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在派出所停下，肖薇就迫不及待地赶下车，李淳、林思思和杨阳跟在后面。

肖薇一把抱住母亲，声泪俱下：“你怎么跑到这了，我担心死了！”

母亲却一副麻木呆滞的神情，对肖薇的拥抱条件反射般向后退缩。

警察问：“你们到底谁是家属？”

肖薇抬起头：“我是她女儿。”

警察体贴地问肖薇母亲：“阿姨，您认识她吗？”

肖薇母亲目光迟滞，面对警察的问题，连带着椅子天然地往后缩。

肖薇赶紧解释：“她患了抑郁症，本来在医院里由我照顾，自己给跑出来了，她的病时好时坏，这会她糊涂着呢，等她清醒了，她是认识我的。”

警察回答道：“这样，你带她身份证了吗？”

肖薇摇摇头：“她身份证还在医院！”

“那你带你身份证了吗？”

肖薇还是摇摇头。

“这样，你把医院的病历和她的身份证带来，我们做个登记，有个证明，就可以了！”

杨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肖薇母亲披上，面向警察：“到底要证明什么，证明我妈是我妈！这么冷的天，又是半夜三四点，如果不是自己母亲，谁会来！”

听到杨阳的话，警察有些生气：“我们就是走个流程，阿姨现在迷糊着，我总该知道，她叫什么吧！”

这时李淳掏出了残损的手稿，递给了肖薇母亲，肖薇母亲看到这个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心地摩挲着手稿纸张。李淳面向警察：“这是她的东西，她认识！”

警察也表示理解，就问肖薇：“你叫什么名字？”

“徐肖薇。”

李淳其实早就能想到，杨阳惊讶地看着肖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京州科技大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都在讨论着午饭吃什么，李淳还在教室里认真地为肖薇整理课堂笔记，杨阳赶过来，面向李淳：“走吧，我请你吃饭。”

李淳表示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吃！”

杨阳进一步表示关心：“下午是学生会，讨论贫困生补助，你提交申请了吗？”

李淳点点头。

杨阳回答道：“那就好！”

杨阳走出教室，欧阳静正在教室门口等着他，欧阳静会心一笑，挽着杨阳的胳膊。杨阳面向欧阳静：“下午学生会选贫困生，你记得投李淳的票。”欧阳静翻了个白眼，挽着杨阳：“走，去吃饭。”

下午的学生会由杨阳主持，杨阳看着厚厚的贫困生申请书，面向同学：“我们班上45名同学，竟然提交了25份贫困生申请书，但名额只有5个，所以发扬民主原则，由我们学生不记名投票，投票前5名将获得贫困生补助。”

学生们开始在票根上填自己认为的贫困生，李淳填了肖薇，欧阳静也填了肖薇，由欧阳静从每个同学手里收回票根，统一放在了讲台。

计票开始，一名同学读票，欧阳静在黑板上画着正字，李淳紧张得看着黑板，别人的正字开始成形，票数即将过半，自己还只有一票。

读票的学生噗嗤笑了：“杨阳。”

全班同学都跟着笑，欧阳静也噗嗤一笑，正准备另起一行，写上杨阳的名字。

杨阳赶紧阻止，擦掉自己的名字：“有的同学不要搞笑，我不穷，这一票作废！”

投票结果出来，肖薇得到了最高的票数，后面还有四个同学的名字。

杨阳走上讲台：“这样的结果我基本预料到了，肖薇母亲生病，一直请着假，想必很多同学都知道，但我刚把她将获得贫困补助的消息告诉她时，她非常惊讶，表示自己不穷，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提交申请，肖薇确实没有提交申请，但为什么当选呢？说明是否贫困，大家看得见，有的同学啃面包喝凉水，话费都充不起，我们却选择性失语，有的同学用名贵手机，戴名牌手表，竟然选上了贫困，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把我们的心，把我们的良知交出来，我们的心，我们的良知，被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占领了，哪怕私心只是一顿饭，一点小礼物，我们就把心和良知出卖了，去做违心的投票，有的同学搞山头，开碰头会，搞不正当拉票，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还有几名同学选我当贫困，这是严重的不负责任！我们应该把机会留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心中有一名贫困生人选，虽然他得票很低，但我还想请他给大家说句话，李淳，你说。”

李淳非常生气地站了起来：“穷就是穷，不穷就是不穷，我们竟然在这选贫穷，真是可笑！”

杨阳继续说道：“我建议我们重新选一次，大家同意吗？”

全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的学生已经被杨阳的话感动地掉下泪来。

第二轮计票开始在黑板上统计，这次李淳的名字终于有了起色，正字上开始多了几笔。

投票结果出炉，肖薇仍然得到了最高的票数，李淳却因一票之差得到了第六名，被排除在贫困生补助之外，李淳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对这样的结果已经真正死心。

杨阳走上讲台：“我想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结果了。”

李淳趴在桌子上，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杨阳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没有投票，我选李淳。”

计票的女孩在李淳的正字上加了一笔，现在第五名李淳和另一名同学的票数持平，另一名同学也高度紧张。

“肖薇也没有投票，现在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肖薇打电话。”

杨阳按开免提，尽量让全班同学都能听见，杨阳说：“现在选贫困生，全班同学都听着呢，你选谁？”

“我选李淳！”

杨阳亲自在李淳的正字上再加了一笔，这样经过两轮投票，李淳终于以第五名的票数当选贫困生。

杨阳面向大家：“我宣布，我们班上的将获得贫困生补助的五名同学已经产生，分别是肖薇、邱少华、周仁杰、尼玛次仁、李淳。”

全班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再次鱼贯而出，杨阳走向李淳：“走，我请你吃饭。”

李淳回答道：“不用了，谢谢你。”

“你不用感谢我，要感谢，你就感谢肖薇吧，是肖薇那一票让你最终当选的。走吧，上次打了你，这顿饭，是我给你赔罪！”

“真不用了，晚上我要去找林思思。”

“林思思到底是哪个班的？我在学校里还真没见过。”

“能不能答应我别打听，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你别误会，是这样，元旦晚会我想请她参加，想帮助她卖掉剩下的充电宝。”

“我代林思思谢谢你，不用了，充电宝好像已经不多了。”

“那好吧，今天晚上我还要去医院探望阿姨，你去吗？”

“我有事，可能去不了！”

“是这样，阿姨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如果阿姨清醒的话，她是不会接受我爸请的医生的，还得你来对接！”

“那好吧，我尽量去！”

杨阳只能悻悻而去，李淳仍旧翻开笔记，认真地为肖薇整体今天的学习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