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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不眠夜》第8章 难题解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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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连情急之下,说出了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躲在大石头下偷听的苗添望大吃了一惊,

做梦也没想到姨母成了生身母。一下子,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想起母亲李新连的特殊对待,完全不把自己当儿子看,不由怀疑真的非她所生。

对于姨母李新珠他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前年,她的男人清水湖村前任书记毛新竹因“账目问题”入狱,村里人传出她跟现任村长苗有禾有染。不利于她的风言风语听多了,对她特别讨厌。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内疚。

苗有多见李新连说出了那个大秘密,气急败坏地抓住她又踢又打,“我叫你说,叫你说……”

李新连又痛又难过,摸起一块大石头,瞄准苗有多的胸口掷去。苗有多一闪身,那石头便落在李新珠的头上,“啊”李新珠头一歪,昏倒在地。

“新珠。”苗有多抱住她大声疾呼。

苗添望和陈宝珍急忙跑了出去。苗有多看到儿子媳妇,脸刷地一下,全白了。

李新珠平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的伤经过陈宝珍细心包扎,已经止血。

苗有多守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苗添望背对着父亲站在门口,手按着脑门在想什么。

鱼寮内鸦雀无声,如黑夜一样的宁静。

苗添望终于打破寂静问:“为什么她成了我妈?”

苗有多早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心想:事已至此,该是向他说明白的时候。他拍拍脑门想起过去荒唐的一幕幕,不由懊悔万分……

二十多年前,李新连刚生下三儿苗添胜,妹妹李新珠就和丈夫苗有多好上了,不久生下了苗添望。

李新珠十三岁随姐嫁夫到苗家。李家是单亲家庭,家境贫寒。在李新珠出嫁之前,唯一一个照顾她们姐妹的奶奶病逝,姐姐怕妹妹一个人在家料理不好自己,便带她进了夫家。

由于家里困难,人口又多,姐姐把李新珠当成了“多余的人”。每当看到一锅米饭吃不到第二碗,一盘菜吃不上几口就没有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痛。她后悔当初所作的决定,如果不带妹妹回来,家里也不会多了一只害人的“寄生虫”。为了舒缓自己心中的不忿,她对妹妹任打任骂,从不心软。

一次,李新珠去挑水回来,姐姐发现桶里的水不满,大发雷霆,揪着她的头发又骂又打。桶摔了,水泼了,姐姐骂得更狠更泼,使李新珠难受得要命。李新连觉得还不解气,强迫李新珠不吃饭跑断腿也要把水缸的水挑满……

她虐待李新珠,处处与她为难,从不让她好过。还好有个知冷知热的姐夫站出来护着她,疼爱她。李新连性情暴躁,不依不饶,每当苗有多袒护小妹,她就毫不留情地连他一起骂。两人同病相怜,常常在一起互相慰藉。这样,日子一恍过了七八年。

这年,李新珠二十一岁,长得水灵清秀。李新连心想:女大不中留,赶紧给她找个人家推出去得了。她托媒人牵线,为妹子找了个小伙子。那天,对方提着几斤肉上门提亲,往李新珠跟前一站,差点没把姑娘吓坏。只见他五大三粗,那皮肤黑得跟炭似的,一看就是个穷耕苦做的主儿。她拒绝了这门亲事,死活不肯再找对象。姐姐大动肝火,拿根棒条拼命地抽打她。苗有多看不过眼,就来劝阻。哪知她反手一棍,打掉了苗有多的两颗门牙。

那晚,李新连关了房门自己睡,不许苗有多进屋。妹子也被赶到后院的牛棚里伤心去。

夜深人静,苗有多钻到牛棚安慰妹子,反让妹子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心疼地拿手绢帮他揉。就在四处无人之际,两个单身男女默然生情……

丈夫和妹子经常偷偷往来,李新连没有丝毫察觉。只到有一天,李新珠出现妊娠现象呕吐不止,久日不愈令李新连生疑。为了弄明白怎么回事,她请来一个土郎中给妹子把脉,诊断得出有喜。李新珠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个半死。李新连上前紧紧追问孩子是谁的?妹子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苗有多怕人时间长了,纸包不住火,就找了个借口,让李新珠搬到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三天两头送鱼肉鸡鸭给她养胎,补身子。

怀胎十月,终于临盆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满月那天,她把孩子托付给苗有多照顾,带了几件衣服回了李家湾老家。经人介绍,嫁给了清水湖村书记毛新竹,第二年生下一个男孩叫毛栋杰,从此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毛新竹的妻子早逝,膝下有一个女儿叫毛小娇。父女二人孤苦零丁,相依为命。自从李新珠来了,一个破碎的家又得到了完整,加上一个小栋杰,陡增了不少欢乐和生气。

苗有多把儿子带回去,告诉了李新连所有的一切,以致掀起一场火山爆发般的吵闹。事后,李新连把妹子的“夺夫之恨”强加在苗添望身上,处处虐待他……

苗有多讲到这里,心头像卸下了一块千斤大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苗添望得知一切经过,泪如雨下。

苗有多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李新珠,满心的愧疚。

陈宝珍递过来一块手巾,劝说:“别难过,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好事。”

苗添望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抹干了泪。

李新珠动了动,醒了过来。她的嘴唇干裂,双目无神。

苗添望扶起她,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嘴边。

苗有多和陈宝珍在旁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李新珠喝完水,爬起来说要回去。还说打扰了外甥和外甥媳。苗添望险些又要哭了。按住她说:“别走,妈。”

“你叫我妈?”她惊奇地看着苗添望,眼神里隐藏着难以言语的喜悦。

苗有多笑了一下,说:“儿子都知道了,你就别瞒着他了。”

“知道了?”她脸上掠过一抹羞涩。

陈宝珍端了一碗蛋花汤亲热地叫了一声妈。说:“刚才出了很多血,需要补一补,快吃点吧!”

李新珠见儿媳这么乖巧,心里暖乎乎的。

苗添望接过碗,勺子舀着蛋花汤喂到母亲嘴里。李新珠吃着儿子喂的食物,就像在吃龙肉,喜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陈宝珍怀胎十月,足月临盆,生下了一儿一女。苗添望抱起这对龙凤双胞胎,惊喜交集。深深体会到为人父的自豪。

母亲李新珠告诉他,陈宝珍生了三个小时才生出来,九死一生。他心痛地握住陈宝珍的手说:“你给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将来,我一定会补偿你。”

陈宝珍听在耳里,暖在心里。

苗添望在家里帮妻子洗衣、煮饭,帮孩子换洗尿片,忙到妻子能下地行走,才背上行囊回工地干活……

六月天,天气炎热如火,烤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陈宝珍抱着两个月大的孩子在门口走来走去,气温偏高,孩子在怀里不安地挪动、啼哭。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几天后,毛小娇来见陈宝珍,给她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她说,苗添望在工地和人打架,丢了活计。

陈宝珍惊恐失色,险些晕倒。连日来,她担心丈夫吃不下睡不香,人明显瘦了一圈。一天,在她的切切担扰中,迎回了失业的丈夫苗添望。他情绪低落,忧郁的脸上勉强带点笑容。陈宝珍体会到他的心情,对失业一事只字不提,以免他伤心难过。

晚上,夫妻俩吃过夜饭,双双歇下来。两个孩子在摇篮上睡得很香。

窗外,虫噪蛙吵,出奇的热闹。

苗添望沙哑着噪子说:“我失业了。”手按住头额暗自悲伤。

陈宝珍问:“怎么失业的?”

苗添望抿上眼皮,难受地说:“工头乱扣工钱,我找他评理,他不但不给,还打人。我忍不住还手,结果被开除了……别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工头的亲戚吴忠华授意的。”

陈宝珍明白到来龙去脉,说:“行行出奖元,能养活我们的事多得多,再找吧!”

得到妻子的理解,苗添望深感欣慰。

八月的路边野花开得鲜艳。一名邮递员骑着二八自行车飞快地穿过湖堤和狭窄的村道,停在了湖边竹林小道上。

“添望,添望……”邮递员一边叫,一边从绿色邮包里拿出一封挂号信。

陈宝珍闻讯赶来,问有什么事?邮递员交给她信,说是广州寄来给她丈夫的。

陈宝珍接过来一看,是三哥苗添胜寄来的,上面写着四弟苗添望亲启的字样。谢过邮递员,去湖滩找苗添望。

夜幕降临,西斜的晚霞把湖面和满载而归的打渔人的脸照得红通通的。

浅滩,苗添望稳住船,拖出泥水巴渣的网在水边清洗完毕,挂到竹杆晾晒,回头将船上的鱼一条条拣到筐里。

陈宝珍信步走来,“添望,三哥写信给你了。”

苗添望喜不自胜,迎上来用那泥腥手折开书信读阅。

“写了什么?”陈宝珍问。

苗添望一口气读完后,呵呵笑起来。

陈宝珍糊涂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苗添望说:“三哥叫我到他厂里做事。我想,以后我会凭这一纸之约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陈宝珍笑了,说:“一切靠实际行动才行,不能光说。”

苗添望微微点头,迎风而站,踌躇满志:“我要离开清水湖,摆脱贫困,去城市干一番大事业,做一个人上人!”

见丈夫如此自负,陈宝珍高兴地说:“去吧!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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