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雪就停了，除了湿润的街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上海似乎没有真正的夜晚，夜幕刚刚垂落，就已华灯初上，眨眼间已是火树银花，霓虹闪烁。

车子走走停停，穿过繁华的夜景，向着郊外逃去，苏航坐在副驾驶胆战心惊。

小四却是疯了一样将油门踩到底，披散的头发遮住她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你不愿意就算了，你这是干嘛”

苏航倒不是怕死，就怕到死不死。

就怕这种冷战，她的沉默让人猝不及防。苏航只说了句“她是陈雪”她就一直沉默。

苏航有自信可以应付她的哭闹，却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沉默，他以为足够了解她，也以为她会答应照顾陈雪。

车停了，停在了马路边。小四打开车门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内，苏航急了，也跟上去。

她径直走路边的士多店，苏航停下，看着她的背影。

不一会她提着几个看着就沉甸甸的袋子，面对着苏航，立在门口。

“过来帮忙”

“来了”

苏航小跑着过去，见她袋子里装的全是啤酒。

“你干嘛”苏航的明知故问让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

“不拿就滚”

苏航哪里敢滚，接过袋子，跟着小四上了车。

“我们去哪”

小四红着眼睛看着苏航，娴熟的系上安全带

“不知道”

苏航不说话了，将一袋子啤酒放在座位底下，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夜空。

车子启动了，又是走走停停，苏航迷迷糊糊，车里安安静静。

终于停下了，停在了小公园旁。

小四熄掉车灯，解开安全带，并没有打算下车。

苏航刚想打开车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趴在方向盘上开始抽泣，哭声断断续续。

苏航没有打算去安慰她，拿出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灌了一口。

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快她就会一边抹眼泪一边问苏航。

“你看我妆花了没有”

她哭了，其实他还觉得轻松了，女人都是水做的，哭过就好了。

抽了一支烟后，苏航忍不住了。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别碰我”

苏航一愣，嗖的将手缩了回来。

车里光线不足，苏航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又趴下了。

“我都说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还哭着，一只手却在包里摸索着。

苏航知道她准是在找她的化妆盒了。

打开车里的探照灯，她对着后视镜补妆。苏航伸手将她头发理顺，她脸颊好烫。

“她还有脸来找你”小四的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

“我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是她了”

苏航侧目，很快就想到缴费单上怎么会没有病人的名字。

“苏航我们认识多久了”

小四突然转头认真的看着苏航的脸。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好像将要离别的恋人想要把对方刻入瞳孔中。

“六年吧”

“我喜欢了你六年”

小四顿了顿又说：“但我不喜欢现在的你，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还是朋友的原因”

“我很讨厌现在的你，特别讨厌”苏航觉得此刻的小四就像酒吧角落里喝醉了的女人，摇头晃脑的说着醉话。

一夜的醉话，惊扰了警察。

翌日清早，领了罚，买了花和早餐，小四和苏航一起前往医院。

小四在病房门口停下，苏航捧着花进了门，护士姐姐正在做例行检查，和躺在床上的陈雪有说有笑。

苏航介绍两人认识，小四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脸上带着笑。

陈雪亦是如此，远远的看着笑，然后两人几乎同时收回目光。

算是认识了。

和陈雪交代了一番，苏航就要准备走了，他要回广州。

“就叫她苏白吧”

“嗯哼”

在机场即将与小四分别时，她搂着苏航的腰，看着他的脸轻声的说：

“你真要带她回广州”

苏航沉默着。

苏航时常会说：“小四你别装了，我一看你今天穿的外套我就知道你里面穿的什么内衣”

苏航并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最初那会他也想过把小四按倒在床一顿……，很难相信，但是的确如此，他们从来没有逾越过底线，始终保持着最密切的朋友关系。最接近的一次，也就是在cd两人互相抱着啃了一会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