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实用的东西。

教官说出口的这句话，如同灼热的风，吹拂过每名男女，一阵忐忑，惊喜，恐惧的情绪在他们心底蔓延。姓赵的人也许不会在意实用的东西是什么，他们想要什么，自然有人为他们提前做好，然而本身来给秘境战斗人员做侦查的人，必定本身没有什么价值或者财富，或是孤儿或是贫困，或是因为其他特殊原因。

学到在其他地方一辈子都学不到的知识和武技，正是这帮甘当炮灰的男女们共同的愿望，为了强大，富有，连命也不想要了，眼看这个愿望的第一步马上就要实现的时候，谁不会激动？但似乎长久以来的严格管理和惩罚手段让他们学会了服从和安静，人群只是略微的表现出了急躁的神情，没有人作出失态的举动。

教官扫了一眼场下，看着心神激荡却又强忍住不出声的众男女，满意又微微遗憾的说道：“修习武技，为的是什么？我相信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当然我也不会管你们修习武技的目的。我只知道，在这里，你们只是给王**开路的马前卒。”

“但是，马前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教官把脚狠狠的剁在白石石板上，“咚”的一声巨响，在本就很空阔的地方，这响声居然大的震耳，经过围墙的几次反射，余音不绝。

按理说，实心的白石板要在不被击碎的情况下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是不可能的。罗德尼顾不得被震的有点痛的耳朵，心中默想道：这教官肯定是使用了某种技巧，加大了脚与地板间碰撞的声音！

其他男女也被这巨响震熄了心中的几分激动，除了埃米尔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口口水外，没有人敢乱动，只认真的听教官接下来的发言。

教官喜笑颜开的看着被他这一脚工夫吓到的男女，接着说道：“要有自己的实力，更高层的人才会多看你一眼。实话告诉你们，现在在我眼中，你们也就比一般人强那么一点点，一抓一大把的爬虫，连老子都看不上你们，跟别说上面的人了。”

罗德尼很清楚，教官说的确实是实话，光从刚才那一脚来看，如果硬碰硬，这100来号人不知道能不能在教官手里撑30秒。

“现在，老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们这帮虫子，稍微的变强一点，方便完成个跑腿任务。”

把侦查秘境看成是跑腿任务，也不知道是教官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从他满不在乎的神情看来，也许罗德尼他们要做的真的是个跑腿任务。

教官左右踱了两步，接着说道：“我接下来就来讲讲，怎么让你们从虫子变成好狗。”

然后教官肃立，似乎在酝酿什么感情。

“神，”教官的神情变得些许肃穆，旋即消失，“神创世之初，就为世界埋下了道，待神离开后，这些道也依然存在。神为道，道法人。顺道生，逆道亡。”

接下来教官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

道，其实就是规律，天地间的一切。无论是从宏观还是微观，从植物到动物，无一不是遵守着道。道即是法定万事万物的本身的存在，价值，力量的最直观体现。理解了道，根据道进行修炼，就能使用道，发挥它强大的力量。

罗德尼听到这里不禁直冒冷汗，这法拉奇大陆“道”的说法和诺兰德大陆的“法则”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构成整个天地的最基本的框架，一切物质按照它的定义运转，由混沌到秩序，由污浊到清慧。能量沿着既定的框架运行，衍生出万事万物，生灵现象即是其中的奇迹之一。

两块不同大陆的间最相似的地方，还是在于这个基本框架，在传说中都是由一位至高无上的生命体（？）所创造的，两处不谋而合。

莫非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个所有一切的造物主？

“丢出石头，最后石头会掉在地上而不是天上；拳头打在墙上，自己的手也会被墙反震；筷子插在河里，从上面看起来就像断了一样——这些都是道，虽然是很浅显的道。”教官颜色肃穆道。

“噗呲”，一声轻微的怪响从埃米尔处传来，他表情古怪，显出一股想笑又强忍住的难受。许是害怕被教官发现而受到处罚，他左手拼命掐自己的大腿，脸被大腿的剧痛变的发白。

在场的人除了罗德尼，还有几个人发现了埃米尔的异状，但是他们害怕教官责怪自己听讲时注意力不集中，在自己讲课时居然还有心情关心他人，也没人敢打小报告，埃米尔也因此侥幸的逃过一劫。

教官眉毛一挑，指指天又指指地，接着道：“这方天地，这些群星，这处宇宙，都是由道而生，由道而成，说的难听些，终有一天也会由道而死吧？”

教官这句话，由豪迈转而低沉，不过马上又振作道：“不过这都不说你们该关心的，这片世界即使步入黑暗，那也是我们后人该思考的事了——从今天起，你们就要领悟道。看你们的表情，似乎积攒了很多疑问，那么就让你们问几个问题吧，谁先来？”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你们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想法，没有的话可不要怪我借题发挥啊。

一个学员举手，在教官默允后说道：“天下大道有多少？如果太多会不会存在相互冲突的道？”

“好，”教官一声大喝，“你叫什么名字？”

学员恭敬的答道：“我叫萨博利，先生。”

教官拍拍手，一脸赞许道：“很不错，能想到这种地步。天下大道千千万万，先贤将其规划为至关重要的四道：势，动，介，符。每一道，都相辅相成，相互提升。不过只要能深入研究其中一道，就能有所作为。”

“势大磅礴，改天地万物为利己，以天地万物为己躯，化外而内。动而不衰，强筋骨铁躯健五脏六腑，磨砺自身化宝胎，以点击面。介甲作乙，化实为虚，从有到无，变化万千。符法运力，勘悟生死，因地制宜，画地为牢。”

“简单来说，如果你修炼的是势，就可以用自己处在的环境帮助自己，移山填海，因势利导，无所不能。”

“修炼动，其实就是修炼自身，求内向外，将自身武技和躯体不断锻炼，任何时候都可以发出最强的攻势。”

“若要当介修，则需要体悟事件真理法则，即可将山变成水，虚空造物。”

“符术则攻击不足，守御有余。一来可以先知预言，提前窥探天机，提前消弭灾祸；二来可以因地制宜，化符为阵，困敌自保。”

“而且几乎不存在绝对冲突的道。说几乎不存在，是因为世界对道的探索还没有达到极致，不能妄下定断。两条看似冲突的道，或许更深入的体会后，会得到他们是相辅相成的这个事实也说不一定。”

“他说的没错。”罗德尼很清楚。

诺兰德大陆对法则分为“形，力，导，法，阵”，其中形对应势，力对应动，导对应介，法和阵则合而为符。人为的分类果然存在出入，嗯，不对，人为？

罗德尼福至心灵，举手问道：“先生，您说这13道是由先贤所定，也就是说是由人定义的道，那么可是这些先贤已经洞悉了所有的道？那要是……”

“先贤定义的道，实际上是错误的呢？”

教官一愣，怔怔的看着罗德尼，“这倒是个新奇的想法，至今也没有谁完全明了所有大道，那么又有谁敢确定，先贤的分类就是正确的呢？”

所有学员此时都忍不住低呼，似乎忘记了随意开口会受到惩罚——这么惊天的推论，居然得到了教官的肯定。

罗德尼自然不会傻到告诉他大陆相关的事情，正待他组织语言准备忽悠教官，就听见教官接口说道：“没错，这4道是人定义的，自然不是真正的道，这只是帮助我们更加容易理解大道，也更容易修炼……”

没等教官说完，一阵爆笑便插了进来，强行打断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哎哟忍不住了。不管了，太滑稽了，即使你打死我我都要问问，要是你们最后发现照着这些玩意儿修炼，最后其实和大道没什么关系，完全都是你们理解错了怎么办？哈哈哈。”

所有男女，包括罗德尼都拿这家伙死定了的表情看着埃米尔，因为他正是发出这阵笑声的罪魁祸首。埃米尔笑完过后，也由好笑转为害怕，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完蛋了。

没想到教官先是愤怒，然后表情竟然缓和下来，语气平和道：“没错，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接近了大道，只能摸一步走一步。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修炼的功法错误了，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或许是放弃自己的功法，重新接受真正的道，或许继续冥顽不灵的抱着自己的伪道死去吧？呸，这些东西本来不是给你们这群炮灰说的，但既然有人提到了，那么讲一讲也无所谓。”

罗德尼心中对教官另眼相看，没想到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心思居然如此细腻。

“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教官似乎不愿意继续说这个话题，询问学员们新的问题。

但是学员们还没从前面3个问题和教官的回答中回过神，思绪混乱，也有人觉得教官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怕怒火撒到自己的身上，没有人愿意接腔。

等了片刻，也没有人回应教官。

“好！”教官说道，“那既然没人回答，我就说一说我今天的感受，那是又喜又气啊。”

我们都知道。台下的男女暗自说道。

“我本打算今天教授你们如何领会道，如何使用道，然后开房图书馆，让你们看看先贤所理解的道，不过看起来，得缓缓了。”教官的脸紧绷着说道，“刚才问问题的人，全部绕操场20圈！那个发笑的傻逼加倍！”

正当其他人庆幸还好没出头的时候，教官又补了一句让他们心沉入谷底的话：“那些没问问题的智障脑残，给我跑100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