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萧凡说的很干脆，似乎对那梦幻般的邂逅并没有过多的留恋。

“我知道你不擅长这个，但却没想到你怂的如此彻底。”李沐白的性子可不管那么多，句句刺人心骨。

萧凡手里提着一打跌打伤药，伤药像钟摆一样在他手里来回转动，他不想再解释，过多的解释让他心烦，他觉得李沐白也应该了解他为什么这样，他只不过想存心调侃自己罢了。

路过一家叫“天赐”的熟食店时，李沐白忽然驻脚，嘴巴里嘀咕着：“我觉得今晚上你需要这里的东西，一个人在失意的时候难免会需要点什么来安慰下自己。”

萧凡会意的笑了笑，还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最懂他，跟着李沐白进了店里。

店面并不大，没有供人吃食的地方，只有一个柜台，一个伙计，柜台上放了几个笆斗大的坛子，坛子里装满了各式酱菜和酱豆腐，屋梁上悬挂着一排排铁钩子，勾子上挂满了各种酱肉，香味飘满了整个小店。

萧凡站在李沐白的身后，他喜欢吃，却讨厌自己去挑，去买，与专心挑菜的李沐白相反，他抬头望了望旁边刚进来的两人。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紧促的呼吸令他的身子绷的紧紧的。两人中的女人正是刚才与他“邂逅”过的天剑阁大小姐，而她身边的男人他也很熟，熟到他现在身上还装着他的画像。

“柴思训，他不是死了嘛？中我萧凡飞剑的人竟然还有活口，我脑中还记得他心脏部位插着飞剑的样子，怎么可能呢？”萧凡越想越是不通。

那童大小姐明显也认出了萧凡他们，转头对着萧凡笑道：“没想到布庄这么早就关门啦？看来你们搞的活动并不怎么起效果哦！”

“怜月，你认识他们？”柴思训在边上插嘴道。

“不认识，只不过在他们店里买过东西。”她总是能在话语时候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令人陶醉。

柴思训显然有些不喜欢童小姐跟其他男人熟识，接道：“我们的婚事还有些日子，现在这世道太乱，尽量少接触些人，我怕你受到伤害。”

这话有三层意思，其一：“他们是有婚约的人。”其二：“他不喜欢她与别人接触，尤其是男的。”其三，“试图接近她的人都是想对她图谋不轨的人。”

萧凡见此并没有言语，他不擅表达，笑了笑以示礼貌。

埋头仔细挑菜的李沐白听得此话，他可不是能让人在言语上占便宜的主，挑好的肉菜交给伙计打包，回过头来。

“呦！这不是童家大小姐嘛？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跟你讲你最近会喜事连连吧，你还不信。”李沐白故意表现出和童怜月很熟悉的样子，他就是想气气那男的，他并没看清那人的脸。

萧凡用胳膊抵了下李沐白，他并不想把事情搞大，作为一个杀手，应该想着如何把自己隐藏好，不该把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这是他们刚入门时就学到的。

李沐白知道他的意思，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说要跟别人结婚，这个雷劈的有点过于响亮了。

“告辞！”萧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别人看出一点他的心意。

转头离开了小店，不紧不慢地。李沐白转头望了一眼柴思训，也跟了出去，他觉着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这个男人似的。

满是行人的街道，提着一堆吃的东西，想追上一个人并不容易，踉踉跄跄的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他们在京城开封的驻地罢了，像他们这样的人，要么没有家，要么有家难回。

坐在他们熟悉的大石凳上，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在杨树梢上，格外的美。

他们已不知喝了多少轮了，菜却没吃几口，这与萧凡以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风格明显不一样。

“我知道你难受，但我却想不通，没有开放的花究竟有什么香味让人深嗅。”李沐白快言快语，却不怎么会安慰人。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我并不习惯自己去做去寻找，我更习惯接受。”从小就被培养成职业杀手的萧凡，等待任务，接受任务就是他的全部，他习惯于静静地远处看着，并不打扰，把所有的一切都幻想成美好放在心底。

李沐白同为杀手，他的心境其实他很懂，他只是想让萧凡改变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再死板。

李沐白不想在提及这个话题，他想绕开，找一些轻松点的事来说：“听说天剑阁干掉了刺杀柴思训的杀手，柴思训？对啦，今天我好像看到柴思训啦，见鬼，他还跟童...”

李沐白顿时语塞，望向萧凡，或许他早已知道，只是不想提罢了！

“柴思训没有死，我以前从没有这种经验，人没杀死，酬金却一分不少的付了。”萧凡的心中也满是疑惑，他总感觉有人在他背后拿着绳子牵着他，他做的事别人都知道，而别人是谁他都没搞懂，这种感觉令他很不爽。

“来，再走一个，想的越多，脑子越疼，还不如多喝点酒，早点让自己睡了。”这是李沐白的真心话，也是他心底软弱的一面。

萧凡也端着酒杯，却没有喝，静静地注视着杯中，若有所思的发呆。

“你怎么啦，又犯痴啦。”李沐白眼睛也盯着萧凡的杯子。

“叶落而秋未至，好一个恰当的情景。”萧凡的语速明显减慢了许多。

“那么这杯酒你更该喝掉，把所有的事都埋进肚里，让时间来慢慢消化它，直到你酒醒那天为止。”李沐云一改平常说话风格，突然变得很有哲理。

喝完酒的萧凡站起身，走到围墙边撒了泡尿，回头跟李沐云道：“回头跟我一起去嘛？”

“去翠云坊？”李沐云很了解萧凡，每次喝完酒他都会去翠云坊，找里面最漂亮的女人来陪他，因为他只有难过的时候才喝酒，女人和酒都是消减痛楚的良药，漂亮的女人和好酒尤甚。

“我习惯那里的环境，到别处我怕睡不着。”萧凡踉跄着步伐，径直走向门口。

“我就不去了，我不好那口。”李沐白依旧坐在石板上，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抿了一口酒。

“我知道你不会去的，我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萧凡边走边摆手道。

翠云坊离他们的驻地只有一里多地，在整个开封城都将要睡着的时候，这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大门上的“翠云坊”三个字被照的闪闪发光。

萧凡没有理会门口那些姑娘的招呼，不紧不慢的直接上了二楼，这翠云坊里漂亮的姑娘都在二楼，她们年轻漂亮，当然价钱也贵很多。

“呦，大爷，你可好久没来了。”迎面过来一姑娘，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扭着性感的屁股，边走边跟萧凡打招呼。妓院里的姑娘看见眼熟的都叫唤：“客观您来啦！”如果看见眼生的，都叫唤：“大爷你可好久没来了。”这都是她们的行话，好听不得罪人。

萧凡也不挑剔，直接搂着姑娘去了房里，他也不用去挑，凡是能进翠云坊二楼的姑娘，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在脸蛋和身材上，那是相当有保证的。

此时的李沐白正坐在翠云坊的楼顶上，不是他喜欢偷听，每次萧凡来这里，他都在这，不干别的，只发呆着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