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谁…我……”

她的声音细微而含糊，即使是风扇搅动空气的声响也能把这声音淹没。如果不是她戳了戳，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他一定不会察觉到。

他起来，转过身，盯着这个坐在自己后面的女生，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快。

“我…我想……我只是想……”

她抬起眼皮偷偷瞧了他一下，在触碰到他目光的一刹那便缩了回去。她低下头，恨不得化身成为一只鸵鸟。

浅茶色的头发蓬松的趴着，过长的刘海和阴影一同遮住了大半张脸。也许她的脸是通红的，但在遮挡下已不那么明显。她的眼神放弃了去飘忽不定，死死盯着桌面，仿佛要把它看穿。她的双手抓着衣角——除了这样，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我想拜托你….我……”

“啧。”他开始不耐烦了，头也拧向了一边。

“我想让你…”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却只是一瞬，又小了回去，“帮我…跟老师说一下…把我调到别的座位上。”

“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你学习好啊…成功几率大一些。”她突然慌了，“你…你只要说，你…太高，挡着我…看不见黑板，就行了！”

“嗯……我也没有…”他正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上课铃声就如同救星般，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趴回自己桌子上的理由。趁着铃响到老师进教室的这段空隙，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上课，本没什么可说的，然而，上到一半，忽然传来了金属敲击陶瓷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看见她连人带椅子在过道上摇晃。若不是过到对面的人扶了她一把，她一定会倒在地上。

一个粉笔头飞来——朝向她的，没有打中。紧跟着是一声喊：“罗奈！坐回你的位子上去！别扰乱课堂纪律！”

他回过头，瞅了一眼老师，又将视线拉回黑板上。他想起刚才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个男生说：“把你的脏手从我桌子上拿开！”这话音落了没多久，便传来了那阵声音。课间发生的那件事，他大概明白了一些。

于是在下课的时候，她刚离开她的座位，他就去找了她的同桌。

“唉…我说黎远，才多大个事儿，至于……”

他还没说完，黎远便急不可耐地嚷嚷了起来：“妈的，这种同桌搁你旁边试试。举止粗鲁也就算了，还一天到晚摆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她两百吊似的，动不动就在后面说她的坏话，搞得自己很优秀似的。”

“就在后面说‘她’的坏话…这才是重点吧。”他想。

“你们…就不能好好地谈一下？”他问。

“没啥好说的，跟她能谈出个啥？”黎远很干脆地拒绝了。

这时，他看见罗奈正在往回走，就迎上去，压低了声音，说：“其实吧…黎远这个人不坏，你可以……”

“别说了。”罗奈摇摇头，“曾经，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