我索性坐到柏树上一览山景,人来人往的,湖光山色之中我就看见她了。”崔唯恪说到这里就自顾自停下来转头微笑,好像在回忆,

崔廷康等不及:“然后呢?你就跳下去找她?她是谁啊?”崔唯恪回过头来,看了看二弟,笑得不好意思:“我说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看着她走过去而已,她应该不知道有人在树上吧,她好像在赏花,没有往上看过。”

“看着她走过去而已,就这样就完了?大哥,你这副模样就只是因为看见了一个姑娘路过?她长什么样子,一定很漂亮吧?”崔唯恪瞪了弟弟一眼,“你怎么总是这么肤浅?”崔廷康哭笑不得:“我肤浅?你不也只是看了人家一下吗?难道还能看出什么内涵?我看那位姑娘的相貌绝不差,不过,连苏亦歌,大美人你都不愿意,那哥哥你到底为什么心动?”

崔唯恪停了会儿想了想,说道:“为什么心动,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见她的那瞬间,我就仿佛无法思索了。就好似,似自己的心被一支利箭所射中,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无法描述,无与伦比。”

“所以你什么都忘了,就傻在树上?那如今伊人何处寻呢?”“我不知道”“那你一点不着急?你又不认识她,找不到她的话怎么办?”

“不会的,我一定会遇到她的,虽然我对她一无所知,但不知是是何故,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既然天意让我们相遇,我们一定有缘相聚的,我一定会遇到她的。”

“哎呦。”崔廷康笑着叹道。“你笑什么?”“我笑哥哥这勇猛的少将军转眼变成了怦然心动的少年郎了,你倒没有跳下来,但却陷下去了,而且更绝的是人家根本都没看见你嘛,万一是你一厢情愿怎么办?”

“这我倒还没想到,恩,不会的。”

“何以见得?”“我的感觉,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崔廷康刚刚想说什么,崔唯恪先开了口:“别说话啊,亲兄弟也翻脸的哦,你在温泉池偷袭我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哥,谁说我要泼你冷水,我是要恭喜你,而且弟弟我还很嫉妒啊,至于偷袭你的事,照这样看,是我推你下池你才上树的,你该感谢我才对嘛,不然你怎么会见到她呢?好了,我今天都没怎么吃好过,我要回房去再进食,就先退了。”

说罢,崔廷康起身了。“就在我这儿吃啊,想吃什么叫厨房做。”崔廷康仍然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打趣地回道:“你的菜早就凉了,而且我看着你的样子,吃不下去啊。”

崔唯恪还没说什么,已走到门口的崔廷康突然转过头来:“哥哥,你还没回答我,那位姑娘到底什么模样啊?”

崔唯恪头微微低了一下,然后又抬起来带着笑意说道:“她,明媚俏丽,好似艳阳,美目流盼,能动摇战士的信仰。”话音一落,玉蝉从崔廷康那里又砸过来了,崔唯恪也一抬手便接住了,同时飞过来的还有崔廷康一句话:“肤浅!”

崔廷康转身继续往外走,剩下崔唯恪笑着站在那里。

”你今天就把他给我叫回来府来,下了朝便一同回来。”将军夫人吩咐到,打断了崔廷康的回忆,“是,母亲,我知道了。”崔廷康答道。

戌时,崔廷康跟大哥一起从豫仪阁出来,崔廷康见哥哥一言不发,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沉默,跟刚才在母亲面前判若两人。”“母亲问了半天,我现在觉得累了,懒得说话。”“刚才母亲问你,你怎么不据实以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告诉母亲,不大好。”“怎么不大好了,你每次找伶人歌女的,也没有觉得不大好啊”“这如何能相提并论,要慎重。”崔廷康听着这话,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哥哥竟对一个只看过一眼的女子会如此上心,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正想开口说话,崔唯恪已经先发问了:“先不谈这个了,我问你,军中卷册失窃和有人传播谣言一事,现在有什么结果了吗,还有抚恤银数目有误一事怎么样了?”

既然说起公务,崔廷康也就把无关紧要的话语咽下去了,他答道:“卷册失窃一事,主要是李将军在查,这两天他还没有来过,可能暂时还没进展,但按照他最后一次汇报的情况,应该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姑且可以再等等。至于谣言的事情,这个就不好查本溯源了,很难有个结果,只怕会是不了了之,还没什么好办法。抚恤银的情况,对兵士最为关切,之前已经向户部和兵部去函了,暂且未得回应,待军营空闲,我去一趟。“

”抚恤银的事情,事关重大,加之如今凯旋之际,备受瞩目,料想不会是什么刻意为之。应是失误所致,倒是卷册遗失与谣言四起之事,我看倒有关联,才应细细查之,以免生出什么祸端来。“崔廷康听了大哥之言,回道:“我会加紧查实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与哥哥的看法却有出入,他认为抚恤银一事,事关军心,而且恰逢军队重新整编之时,很有可能是京城禁军和戍卫军看不惯卫护军的功勋卓著.声势高涨所暗暗采取的弹压之举,之前皇上要增加防卫军抚恤银拨款之时,禁军就啰啰嗦嗦,但大胜的局势让他们也无可奈何,现在发放的时候又出了问题,护军不能示弱,必须高调跟进,否则免不了后患。反而其他事,应该是不足为惧,谣言嘛,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的,况且现在又不是战时,而且出处难寻,总不好在现在军中普天同庆之际,大张旗鼓的追究吧,传得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不过是对这次军队整编的谈论而已,算不得什么。

遗失的卷册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张已经无用但还来不及焚烧处理的废图和草稿而已,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要销毁的卷册那么多,也许是他们已经处理了却忘了或者数错了也未可知啊。崔廷康一直思索着,直到走到杜鹃园旁,与大哥分别为止。

时辰有些晚了,佩环拿着终于熨烫整齐的衣服往濓海楼走,衣服送到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她走进大少爷卧房,房间里只有绿篱,珠儿,还有柔君,她现在已经能走动了,不过还跛着,柔君坐着,其他人手里一边收拾着一边聊天,佩环下意识地暗暗看崔唯恪在哪里。

她听说少爷已经回来了,不过没看见,珠儿招呼佩环整理衣物,佩环便先去处置衣服了,整理好后过来,柔君递给佩环一个香囊,十分精致,佩环接过来一看,认出是容香阁的香囊,未凑近已经闻到散发出幽幽兰香,还没等佩环说什么,柔君就说:“是少爷送的,这个是你的,你刚刚不在,我先替你收了。”

佩环倒是有一丝惊讶,心说这崔唯恪还挺大方,出去一趟就给丫鬟们都带礼物,还不便宜,这个主子也太好了点吧。佩环说道:“这个香囊很精致啊,没想到少爷还会给我们带礼物,他人真是太好了。”佩环正想接着问少爷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人,话还没出口,绿篱就接话道:“少爷人是很好,但我看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给丫鬟们带的礼物哦,”

佩环听了这话,转口问道:“什么意思?”绿篱说:“大少爷这次回来,不仅我们园子里,诰正园,豫仪阁,香草楼等到处的都是得了礼的,都不是一般货,而且香囊,胭脂,钗,戒指等物件什么的送了一大堆,就现在我们房里还剩了不少呢,如果是大少爷专门给府里人带的东西,哪有买的时候不计数的。”“那这些是什么人送给少爷的吗?”

“你听我说完嘛。”绿篱兴致勃勃的,柔君在一旁感叹道:“绿篱。你看看你的样子,像个鸡婆。”绿篱往柔君挥了挥手,示意她别打岔,继续道:“少爷说,东西是他在集市逛的时候顺手买的,他一个将军,平常爱舞刀弄剑的时候多,怎么突然又爱逛集市了,还买这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呢,这些一定都是他想买给哪个姑娘的,之前他不回府肯定也是于此有关,但礼物又为什么突然拿来送给我们,说明他一定是和那位姑娘闹翻了。要不就是被夫人棒打鸳鸯了。“绿篱分析完,见佩环没什么表示,补充道:”你说对吧?“

佩环还是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珠儿倒是答道:”太不靠谱了,你看,如果……“佩环没有心思听这些,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就回去休息了。

佩环觉得有点闷闷不乐,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想了想,也没想出来,后来她觉着大概是每天的生活太无聊了,除了干活就是准备干活,所以她觉得自己该休息一下,这么一想,似乎就是这样,她盘算着,自己连着做好久的活计,也不向其他人定期探亲回家什么的,几乎足不出府,比别人多干了多少天。那么去告假,胡管家该是不会拒绝的,也拒绝不了的,大不了听他啰嗦呗。

好,决定了,自己要出去逛逛散散心,于是佩环就去找胡管家了,果然在听了半天废话后,得到了三天的假,这倒着实叫佩环惊奇,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佩环也没心情管这些,她现在真的该回去休息了,回蔷薇园的路上,佩环抬头就看见了前面右手方向的在凌室干活那天被胡管家骂的那个短工,叫什么来着——阿明,佩环对这个人很有印象,所以哪怕隔着段距离,而且路上的光线不是很足,她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但名字一时间没想起,倒是巧,他也看见了佩环,不知是不是记不起来的缘故,他看着佩环,停了片刻,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致意,也没说话。

佩环正要开口招呼他,又有一个人走过来了,不过那个人还在那边的山石后面,从假山石和树叶的缝隙中,看到那个人大概是戎装,佩环立时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大少爷?人拐过来。才看到是陈副将,佩环才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阿明已经走了。陈副将手里拿着不少卷册,肯定是要去四海堂,才走这边的路。

他走过来的时候,目不斜视的,佩环也没出声,行了个礼,就目送陈副将匆匆忙忙地走远了。佩环继续往回走,心想:陈副将走的那么急,不知有什么事情?希望边关勿要再生事端了,对了,刚才他刚走过来那刻,那个阿明就不见了,怎么会那么快,我竟完全没注意到他何时走的,好像他在躲着陈副将,还有,他是凌室的工人,怎么会走到这边来,好是奇怪。

佩环还是觉得他哪里不对。不过对这个问题她没有深想,因为刚刚陈副将走过来的时候,佩环以为是崔唯恪,心里竟有些害怕,现在她忙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又开始闷闷不乐了:“唉,可能根本就是自己不大对,所以什么都觉得不对,一定是这样的,也罢,干脆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儿个好好出去玩。”这样想着,佩环索性赶紧冲回蔷薇园去倒头睡觉了。

可惜,好觉不长,半夜,她就醒过来了,因为脸有点痛,今晚不知是怎么糊涂了,睡觉前,居然连这张假脸都忘了处理了。赶紧麻利地用药把脸清洗干净了,因为刚刚是和衣而睡,现在佩环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衣服有些别扭,于是她便取出了自己的衣服换上,换上后,还是觉得别扭,可能很久都没有穿丝制衣物,她感觉滑溜溜的,都不习惯了。

现在全无睡意,刚睡起来又很冷,佩环索性就把整套衣服都穿整齐,坐到窗边。佩环把房间的灯熄了,觉得这样更好。这个园子里没什么人住,府里平时要是偶尔记起了,夜里就会顺便把灯点了,今儿个显然又忘了。虽然今天园子里面没点灯,但天上繁星似锦。月光和星光照得园子里倒也也看得清一些,从窗口看出去,星空美丽无比。

她一边观赏一边回忆白天的种种,有如灵光一现,佩环突然想起来了,原来自己觉得那个阿明有些奇怪,是因为他很像以前家中的一个乐师,但那个时候还小,而且隔了这么多年,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记得彼时家中乐师众多,技艺高超,但有一个叫淮书的,佩环印象较深一些,淮书是他的汉名,他乃塞外人士,生得十分高大,长相也与众不同,而且比府中的中原乐师多懂很多种特别的乐器,他一直游历四方,遍寻名师,恣意洒脱,这着实叫人十分羡慕,也是这个原因,他很早就离开府里了,记得当时少了个这样不仅能教人乐艺,还能给你讲出各种奇特故事的好老师,叫佩环好一阵伤心,当时还缠着哥哥闹了好久,哥哥还请父亲去给自己专门再寻个好乐师。

凌室的那个阿明长得就有些像他,等等,不对,也不是很像,阿明看着是个中原人士,而淮书完完全全就是个塞外人的模样,为什么自己觉得他们很像呢?佩环又思索了一会儿:那个阿明虽然每一处看着都像中原人,但若仔细以身形和头部的骨骼来看,又似乎几分像塞外的人士,尤其脸型和鼻子,而且他的眼神,感觉很冷,藏着一分凌厉……佩环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

她竟看见有两个黒影在不远处的墙上先后一闪而过,佩环犹豫了片刻,就直接从窗口一跳,跟出去了,沿着黑影过去的方向,佩环悄悄追到东轩,就完全没有一点踪迹了。为了避免自己被夜里巡逻的侍卫发现,佩环也不好再找,还是悄悄潜回蔷薇园,为了谨慎行事,返程时,佩环选的路线比较偏一些,避开房舍和侍卫常常巡逻的点,多是草木茂盛山石堆砌之处,也比较暗,便于隐藏。

当她行到梅园,刚刚从墙上翻下来时,一落到草地上就有个黑影从假山后闪出向自己出手,这里没什么光,也完全看不清是谁,更来不及思索什么,只能接招,但她知道遇着个大的麻烦了,因为来人武功很高,出手非常快,时间一长,只怕自己要吃亏,而且要是引来了府军,更不知如何收场了。

佩环一边与来人过招,一边向梅英阁移动,方便伺机逃走,但来人武功高强步步紧逼,根本甩不掉,此时,佩环已经听见侍卫们往这边过来的声音了,等他们都过来,那恐怕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没有办法,佩环只得一搏,她挡开来人的手,直接跳过去,那个黑影也跟着跳过去,佩环刚翻到梅英阁正厅前面,正准备跳进去,但感到来人已经跟过来,强行避开是不可能的,如果现在不转身接这一招,以对方的实力,恐怕自己会非死即伤,于是只好转身与对方再打,果不其然,一转身迎面而来的就是对方一掌,佩环右手勉强接下,与来人各退了一步。

梅英阁前甚是明亮,佩环才看见,这个人竟然是崔唯恪,崔唯恪也看见了佩环,他愣了一下。就趁这个空隙,佩环抓住机会,因为梅英阁里已经有人出来了,于是佩环转而跳上房顶然后翻出去,就这样才逃脱了。

天快亮了,佩环才悄悄潜回蔷薇园,府里搜查自己搜了一夜,逼得自己在镜湖边一个小亭后面的竹林里躲了好几个时辰才找到机会回来的。佩环来不及停顿,赶紧开始乔装,自己刚刚告了假,正好天一亮就可以出去,躲过这两天,该就没什么了,为了怕自己走后,府里会搜查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她还特意将自己的物品埋在园子里僻静处,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挖坑时,佩环的右臂痛的厉害:这该死的的崔唯恪,下手也太重了,那一掌险些将我的右手废了,我可是为了将军府才冒险去追可疑人物的,这下子,该找的没找着。你倒好,是想要了我的命,我这也太冤枉了。佩环心里思考自己没追到的那两个黑影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还有,崔唯恪过招时干嘛要发愣,还有他的奇怪眼神,以及自己的伤势,还有手臂一时好不了如何圆场,但又想不出什么头绪,还是出府再说。

刚刚到了卯时,佩环就已经在大门口了,侍卫们正在交班,等他们换完班,佩环把胡管家给的竹牌交给侍卫副统领肖成,他刚刚换下了班,肖成仔细查看了竹牌下面的锦囊里胡管家写的纸条,才放了佩环出府,也许是追贼折腾了一夜累了,肖成也没怀疑佩环为什么这么早出门,浪费了佩环一早想好的说辞。

佩环可算松了一口气,正在她下台阶的时候,遇见了秀成回府,秀成招呼了佩环,两人寒暄了几句,原来昨儿个长仙庐几个人出去与药商对账,晚上其他人都先回了,秀成一人留下处理杂事,天明才归,他有些精神不振,两人说了几句话,佩环正要道别,秀成冷不丁来了一句:“佩环,你这,脸上的痣,我怎么看着不对啊。”佩环心里一惊,很是疑惑,但她笑着说:“啊,怎么会不对?什么意思?”,秀成看着她的脸,说道:“我怎么看着,长到另一边去了,是长在左脸的,怎么现在变右脸了?“

佩环一听就冲秀成挥了挥手,衣袖拂到秀成的眼,秀成连忙抬手擦眼睛,就趁这个功夫,佩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就将痣换了位置。秀成擦眼睛的时候,听见佩环在一边说:”你一定是一夜没睡,脑子糊涂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秀成抬头又看了看,还真的是,明明在左脸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了句:“哎哟,真是,看来我是要累死了,眼睛都花了,别介意啊,那我要赶快回去休息了。”佩环也笑笑,跟他道了别,总算过关了,她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然后也赶紧去找歇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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