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缓过神，吴占元只听那木门被撞的咚的一声，紧接着一黑影带着的风直扑面而来。

此时，吴占元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自己父亲了。父亲那凶神恶煞的脸，自己已经是闭着眼都能想像出来了，他此时手上拿着一根棍子，那棍子可能是刚才随手从屋外拿的。

惊慌之余还不忘用手压着被子。在吴占元的常识里，父亲从来都是脱下自己裤子才会打的，而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棍子还未到，自己却已能想出脸上做出的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那是一副害怕的表情。其实自己倒也不是怕而是那棍子实在太大了，平时可能还会顶撞两句，而现在也是不知为什么就说不出话来。

这次意外的是父亲只是用棍子对着被子打了几下，虽然还是很痛但吴占元已是觉得知足了！父亲仍是说着那些道理之类的话，只是最后加了这句：“你要是不想念书就跟着我出去干活！”说完便把棍子往地上掷了出去，也不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劲！竟是把硬硬的地面给弹出了一个小坑。

如些场面只把吴占元已吓得瑟瑟发抖，想起以前听那些人说外面会不时有一些战争，最早的时候就是挥刀，只是现在有的改成了枪！但有一点是不变的，他们都在拼命，而且那喊叫简直就是在心底压抑了很久似的。虽然没亲眼见过战争但想父亲每次对自己那大喊大叫的样子，不免会觉得也就和那战争上的吼叫声差不了什么两样了。

父亲所说的跟着他干活，吴占元虽然不清楚到底会做些什么但也是知道不就是哪家若有人死了，然后自己就要跟着去嘛。

吴占元有些在乎面子，每次被父亲打骂过后他都是不会立马出屋！要等上一会儿才会出去。穿好衣服，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虽然在心里无数遍的告诉自己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就算走出来后还是会觉得那儿有什么不对？

出屋后已是看不见有父亲的影子了，晃了一眼倒是看见了堂屋外坐在椅子上，正在补着衣服的母亲。

母亲似知道吴占元要找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道：“你爸已经去山上了！”说完又补着她那手里的衣服去了，看着倒就像是一个传话的。

吴占元抬脚便要出大门，但在这时又听母亲在背后叹气的说道：“你爸说你要是不想念书，那就只有这样了，将来可不要后悔埋怨。心要是定了，就不要飘了！这个可不像下象棋，没有悔棋一说。你选了，就是再苦也得自个咽下去！别人帮不了你，人生一世也是如此了了。他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去山上捡狗粪！捡不到晚上就别想回家吃饭。”

吴占元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母亲似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自己！最多也就是父亲打得重了一些，她才会在旁劝一下。本来刚才是想着出去随处的走一下的，没想到父亲竟是让自己去山上捡狗粪，那种事自己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一个念书人．．．．是，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念书人了。自己现已经沦落成一个粗人了。

一想到这，吴占元也是没搞懂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像是解脱了一样，想想也许是真正的来自于对书上那密密麻麻的毛笔字的一种解脱吧。

回转身看着母亲，想上去抱着她哭一场，可是又觉得她真得离自己好远、好远！心中生起一丝丝无奈但又更似无助。虽然从记事到现在从没主动的哭过但这次却控制不住嘴唇的形状，不禁想起在书院时那个叫‘陈某仁’的学生，想起他哭时的样子了！那时的他是被人打哭的但想此时自己的样子大概也是和那样子相差无几吧。

吴占元去到猪圈看着圈里那头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的黑猪，以前母亲说过这猪已经有快七年了，下过的仔仔也是有不少了！只是今年却一直没有怀上小猪仔。你父亲说到年关时候，要是还这样就把它处理了！趁着还有些肉。

吴占元把背筐里最后的一点干苕叶扔进了圈里，那猪虽然摇着尾巴但看它刚才站起身的样子已是很吃力了！不过现在听他嘴里发出的声响和甩着圈的尾巴，它倒像是很满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