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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呀!少女偶像林沁》第3章 胡思乱想、不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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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人的体育场内座无虚席,灯光熠熠的舞台之上,萧相勋问台下的观众们:“大家是不是第一次现场听黄大哥唱歌?”

台下齐声呐喊,“是!”

萧相勋又问:“那,要不要再让黄大哥再来一首。”

台下热情依旧,“要!”

只是黄辞海中气不足地扶着自己的腰,摆手说:“别,我不行了,刚才用力过猛,嗓子疼。”

萧相勋也不为难他,客气地圆场说:“其实黄大哥这次来,是为了帮我宣传我的新专辑,刚才那首重新编曲的《独白》会被收录到我的新专辑当中。”

听了这话,台下一片欢呼。

“讲一个小小的彩蛋,那首歌里同样还会有黄大哥的声音哦!好,那么接下来,就请黄大哥稍稍留步,再和我唱一首新专辑里的歌曲,这首歌也是由黄大哥作词作曲,一首《好生之德》送诶你们。”萧相勋说罢,向控台挥了挥手手,音乐就再次响起了。

小沁悄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想要偷偷录下这首还没有发行的新歌。她的两位同学跟着旋律挥舞着双臂,小沁则执着于完整地录制,生怕错过一个任何音符,仿佛自己变成了演唱会的窃听者、记录员。可悲的是,嘈杂的现场和手机捉襟见肘的收音能力,让小沁的期待变成了四分钟的“索命梵音”——除了微弱的音乐声外,充满了“刺啦刺啦”狗挠门的噪音,大概这就是对盗录的天罚吧!

这番失败的盗录体验,让小沁鬼使神差地畅想起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她拿着手机直接站在舞台上,她是这台晚会的主宰,于是先把那个姓黄的老男人请下台,然后把手机放到萧相勋的嘴边,让萧相勋对着自己的手机直接唱,如果萧相勋唱得走音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她会拍着萧相勋的肩膀,安慰说“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就像她自己弹错谱子的时候,爸爸安慰她的样子。之后,她再向控台示意,新的音乐就会想起,小沁会唱自己的成名曲,台下的观众将齐声合唱,整个过程中不乏阵阵欢呼,甚至还有热心的歌迷在呐喊中因为缺氧昏迷。她徜徉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仿佛身边的每一声“萧相勋”都是在呼喊她的名字——小沁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一遍自己名字——“林沁”果然是个很难听的名字,她要给自己起个艺名——林待月或者林露含什么的。

“反正学习也不好,当个歌手,当个演员,或者当个其他什么明星,说不定能红,然后又挣很多钱,那不一定比上学差,我为什么非要上学!”小沁心里的想法,与她母亲的期望总是背道而驰。

“可现在明星那么多,我又不认识什么知名的圈内人,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成为明星,果然还是件希望渺茫的事情啊。”小沁的心里默默感慨着,这倒是和她妈妈的想法心有灵犀。

所以,当演唱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妈妈关照地打电话问她:“这么晚,你同学肯定不回去了,我去接你,你来跟妈妈睡吧。”

小沁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了,我要和同学一起回南京,票都买好了。”

而当演唱会结束后,小沁同学却说:“你自己先走吧,我们打算把票退了,到我叔叔家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此后,她们与小沁分道扬镳。

“不就是看我烦嘛!”小沁早就猜到两个同学的想法了。

她并没有攀比地说“自己要到在上海的妈妈家借宿”之类的话,而是选择不好意思的笑一笑,独自一人,挎着那个不显眼的纯色帆布包坐高铁回南京。

一个人坐在回南京的动车上,是一件多么孤单的事情啊!但这只是在旁人看来如此,在小沁看来,这种情感应当换用其他的形容词,比如悲怆、哀伤、凄婉之类的词语。她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那一个,不论在哪里都是如此,尽管有人爱她,但是没有人需要她,她的存在仅仅代表了父亲年轻时未完成的心愿,以及母亲年轻时对于婚姻的即鹿无虞。

小沁在南京的家位于一幢不老不新的居民楼里,买房子的钱,是父亲林德靖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可她还总是嫌自己的房间不够可爱、不够女孩子。不过她知道这样的一间卧室,已经竭尽了父亲的所能,所以从她来没向父亲讲起过自己心中的不满。

像很多中国家庭那样,既然孩子不讲,那当父亲的也没什么必要把自己辛苦赚钱的事情告诉女儿。林德靖觉得有些事情不应该大张旗鼓地在孩子面前宣扬,而还有些事情更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比如号称新世纪最杰出华语音乐制作人的黄辞海,其实是依靠背后的一个团队在维持着这个名号,不然他哪里来的灵感,让自己不分昼夜、不分领域地保持高产。黄辞海每天有十个小时在出席活动的路上,他从来就不是一只“独狼”,更不是三两个人的私下合作,而是一个团队,一个缩影,一个标识,一个以他这个人为的利益代表的一群人。不过这一群人里,已经很久没有林德靖了。现在的林德靖比这个团队更隐秘,更见不得光,很多时候他只是黄辞海的代笔,源源不断地为黄辞海提供作品和灵感,向黄辞海交换一些调剂生活的额外收入。

所以,当小沁回到家里,向爸爸抱怨一代音乐巨匠黄辞海的糟糕唱功时,林德靖的脑子里其实在想“我写的这首歌有这么难唱吗?”

“爸,你在听我放歌吗?”小沁觉得爸爸在走神,严肃的问。

“在啊,听啊。”

“爸,这个老的,唱得是不是特别难听?”小沁专挑尬唱的部分,又放了一遍。

“是啊,当然啦。”

小沁见爸爸两眼无神地盯着电视,仿佛是失智的老人又吃多了丹砂,她放下手机,用双手推了推爸爸的肩膀,带着虚伪的哭腔说:“爸爸,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很……好……”

“爸,你到底能不能正常说话?”

“你任叔叔叫我明天早上去他酒吧帮忙干苦力,周一我老板叫我去清点仓库交接班。”林德靖探着胳膊从茶几上取来遥控器,以每三秒一次的速度按着换台键,“我好累,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什么?你要辞职啊!”小沁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林德靖并没有回答小沁的问题,“小沁,赶快去睡觉吧。”

“爸,那你怎么不睡觉?你都要辞职的人了,你怎么不睡觉?”

“啊,我的天!”林德靖靠在沙发上,绝望地闭上了眼,“我在等你回家啊。”

“哦,今天是任叔叔送你回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回来的。”

“那,你到底辞没辞职?”把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也是小沁成功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基因,她们都一样地倔强,非要问出个一二三。

“小沁,你真是个问题宝宝,我好累,我回答不上来了,我这就去睡觉。”说罢,林德靖按了关机键,起身进了卧室。

小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欢欢喜喜地掏出手机,又把那段黄辞海的视频播了一遍,寻思着要不要发到微博上去。但当意识到自己只有十二个粉丝的时候,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转而读起了一些类似“肯为你花钱的男人才是真的爱你”,以及“男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想上你”,之类的高流量文章。

“小沁,你还不睡啊!已经一点啦!”林德靖衣着整齐地从卧室出来,他显然没有睡觉。

“爸,我马上就睡。”小沁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地躺在床上,偷听爸爸的举动——上厕所——没冲——没洗手——去厨房——打开冰箱——吃零食——烧水——泡面——回到自己房间。

“咻”,小沁叹了口气,又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说说:今天去现场,听萧相勋演唱会,为什么会请黄辞海,天,好难听。后边附上了自己拍摄的视频,以及一张合影,照片上,两位同学抱在一起,超开心的样子,小沁一个人站在最前面,拿着相机摆剪刀手。

说说发出去几分钟后,小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下了眼泪,她可能是要给自己酝酿一个帮助睡眠的睡前故事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林沁的小女孩,她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人,一个演员、音乐家、画家等等,集多种才能于一身的人,但是因妈妈的无情阻挠,忧劳成疾,抱憾早逝。

“咚咚咚”,林德靖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他手里抱着半颗西瓜,站在小沁的门口,轻描淡写地说:“小沁,过几天放暑假,你去跟你妈到上海住段时间吧。”

“啥!”小沁吃惊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忘了告诉你,我要去北京一段时间,你妈说要督促你学习。”林德靖向小沁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暑假,崔阿姨给他联系了一份工作——跟着一个办音乐节的活动公司做乐手,两个月的暑假一共九场演出,能拿到五万的回报。

小沁当然不情愿去找那个又任性、又蛮横的妈妈,“凭什么?我不想去,我可以一个人在家呀!”

“不行,太晚了,你妈已经决定了,她七月二号来接你。”

“我不想去!”

“没用的,你斗不过你妈。”林德靖莞尔一笑,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迈了一步。

“爸,你刚才上完厕所没洗手!”

林德靖根本没有理会,他一只手托着瓜,另一只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放进嘴里,故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吃给小沁听,“你再不回去睡觉,我关灯啦!”

小沁不是怕黑,她只是不想背对黑暗,于是趁爸爸还没关灯,闷闷不乐地躺回到床上。自此,小沁完全失去了给自己讲睡前悲伤小故事的兴致,她两手放在肚子上,大张着嘴巴,望着头顶上的一片黑暗,等待倦意汹涌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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