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玻璃之城》第4章 原来他叫原五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梅戏又恢复得跟从前一样,整天早出晚归。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在她心中激起教训?当我看到她手里握着的新款手机、佩戴的时尚服饰,再加上今天又拖回一辆新款女式摩托车。我就知道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从她的口里我知道她又周旋在朱主任,马科长,还有什么狗屁牛经理之间,常听人说:“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明白梅戏这样算是坏吗?玻璃那晚说的话又在心中荡漾开来,不明白她为什么让我少跟梅戏这种女人来往。

一个多月过去了,工作依旧没有着落,我漫无边际地摇晃在大街上,太阳的热能似乎即将把我蒸发。一直以来,我都为自己能考上大学而自豪,以为只要亮出大学生的底牌,一切工作都可以迎刃而解。却不曾想到,今天的大学生已非惜比,不知是我们高估了自己?又或许他们低估了?更或许,是我们自己贬低了自我?或者,就如梅戏。亦或古二斯,他让我联想到农村里面那些没钱供孩子上学的家常话:“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不免让我有些怀疑:“读书真的是最好的出路吗?”又如玻璃。

“那些让风吹乱的头发那些曾经飞舞的衣衫……”来电显示是家中打来的,我将电话无力的拖到耳边。

“你都用的啥破手机铃声?头发乱呀,衣衫飞的,那还成人样不?”一接电话,妈妈那熟悉的大喇叭声音让我倍感温馨。

“妈,您老想哪去了,这只是手机铃声而已,再说了,这不时下流行嘛。”

“啥流行不流行的,吃饱穿暖和了那才叫流行。”我被妈弄得哭笑不得,心想,唉,要跟上辈解释这些,那不就等于让白痴去研究古董,白费力气。

“放暑假都快个多月了,也不给家里放个信,你存心气死我跟你爸这身老骨头啊?”早知道迟早会迎来老妈一阵劈波斩浪的教训,“是啦,是啦,是女儿错了,向你老人家陪不是行么?”好久没有跟妈妈撒娇了,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知道就好,再忙也得经常给我跟你爸这俩把老骨头支个声嘛,免得我们瞎担心。”

“是,长官。”我在电话这端逗着妈妈。

“就数你鬼精,对了,把那啥乱呀飞的头发跟衣衫都换点,听起来怪怪的。”人年纪大了就这样,较真。

“好,就换。”我应附着,隐约听见电话那端爸的声音传来:“孩子她妈,孩子嘛,大了,应该有她自己的空间,咳…咳……老头子,你又咳了,二娃,快,快去,给你爸弄杯水润润喉咙。”

爸的身体一向不好,咳嗽总是断断续续,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一下拖着也没咋治,听见电话那端爸爸猛烈的咳嗽声,我心如刀绞:“爸,爸……”

“丫头,别担心,你爸这是老毛病了,放心,过一会就好了。”我几乎急得哭了出来,可又能怎样,俗话说得好:“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我现在还在上大学,连自己最起码的学费都要家里出,就算在二老身边,我又能起得了多大个作用。”一想到妈妈爬满皱纹的脸颊,爸爸日渐增多的白发,我越发心坎难受,试问,天下有哪个不疼自己的儿女。爸爸因贩毒入狱7年间,妈妈一个人两只手拉扯着我们三姐弟,那种不容易若不亲身体会,谁能了解各中滋味。我哽咽了一阵,“老妈,女儿又让您二老费心了,对不起!”

“啥对不起对不起的,孩子过得好我们就安心了。”妈妈像记起什么似的:“老实说,在学校有没有不安分?”

“你看你女儿长得跟你当年差不多,想不安分也没那个条件啊。”我撒娇的说。再看看自己,一点也没说错,全身每一个部份都生产不了不安全因素。

“你这死丫头,存心拿你妈消遣啊,想当年你妈再怎么说也……”

“行了,行了,想当年你也是一支花对吧,哈哈……”可以想象俩母捧着电话线笑得差点直不起腰的情境。

“弟弟妹妹暑假过后开学,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丫头,不说了,电话费挺贵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完了,还不忘搭上一句:“把你那破手机铃声换了,搞个‘国歌’什么的进行曲也行。”

“呵呵,好,好。”我应付着挂了电话:“都啥年代了。”

不知不觉却已走到‘梦幻酒巴’门口。

“招聘勤杂工,月薪2000元。”看见那则有些发黄的招聘启示,我心头一亮,2000元也!杂工月薪都有2000元。但,刚被照亮的心情随即又暗了下去,堂堂一个大学生来做勤杂工,委实有点屈才了吧。“弟弟妹妹暑假过后开学,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回想着妈妈的话,我索性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还需要勤杂工吗?”我问一位坐在台巴上美丽女孩。总之在我眼里,别的女孩都比我漂亮,我长得太抽象不说,老天爷居然连一点打扮的细胞都不舍得给我。长年累月一身白体恤,浅色牛仔裤,最普通不过的那种。

那女孩上下扫视了我不止几十下,我以为她会反问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来做勤杂工,却没想她冷不防来一句:“就你这长相,做勤杂工我怕客人都会投诉,不过,总算还年轻,跟我来吧。”她说完看也不看我,朝前扭动着肥臂走去。

是啊,值得我骄傲的也只有这个年龄了。虽然看惯了梅戏招摇过市的姿势,却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跟时尚格格不入,活像一只蜥蜴,兴奋地在满是粪堆的坑里打拼。

“进去吧,经理在里面。”她说完,又摇头摆尾的走出去,跟一哈巴狗没两样。

我鼓住十二分勇气敲门,却依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门进去,经理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尽管她脸上那一副黑色的镜框概括了她大半个脸。

“请做!”经理看上去很严肃,我畏首畏尾的坐下,眼珠却一秒也不停的转动。

“你来应聘勤杂工?”经理左右打量着我。

“不……哦,是的,经理,我是在校大学生。”我被她瞧得有些语无伦次,“来我们这里做杂工的大学生多的是。”她仔细的打量我一番,“没找到其它工作吗?”

我一点也不否认,“嗯。”我答得有些牵强,“要找到其它工作,我还来你这里。”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却听见自己说:“我会做到最好的。”自己都恨自己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为什么来应征这份工作?”

“体验生活。”我想也没想就回答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也会撒谎了,明明是来给弟妹赚学费钱的,咋从口出冒出来不但变味还变质了呢?

“那有得你体验的了。保证你收获颇多。”

……

唉!啥世道?想想,找一份大妈才做的工作,都谈了几乎1小时,似乎比那考研究生还难。

走出酒巴,虽然我被录取了,却一点也不高兴。想起经理最后说的那句:“希望你不是头脑发热、拈轻怕重做几天就闪人的那种。”气不打一出来,我像那种头脑发热没事找抽型吗?

我拨了几次玻璃的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电话那端依旧是一副死了妈似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奇怪,古二斯的手机怎么也关了?就算是出远门,再怎么着总得说一声吧,真不够朋友。

回到宿舍,梅戏也不在。不在也好,我突然想到上网,转念一想,明天是第一天上班,迟到就不好了。再看时间,才8点钟,我对自己说:“就上一会。就一会。”

很久没上网了,说来都丢人,三个月前在网上谈了一个男朋友,都知道网恋是白痴才做的事,相信他不会在乎你的容貌更是超级大白痴。我却就不信那个神,硬是跟人家见了面,当时梅戏不在,我就约了宿舍淑女头衔的小花一起去,毕竟单独与网友见面我还有有些担心。结果可想而知,要是把人家吓跑了也就得了。更惨的是,他居然跟我们宿舍的小花好上了。我当真那个火啊,真想将这一对狗男女乱刀砍死。不过后来想想,为这样的男人犯不着。一句话,棒槌。

因此,有一段时间我都没再上网,偶尔上上,一般都在查找一些对学习方面有用的资料。不像梅戏那样泡在cbs或bk里,加之先前梅戏的战利品中还没有电脑,上网要去网吧,太麻烦。打开久违的qq,刚开始那种才接触网络的激情早已散去。

qq里的像几乎都是灰暗的,像此刻自己灰色的心情。把玩了一阵,9点多了,梅戏还没回来,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正准备下线,一个网名叫“原五分”的灰暗头像闪动起来,“剧说上网的都是无聊之人,你怎么看?”

这人倒不像先前那些,平淡得要死,什么“吃饭了没?”“你叫什么?”“你是哪里的?”简直俗套得要命。反正睡觉还早,聊聊也无妨。我将自己的想法发过去:“可能吧,事多的人哪有那么多闲暇上网。”

“你属于那一种?”对方很快又发过来。

“两种都不是。纯粹是记起了。”的确也是如此。

“你蛮诚实的。”

“朋友嘛,就要真诚以待。”网络就这样,虽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可以比朋友还朋友的高谈阔论。还不用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因此,很多寂寞无聊的人选择网恋,还说是玩什么第四类感情,不关乎婚姻与网体,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缓解。当然,也有动真格的。

“你很容易受骗。轻易将对方看成朋友的人。”他发过来一个大嘴巴傻笑的表情,表情中最普通的那种。

“人与人之间就那么回事。我不是一个轻易跟朋友掏心的人。”感觉跟他聊得蛮投机的。

“呵呵,再度证实,你很诚实。我喜欢交诚实的朋友。”文字后面紧跟着一个开怀大笑的表情,极其夸张的那种。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连天长地久都不信。”简简单单几个字,让我心底一凉,要真是天长地久都不可信,一见钟情启不是不堪一击。

“你受过伤吧!”我发出一个暗自偷乐的表情。见他好久没反应,我估计自己说错话了,或者触及到人家伤心处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在文字后面带上一长窜歉意的表情。

“哦,你误会了,我正赶一篇稿子呢。”

“呵呵,那我可心安理得了。”这次我选了一个捂着嘴大乐的表情。

“呵呵。你可真逗!”

“对了,你说赶稿子,那你一定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了?”我发现自己的发奇心被人吊上了。

“差不多,我们这里是六一六中文网,哈哈,我是这里的主编之一。”

“哇,好羡慕你哦!我很喜欢文字,在大学我主修的是中文戏,我是真的很喜欢文字,心中一直有个宿愿,等大学毕业,找一份有关文字方面的工作,薪水多少都无所谓,人生中,工作的乐趣就在于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一谈到文字,我就来情不自禁一发不可收拾。

“那好啊,你现在可以试着写一些文章投稿,一方面探探自己的水平,一方面也有助于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何乐而不为。”

“可以投到你们哪吗?”

“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我还没回话,对方又发来:“当然,文章入不了我们老总的法眼,是要被pk掉的,这当然就没有任何稿费了。”附带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拿不拿稿费倒没什么,能证实我的水平才是我想要的。那就这样定了,你将你的电子邮箱发给我吧,我一有作品就发到你邮箱里。”我想了想,“当然,你是前辈,可要多指教哦。”

“指教听起来多别扭,共同学习切搓还差不多。”

“那好,你就等着吧。”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一般什么时候在线?”

“不出去‘淘金’的话,一般都在线。”

“怪,之前咋没发现你这一大号人物。”我发出一个嘻嘻傻冒似的表情。

“戏耍我了不是,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呵呵,也是哦。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暂时聊到这里,明晚见。”我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蛮过瘾的。

“好,明晚见!”我内急,没关qq就径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刚要关qq,却见他的头像又在闪动,“很高兴跟你聊得这么投缘,早点睡觉,愿你做个好梦!”

“瞧瞧,网上照顾多容易。”我抿嘴一笑,倒进被窝里,昨晚跟周公下棋还没分胜负呢。

一大早起来,才发现梅戏一夜没回,家常便饭了,我并不担心她,再说这也是人家的私生活,管得着嘛我。今天,我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第一次涂了口红,不下于照了十来次镜子,总算还满意,第一次给自己来量出60分。

下了公汽,看看表,天啦,还有1分钟,我拼了命的往酒巴跑,真是的,都怪那破公汽没事瞎停什么,眼看到了酒巴门口,“喂,喂,喂,你这个男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

“是你撞上我了也。”

“我……”

“你……”

“又是你这家伙。”

“哟,男人波。不对,应该是疯婆子。”他可恶地笑着,继续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仰起头:“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我白了他一眼,嘻,总算亨了一回。一看表,天啦,迟到1分钟了也,我推开他,懒得跟你瞎耗劲,我得去上班。

“喂,上班?打这么重的口红,你相亲啊?”他在后面说,我才懒得理他,径直冲向酒巴里面。“你迟到了1分钟。”经理站在大堂中央,严肃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报歉,刚才……”

“别解释了,换制服上班。”

换好制服,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老妈,你跟爸生我的时候,怎么就不事先商量一下呢。现在好了,该凸的不凸,该凹的不凹,怎么看都不能给任何女人构成威胁。看见工作间里都是阿姨级别的,我有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先把地板通通擦干净了,再把垃圾全倒了,然后清理厕所。”经理板着脸给我安排工作。

“啊,厕所,男厕所也要吗?”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眼里写满了极不情愿。

“那当然。”

“哦!”我有气无力的应着。就这样,我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擦完地板,我累得汗流满面;倒完垃圾,我累得腰酸背痛;我提着一桶水极不情愿地去清理男厕所。

“喂,有人吗?”我轻轻的扣门。许久都没人应,我想应该没人吧,索性推开门“啊……”我双手捂住脸夺门而出。

“你这个笨婆娘,里面没人那我是什么?”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气乎乎的瞪着他。

“呵呵,男人的正常行为没见过啊!”随即又是一阵狂笑,“笨婆娘你现在应该讨好我才对哦,不然告你个私闯禁地。”他说罢摆出一副等我投降的姿势,切,还真狂,以为自己是《狂神》中的人魔兽混合体雷翔啊。怪,声音咋这么耳熟,我从手缝里放射出眼球,“天啦,又是你这倒霉的家伙。”没容他多说,我立刻用手指着他,理直气壮得有些结巴:“这…这是我的工…工作。”说完,两手往腰上一叉,心中那火啊,整个一好像被人间大炮发射了一把似的。

“要我说啊,笨婆娘,我俩还真有缘的。”他眯着眼笑得快邪到他外婆家了。老天爷真是不公,睢他那单眼皮都美得绝世无双,乍一看,还真有点酷似周杰伦,我心里虽这样想,却听到自己说:“谁要跟你这倒霉又难看的家伙有缘,不倒八辈子霉才怪。”

“别老是家伙长家伙短的,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家伙是什么,懂不?”说完,他眼睛迅速从身上某个部位扫过,“笨婆娘,瞧你那傻样,脸跟猴屁股没啥区别。”

“你耍流氓。”我气得真踱脚,不想再与这种人纠缠,怪谁,谁他妈让自己选择了这工作,我怒火中烧,提着一桶水准备离开,他忽然一个剑步窜到我跟面,活怕我跑了似的,“你做这份工作?”他显然有些惊讶,也难怪,我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妥。

“难不成去做肉体交易啊。”我有些恼火,脸却涮的一下红了,不再想理他,将桶一抬,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喂,疯婆子,下班我在门口等你。”我听见他在后面命令似的冲我吼,我手上的桶差点就掉在地上,不是吧,他?我?他约我?这太不可能了……没容我多想,他走过我身边,摸摸我的后脑勺说:“呵呵,别忘了,不见不散。”

接下来就更倒霉了,一整天做事都恍恍忽忽的。终于撑到下班了,我确定那家伙是说着玩的,因此也没在意,大摇大摆走出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