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玖言装在一个大型水箱里，她把整个头都埋在水里，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淹死，因为她是人鱼，人鱼是用鳃呼吸的。

他们也不担心她会流泪，因为泪水和水箱里的水混在一起，没有人能分辨得了。

达克教授给了她一个很难的选择，选择和她们合作去拯救世界，或者变成一条鱼重归大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她觉得自己很普通，什么能力也没有，她为人木讷，也根本不适合任何组织，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人告诉她，她很珍贵，他们需要她！她害怕她就是电视剧里说的那种以后上了战场，替人捡子弹的那种人。当然，这还是比较文明的一种说法，如果更残酷一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她上战场的话，恐怕她就是第一个被打得肠穿肚烂的那种人。

可是，她能拒绝吗？三天，三天之后，达克教授答应会放了她，可是却要替她治病，她要实实在在变成一条鱼了。一条没有声音，不会说话，只能回归大海的鱼了。

她没有哪一刻有这么难过，这么纠结。好像前后两条路都是死亡，只是选择前者或者选择后者的区别罢了。

她痛苦地撕扯自己的鱼鳞，突然她在自己的皮肤深处看到了一个接收器。

那个不是她的个人终端，她的个人终端刚才泡在水里已经全坏了。

玖言好奇地用嘴衔起那个接收器，却发现接收器已经生长在了自己的皮肤里，根本拔不掉。玖言疯狂地用嘴去撕扯它，难道教授他们觉得这样对她还不够，还要仔细地记录下她这三天痛苦的样子？

刚睡下的king他手腕上黑色的个人终端亮了，他侧了个身从床上翻下来。

个人终端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点，红点确定了那个女人的位置。

他双击了那个点，突然一张生物的嘴出现在屏幕上，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的嘴，女人的皮肤像是一个干瘪的果皮，鼻子的位置蜕变成了鳃，耳朵又尖又长。

king把镜头放远，看到了痛苦挣扎的玖言。

他的心头急跳了一下，抚摸了一下手中那枚红色的戒指。

看见半夜房间里的亮光，金竹和金溪剑一般地冲进king的面前，“king，怎么了？”

他看着金竹和金溪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淡淡地说：“夜里睡不着，起来吹吹风。”

金溪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她的姐姐：“一向无坚不摧的king还需要吹风啊！”

金溪示意她闭嘴，然后眼尾一扫就看见了king手中的戒指。

“king，你在想湖梨吗？”

king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的眼看向远处的万里星光，突然间无比哀伤地说：“找到她，我就该回家了。”

金竹和金溪都很开心：“找到湖梨了？”

king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清澈无比的微笑。这么多天躲避追杀的阴霾终于可以一扫而光了！

“湖梨，我来救你！”他淡淡地对星光点头，银白色的衣袍迎风而立。可是衣袍后的黑色阴影也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