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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机械洗礼》第6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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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死气沉沉的走廊横躺在门外,带着金属般的沉重的空气凝结不动。自然不会有不断走来走去的人,就连会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生命体地担心也是多余的。

空荡荡的走廊上,唯一可以算得上装饰品的东西就是一间间金属房门上构造复杂的门牌了,看了一眼刚刚走出来的房间的门牌,上面用夸张的艺术字体印着d23。

这个地方,像是某个组织私有的超机械化建筑。没有将他囚禁在房间里地举措,林予并不会因此而感激那个邪恶女人,恐怕自己已经主动开启被戏耍模式了。

比如,厕所在哪里令他十分困扰,如果很尿急却始终无法找到厕所的话……

不!绝不能输给威胁体面去死地恐惧!

万幸地是,在通过右边走廊尽头的拐角后,他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女人站在那里排队。带着忐忑不安,他走了过去,应该是厕所吧?

不!这里只能是厕所,否则她们在这排队就违背了逻辑合理性,脱离了女人之所以会排队地悲哀本质,背叛了女人只会为了上厕所而排队地自尊……他是不会试图使用语言去询问这些他厌恶的生物的,他更不会扭曲自己的灵魂,怀着猥琐地心情,低三下四地去求证这里是不是他不该进却仍要进的女厕。

排在前面的共有三个女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机械女人。她们都做过不同程度的机械化改造,身体某一部位被硬生生切除,浅的只是皮肤,深的则是**与骨骼,结构复杂的金属构件取代了这些缺失的部位,并且赤8裸8裸地展现出来。

听说在很久以前,去除身上的某个部位,用什么东西加以取代地做法,只会发生在一种情况下,那就是古代的医生处理身受重伤的病患时,发现病患身上某些部位已经彻底坏死,才不得不采取这种残忍地做法。

可现在很少人会因为那种原因去更换身体,坚决与超机械生命划清界线的人更情愿做个残废。

林予就是这样的人。与固执无关,应该说是原则更为妥当吧。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将人与金属极其违和地拼凑在一起的超机械生命体,更无法接受,他们究竟算是人还是机械?

前面,挨着林予的那个两条腿都机械化了的女人回头瞥了林予一眼,目光中带着令他有些疑惑的深深地鄙夷。

如果是以前,这种不知死活地挑衅行为已经足以令她付出惨重的代价了,可现在,不管怎么尿急都只能好好排队在她身后加以忍耐的林予没有一定要教育她的心情了。林予低下头,进一步夹紧了双腿,只要能够好好上个厕所,再怎样令人憋屈地羞辱也是可以一泄而空的。

女人对林予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的样子十分满意,也不再理会林予,回头大叫:“喂,厕所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呀?你到底要在里面待多久?”

厕所里面没有人回应。

女人前面那个将整条右臂都机械化了的女人回过头来,小声说:“贝丝,别那么大声,里面好像是安娜。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刚要走进去的她的侧脸。”

贝丝的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你会忽然大叫起来?再忍忍吧。”

“李芸,这次你又强化了什么?”

“就算我想强化,也没那么多钱啊。上次出任务,我的机械臂被打坏了,只是修理一下,就花了好多,心疼死了。都怪那些旧守派的疯子,下次再出任务,我见一个杀一个!”李芸怒目圆睁,目光越过贝丝的肩膀,瞥了林予一眼。

林予刚刚重新抬头,就触到了这道灼热地目光,脑袋就像中了一颗过时的燃8烧弹那样,一下子烫得厉害,连忙又低下头来。

守旧派是超机械势力提到坚决与超机械势力为敌的人类时通常会使用的称谓,林予就属于守旧派的一员。因为上厕所而遭到超机械打击的这份担心,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此时此刻,要是被守旧派的人看到,百分之百会被判定为非人类而打死,尽快自杀地决心再怎么强烈都好,失去人类身份的他也不再是会被守旧派承认的一员了。

女厕里面那个叫安娜的女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如果有男厕,林予早就冲进去了,可惜只有一间女厕,而且还有三个女人排在他前面。他觉得自己的膀胱都快要爆炸了,连站直都没法办到了,只能偷偷弯腰站着,同时很小心地隐藏在高过她半个头的贝丝身后,避免再让某个不经意回转过来地目光捕捉到这样丢脸的自己。

“你可要小心一点哦,我听说就连那些原本不愿意被牵扯进战争的人类也被卷进来了,听说里面隐藏着不少精通古武学的人呢。”贝丝说。

“古武学?那是什么鬼东西?有能源子8弹厉害吗?”李芸撇了撇嘴。

“哎呀,你可别小看古武学,我听说只要这样轻轻摸一下你的脸,”贝丝还真用手摸了一下李芸的脸,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你这张可爱的小脸蛋就烂掉啦,很厉害的呢!”

李芸举起她那条比男人大腿还粗的超机械化手臂,在空中以超过300m/s的速度挥舞了好几下,最后险险地停留在贝丝脸前,手指尖锐如针的前端距离贝丝鼻子的距离不足一毫米,“在它们摸到我的脸之前,我的手臂早就抓爆他们的脑袋了!”李芸放下手臂,一脸地不屑。

对这个比贝丝还要肤浅的李芸,林予只在内心发出冷笑,察觉到自己无法从这份冷笑中获取丝毫地喜悦,觉得有些怪异,可他没有在意。与他以前那副蕴藏着由多年苦修的成果而获得地爆炸性力量的身体相比,现在这副虚弱到极点的女性身体无法与自己的灵魂取得共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相比贝丝与李芸地肤浅,他现在这副躯体也没有任何值得赞美的优点,这样一想,不禁又厌恶起自己的身体来。报复式地痛苦立竿见影地袭来,他连忙在心中对身体道歉,痛苦才迅速消失。现在都已经被尿急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如果痛苦再来闹事,十有**要尿裤子。

可她们对于古武学那份戏谑地态度,实在令他很难容忍,对于如今已经失去维护古武学尊严的能力的自己,他相当自责,由此而产生的那份不可抑制地失落,令他觉得大腿都有些湿润了。

意识到这点,连忙惊慌失措地夹紧大腿,控制尿意,不敢再分神去想那些因为悲惨的现实原因已经与他失去关联性的东西。

只觉得自己的脸就像刚刚被一百度的滚水烫过一样,双腿相互摩擦一下,由此得到的微妙反馈是应该只是漏出来一点点而已,远远没有到达会惹人嘲笑的地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是吗?你的机械臂极限速度应该没有超过1000m/s吧?我听说那些古武学的传承人都能轻松超过这个速度呢,有些人还被我们列入黑名单了,其中有一个叫林予的,排在黑名单第一位,好像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你还是祈祷自己不要碰上他吧。”贝丝收起脸上的笑容。

“那个人我也知道,听说他杀了我们很多人,完全是个疯子。你以为只靠这条机械臂我能活到现在吗?许多人都有秘密武器,我当然也有。要是遇到那个疯子,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李芸咬牙说。

林予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曾经被超机械势力列入了黑名单,还排在第一位。这件事情他自己并不知道,守旧派中或许有人知道,但如果不是在这里获悉,也未必会传他耳里。

哪怕是使用再简单的电子通讯设备,也存在被天谍监测到的巨大风险,从这个角度来说,被迫舍弃那些曾经为人类提供许多便利的电子通讯设备的守旧派已经退回到讯息极度塞闭的古代了。

想到死在他手里的超机械人确实不少,被超机械势力列入黑名单榜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是以前知道,他或许还会稍稍骄傲一下,但现在……他努力将这件只会增加他地窘迫的事情像垃圾一样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在各种想要摒弃、却又挥之不去的以及根本无法逃避地压力逼迫下,他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痛苦地煎熬。与真正地痛苦不同,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膨胀,疯狂地膨胀,挤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想哭。

他不再抑制眼泪,让眼泪尽情地涌出来。要是堵着下面的同时,又费力堵着上面,多半会全线崩溃。对于这副身体非常容易陷入悲观绝望的糟糕习性,他已经有所了解了,鉴于似乎是自己在雪上加霜,他宽恕了这种哭泣。不过,他用弱小的手臂挡在了脸上,必要地掩饰还是不可缺少的。

“不过跟那些狡猾的游击份子纠缠不清有时还真是令人厌倦啊。”李芸轻轻地将某种沉重的东西吐了出来,地语气平缓了一些,“贝丝,看到你那么轻松,我也有点想去北方矿区那边了。”

“轻松?那是这几次我比较幸运,说到底,守旧派只不过是比较烦人,跟那些矿鬼是根本没法比的。遇到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贝丝的声音忽然变得小了一些,“不过,你要是真想去的话,我也是很欢迎的。告诉你,我弄了一具新玩偶,是公司的内测型,看着挺厉害的。我一个玩也挺无聊的,如果你跟我一起玩就有趣多了!”

“贝丝……”李芸涨红了脸,前后打量,幸好没有人正在看着她害羞。

这时,厕所门开了。一个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娜。这个少女身上没有任何为了打破生物体无法打破的速度或者力量上限而更换的超机械部件,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从她体内涌现出来的力量还是暴8露出她不可能是正常人的事实。而且与林予的身体不同,她的身体更有可能是融合了能源晶石的复合产物,这样的身体,必然也拥有以能源晶石作为输出供给地恐怖的力量输出方式。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受到这一点,他对于能源晶石散发出来的危险力量太敏感了。令他吃惊地是现在这具看起来一无是处的身体竟然也能感受到这一点,看来对于本就不属于自然界,由人工合成的能源晶石会诱发干细胞的某种共同地恐惧本能吧?

这副身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

生命本质的共同性逾越了意识地阻碍,在潜意识中偷偷摸摸地勾搭在了一起。

“刚才是谁在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上厕所了?”安娜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杀伤力。

“不是我。”李芸说。

“也不是我。”贝丝说。

对于一旦与李芸的真话相结合后,被陷害到的只会是他的贝丝地可笑谎言,林予依然保持着沉默,在自杀前,他可没什么心情跟这几个女人玩“猜猜是谁说谎”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

然而,一双穿着水晶高跟鞋的脚忽然出现在她手臂与前胸之间的夹角里,并且停了下来,没有走开的意思。

“这么说催促我的人就是你了?把你的手放下!”

安娜的话充满威胁意味,林予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看起来还挺厉害的一个人竟然会连贝丝地说话声都没法分辨。

根本不惧怕她的林予放下手臂,用红肿的眼睛盯着安娜,“干什么?”

一抹冷笑稍稍破坏了嘴角完美的曲线,安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开出一朵冷蔑之花,“你很害怕吗?不知道是我在里面吧?”冰霜般的手指肆无忌惮地侵8犯着林予的脸颊,摧残他的热泪,“你叫什么名字?”

“林微!”林予无力地抬起手臂,用孱弱反抗了这种挑衅。

微者危也,微者小也,林微者,临危也!

在房间里安然醒来、没有遭到囚禁、可以自由上厕所,这样的风平浪静一定是暴风雨的前夕,在成功地悄悄地躲起来自我了断之前,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这份随机应变,绝对与怯弱无关,他为守旧派奉献了一生,至少,没人有资格因此而骂他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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