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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世录之无字天书》第一章:沙漠里的北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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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乃是久经烈阳锻炼之地,在那里,没有过多生灵,有的只是炎炎百里黄沙,就仿佛被上帝诅咒的地狱一般,充满痛苦和绝望!

但地狱,也总是有人来往,正如眼前这两人,走在这片被诅咒的荒地里!

没有遮蔽,没有凉风,那两个早已冒不出汗的两人缓缓的走过仙人掌身旁,他们的双脚似千斤重一般,举了半天才落下一步,

他们俩人已经在沙漠里徘徊了一天了,热情的太阳早就把他们招待的皮肤脱皮一片片啦,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嘴巴却干裂的流出了的血都结成疤了,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嘴唇上,他们俩都不敢抬头走,或许低着头会更舒服一些吧!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手中的半瓶水了!如果喝完这半瓶水后,他们仍然没有走出去的话,他们的生还将会再无可能了!

看着这一老一少,不,应该说是父亲和儿子吧,大的不过四十岁,名为赵杰,小的十五岁左右,名字叫赵羽,

这个赵羽啊,他的命很苦,他原本有着一个幸福的农村家庭,生活不算富裕,日子却过的很美满,家庭和睦,却在他十岁那一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家突然乡发了一场大水,淹没了他的村子,淹没了他的家人,也淹没了他的所有,全村几百人,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所有的亲人好友都被洪水淹没在他的眼前,

他无力抵抗,也救不了谁,

最后他也因此走进了孤儿院,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中的一个!

他现在十五岁了,在他变成孤儿到被赵杰收养这段时间里,他也曾被四个好心的人给收养过,

但这些收养他的家庭,却由于种种原因的出现,导致了这些家庭破败,闹到了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而他,却又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幸福后,又被送回了孤儿院,

但也因此,他变得沉默,自卑了起来,他不相信别人,更不相信别人会对他好,冷漠,对于他来说,只是别人自保的给予,他不会恨谁,因为他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令人怜惜的孤儿了,而是孤儿院里活生生的瘟神!

他总是一个人,因为同院的孩子们都惧怕他,躲他远远的,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院长也总是怂恿其他地方的孩子来打他,想尽办法的要赶他出去,但是又没办法让那些来孤儿院收养小孩的人,带走他,

在这附近,谁不知道这个瘟神的名字,好心人还没到孤儿院,就已经听闻了赵羽的故事了,这样的他,谁不敬而远之!哪里还敢收留他,甚至有人建议院长想办法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去!

院长当然更害怕,万一这个充满厄运的小孩召来厄运之神,那自己和这所孤儿院岂不是不保了,他很担心这个浩劫会降临在他自己的身上,为了赶走赵羽,可以说他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不但白天让小孩子殴打他,晚上还各种虐待他,不给他饭吃!更别说有睡觉的地方了!

这孤儿院的虐待让赵羽内心抱有的一丝丝希望都在风雨中熄灭了,

当天晚上,他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走的很从容,头也不回!

第二天一大早,院长听说他离开啦,他竟激动从床上蹦了下来,不能自己的在自己房间里跳起舞来,那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仿佛一切都获得了新生,孤儿院似乎要从此走上了光明的道路一样,

如果你在孤儿院外面多呆一会,你就会听到孤儿院里时不时的歌声四起!这么美好的时刻,任谁都不会想起一个小孩流落街头的模样,捡别人丢了的衣服来穿,吃饭店里剩下的饭来填饱肚子,一年到头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在大街上衣衫褴褛的走着也无人怜悯他,看见他都避而不及更别说怜悯了!

不过他也看惯了这些眼神,他从没有奢望别人可怜他,也更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因为他相信即使没有任何人的帮助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他每天都会去捡垃圾,尽管卖的时候会时不时的被买家扣斤扣两的吃掉一些,但是这终归是他获取资金的生路啊!

像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歧视和责骂几乎成了家常,挨饿受冻是他每一天生活的必修课,他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无论他怀有多少希望,却也没能改变什么,一切美梦最后都在繁华热闹却又冰冷的大街上冻成了绝望!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是个医生,那天赵羽在大街上被人打成重伤的躺在街边苦苦挣扎着,伤痛已经折磨的他意识涣散了,模模糊糊中,他好像落在了结实的臂膀里面,然后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舒适的房间里,这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好像有人帮他包扎了,但还是有一点疼,

他撑着身子下了床,摸摸自己的伤口,观察了下眼前的环境,他知道,肯定是自己被别人捡到了这里来了,但是,他不能呆在这里,他是个被命运诅咒的孩子,一切的美好都会在他的眼前都会变成虚幻的!

于是他摸索着走向门去,却听到咔的一声,一个人走了进来,见到门口的赵羽,便笑着说到:“你醒了?怎么下床了?”

他被这个声音吓得愣了一下,

这个人留着小小的胡须,带个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却力气不少,一把抱住赵羽进门来,顺手关了门!

没错,这个人就是赵杰!

等赵羽回过神去,看了看这个男人,立马就露出了蔑视的眼神来!

“是你救了我?”

赵羽冷冷的问道,

“算是吧!”

“谁让你救我的?我不需要!”

这男的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到:“你叫赵羽是吧?从这个xx幼儿园跑了出来,不过现在嘛,我是你的监护人啦,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已经把你的一切都弄清楚了,我选择扶养你!”

说完,赵杰试着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赵羽一把别开,并大喊到:“不需要,谁要你扶养啊!滚开,让我出去!”

赵杰却挡在门口,不退让半步!赵羽抓着他往一边扯,却怎么也扯不动,自己还脱了手一屁股的坐在地上,他大喊到:“你这人是不是傻啊?既然知道我的一切,还不让我走,让开,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怜悯!”

“不是怜悯,是感同身受!”

赵杰走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赵羽听到这句话却愣住了,赵杰自顾自的笑着说到:“你和我的儿子长的太像了!”

说着他就从桌子上拿来个相框,看着热泪盈眶!

“他的命也很苦,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发生了车祸就走了,然后他妈妈也从此一病不起,最后他们俩都选择离开了我,虽然事情过去了五年,但是我依旧没办法忘怀!那就像发生在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还是很想他们,他走的时候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他说着,又要伸手去摸摸赵羽的头,却被赵羽躲开了去!

“那又怎么样,你这傻子滚远点,我爸爸早就死啦,是被我害死的!我全家都是被我害死的!你知不知道!”赵羽越说越难受起来,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了,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还是个小孩,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

赵杰跟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头,说到:“我的家人也全被我害死了,我也是个灾星,我们都是灾星,这个世界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因为还有我这样像你一样的人陪着你!敢不敢比一比,看是你克我,还是我克你!”

他说完微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了痛哭的赵羽,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相依为命着,两个人的诅咒似乎在相处中达到了平衡,赵羽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上学了,他也终于有一个爸爸放学的时候来接他了,他终于可以进那个要钱的公园了,他终于吃上了他最想吃的冰淇淋了…………,他终于拥有了和其它孩子一样的幸福了,更拥有了这个和亲爸爸一样的爸爸了!

但好运从来未光顾过他,这些他时时刻刻去珍惜的幸福却又在命运的风云中刮飞了!就在这一次暑假,他们父子去旅游,刚刚下了车到车站附近买水喝,就突然刮来了一股龙卷风,它以极快的速度侵袭了这个车站,在附近的所有人全都在所难免的被卷了进去!当然也包括了赵羽父子,而在这个混乱的场景里,赵羽唯一做到的就是紧紧抱住刚买的一瓶水……!

而等到他们俩醒来时,自己就已经身处这沙漠之中了,而他们唯一的资源就是赵羽手中被捏到畸形的一瓶水了!

赵羽走着走着便觉得眼前一黑,只听一声声响,赵羽已经一头栽进了沙子里,赵杰听到这声音却很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嘴里还念叨到:“又怎么啦?”,脸上还有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怒意,

但见到赵羽一头栽进沙子里,一动不动了,顿时间着急了起来,他慌忙扶起赵羽,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烧的可真够厉害的!居然比地上的沙子还烫!

“小羽,快醒醒!”

赵杰努力的摇着赵羽,但是赵羽却只是喘着粗气,赵杰着急的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一块比较大的仙人掌阴影,那是一颗高大的仙人掌拼命赚下的阴凉,

他无奈拖着赵羽往那走,赵羽的双脚也缓慢的划过滚烫的沙子,赵杰拼了命的拉着他走了半天,两人才到阴影下歇口气,

此时的赵杰也是虚弱万分啦,他是个医生,他明白赵羽是体力不支再加上高温和缺水而导致的中暑昏迷,他盯紧了赵羽手里的半瓶水,却又无奈的躺在地上望着刺眼的天空!

“爸!”

赵羽苏醒了过来,赵杰慌忙的坐了起来,

“小羽,你醒啦!”

“爸,水,我嘴巴好渴啊,我要走出去,我想活着!爸,我们会走出去的对吧!”

“对!爸爸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赵杰摸着赵羽的头说到,“休息一下吧,等天凉快点我们再走吧!”

“嗯”

赵羽有气无力的答应到,他躺在那滚烫的沙子上,肚子早就咕噜咕噜的叫了,可是这困意更加浓烈,不一会,赵羽就在这片刻阴凉下睡着了!

赵杰依旧躺了下来,望着刺眼的天空,再转过头看看熟睡啊赵羽,不自觉的流出几滴泪来,他擦了擦眼泪又抬头望着天空,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赵羽和他手中的水,充满内疚的又转过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沙漠,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特别在夏天,白天可以热的你脱了几层皮,但晚上,却可以冻掉你的鼻子!

“啊噗~!”

赵羽被冷冷的空气冻醒了过来,

“爸爸!天黑啦,天黑啦,不热了!不热了!!爸爸……!爸…………!!”

他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爸爸,早就不见了!

赵羽咬着嘴唇,眼泪一直在眼角打转,却又被强压了回去,没关系的,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没事的,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的,哈哈!他真笨,收养了我,害了他自己,真笨!真傻!

赵羽说着说着眼泪却莫名流了下来,他以前也被人抛弃过,也曾在灾难里失去过亲人,他都不怎么难过,为什么,这一次,却会这般难过呢?难过到,都不知道怎么自己啦!

或许他曾失去过幸福,经历过痛苦,才会知道重新得来的幸福多么珍贵,才会更加明白怎么去珍惜,而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在失去的时候在心口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

赵羽绝望的走在茫茫的沙漠里,今晚的月亮特别亮,月光散在沙子上就像全世界都下了雪一样的美,但这美丽的月光却把赵羽那并不血色的脸印的更白了,他似乎被月亮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体,在茫茫大漠中行走着,就他一个人,孤独的行走着!

他原本虚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支持他行走了,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寒冷、饥饿、情亲已经把这个没成年的孩子逼到了绝境!

但上帝好像也没因此而放过他,突然!赵羽发现他自己已经抬不起脚来了,沙子,已经埋到了膝盖这里,原来这一片沙子,是一片移动的流沙,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了,现在等待他的是流沙一点一点的吞噬,对于这片能吞下一切的流沙来说,挣扎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你越挣扎它就会越快的盖过来,直到吞噬掉你,直到你呼吸不到那新鲜的空气!

沙子一层一层的盖了上来,赵羽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它吞噬着,赵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死,更不知道在临死前,自己有多么想活下去,他拼命的挣扎,但是越挣扎,那沙子就越快的朝他扑来,一直到,他的头也被卖埋没在那沙子中,沙子已经从他的鼻子冲了进去,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难受过,除了窒息,他什么都没有了!重重的沙子似乎不想让他愉快死去,只是想让他在恐惧中慢慢失去生命,而他的这一生,才活到了十五岁!

赵羽在沙子里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他的眼前却看到了以前美好的一切,在大水来临前他和同村的小孩玩耍,一起骂村里最凶的人,一起说别人的坏话,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和那四家扶养过自己的家人一起吃饭,还有,和赵杰最后一次在家里吃早餐!那时候他还因为要去旅行而依依不舍的想带上自己的玩具,还有坐在车上吃自己最喜欢的零食!

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啊!原来人在死之前真的可以看到自己的从前啊!但为什么自己回想起来却是这么伤心呢?

他努力的丢掉这些过去,那些回忆也只在他脑中停留了片刻他就失去意识了,

在这个美丽的晚上,在这片如大海般浩瀚却可以吞下一切的沙漠里,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在这里离开了这个世界,他除了挣扎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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