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出好戏

再度负伤的白铮眼冒金星的躺在了地上，不过这次终于有医者来给自己看病了。

白铮被几个牢隶臣给抬到了县官寺旁边的小屋内，一个叫夏生的医者负责给白铮诊治。

夏生本打算直接撕开白铮流血处的衣服，没想到却被白铮阻止了。只见白铮咬着牙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然后示意夏生可以动手了。

“军士肩上缠的这些布倒也巧妙，在下也曾试过用布按压伤口止血，可却并没有多大用处，反倒用布时间长了伤口处容易溃烂。”夏生好奇的查看着白铮肩上的止血布。

“这么说夏医生曾为活人身上绑过止血布？”白铮惊讶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以前是个兽医，有几次好奇，曾拿受伤的猪羊做过尝试。”夏生还是在认真观察白铮的止血布，估摸着他都已经忘了给白铮看病才是正事。

听完，夏生的话之后，白铮心里无比的膈应，想来在这“兽医”眼里，自己与那猪羊也并无差异。

“冒昧问一句，夏医生是夏天出生的吗？”白铮准备膈应回去。

“鄙人是寒冬腊月生的，谢军士关心”。然后解止血带的手陡然加重了力度，白铮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官寺。

却说另一边的官司正堂内，那困兽犹斗的罪囚被打断了腿脚，无力趴在地上。

然后，无论掾吏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话。

“县丞，直接上刑吧，想来这罪囚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嬴皋对着县丞说道。

“少上造，秦律素来不主张用刑。虽此犯人极为凶恶，但取其实话为本，打压气焰为次。少上造稍安”县丞不卑不亢的拱手说道。

嬴皋虽然心里不爽，此时也只好作罢。

“召郿县左尉白毅”县丞下了命令。

“郿县左尉白毅，那日你与流寇遭遇，具体情形如何”那个掾吏指着罪囚向白毅问道。

“本尉与郿县更卒于五月二日卯时，击杀贼人三人，俘虏一人。”

“那俘虏如今何在？”

“贼人擅闯更卒营地，杀我县卒一人，已按战时情形斩首。

不过本尉观此贼穿着，与当日的流寇一般无二”白毅不卑不亢的回答。

“押上四名楚地流寇”县丞这是又发话了。

有了上一回的教训，这次四名流寇被绑得紧紧的，休想擅自移动一步。

当四名流寇看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贼囚时，这几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恐慌。

“说，汝等与这人是何关系”掾吏继续威压盘问。

虽然从贼人的表现来看，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

可是秦律规定，主观臆断不能成为判案的最终凭证。必须要有可以记录在案的证据出现，才能结案。

于是一个上午，案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中午，白铮躺在榻上，回顾自己这两天的遭的罪。刚当了两天预备役，就被贼人弄伤了三次。

照着这个幸运水平，真上了战场自己怕是活不过两秒。

正当白铮为自己叹气的时候，嬴皋竟然来到了他身边。

见大领导来了，白铮赶忙翻身下床“参见将军”。

“你在这倒是躲了个清闲”嬴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白铮免礼。然后也不顾自己的威严，径直躺在了刚才的白铮躺过的地方。

“小子，你说这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敢在我大秦腹地肆意游走。”

看得出来，这位少上造大人经历了一早的没结果的审问，有些累了。连自己在雍城的府邸都懒得回，跑到这和自己这样的小卒闲聊。

“依小子看，这伙人行动有素，更兼配有硬弩，绝不是一般流寇。因此，小子估摸着，这些人应当是六国的派出的间谍。

小子在五丈原与贼人搏斗时，发现这些贼人使得招式不是惯常行伍之士常用的杀招，而是游侠华丽却不实用的花哨剑法。

说明这伙人应该不是六国国君派出的百战之士，而是六国权贵派出的私人武装。”这时白铮这两天根据自己的经历，给出的分析。

“这第一点已经确定了，贼人与那说楚语的流寇相识，必是楚人。不过你这说的第二点，也确实很有可能。”嬴皋算是肯定了白铮的说法。

“听你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说说你有没有方法让这群流盗开口”嬴皋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指望这个小小的屯长能有什么想法。

“小子，确实有个办法，还需要县丞的配合，就是不知道有用没有。”

嬴皋只是“哦”了一声，躺在床上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午时刚过，这起流寇案又开始审理了。嬴皋下午出门的后不久，白铮却跟着几个县卒一起去了趟关押临时犯人的县狱。

不一会儿，当五名楚盗再次被押上堂后不久，紧接着又一个楚盗打扮的囚徒被县卒们像死狗一样扔在了官寺的地上，不一会儿满身的血腥便招来了一大片苍蝇。

这个囚徒看上去惨多了，头发被打散了乱糟糟的披着，全身上下全是血迹，破烂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被鞭子抽烂的破洞。

更为渗人的是这个囚徒的左肩上，现在还在往出渗着血。

这时还是早上那个掾吏站了起来“堂下罪人，若坦白实情，本吏可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此时，其他五名楚盗眼里虽然有些许惊讶，可也并不害怕。这点肉刑之苦还不足以让他们畏惧。

可是没想到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楚盗”，竟然颤巍巍从胸口掏出了一枚木简，准备交给一旁的县卒。

这时候，几个楚盗们立刻慌了起来，两个大汉甚至试图挣脱县卒的束缚，想要冲上前抢走那个懦夫手中的木简。眼看自己的秘密就要拱手被让给秦人，一名楚盗开口说话了“住手，汝忘了我们当初在大人面前起的誓了吗？”

“投诚”的楚盗用有些蹩脚的楚语回道：“那只是汝等的大人，非是我的大人。”

这时，那名楚盗情急之下也没去计较口音的问题，脱口而出“没想到竟出了你这种叛徒，我楚国的大业就败在了汝这样的小人手里。项……”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这命楚盗立刻闭上了嘴。

然后县卒直接将木简递给了县丞，县丞看过之后惊讶的指着“投诚”的楚囚说道

“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来人快给这位楚盗，不，给这位洗心革面的义士松绑。快叫医者来救治，这可是大功劳啊。”

不一会儿，医者就赶到了，而县丞更是亲手将“义士”送出了官寺。

回来之后，县丞指着剩下的五名流寇说道：“按群盗罪，都拉去斩了”然后就急匆匆的收拾东西，一副拿上木简就准备去报功的样子。

此时，突然有一名身材矮小楚盗跪了下来“小人愿招，请大人留我一命。”

在这名楚盗想来，既然计划已经被秦人得知了，自己也就没有了用命保护秘密的必要了。

紧接着又有两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有刚才开口阻止训斥投诚“义士”的楚盗，和那个被打断腿的楚盗依然固执的反抗着。

很快，几名楚盗就把自己的来历和目的交代的一干二净。

这些人是项燕的大儿子项渠派出的，他们自小是项家的童仆，由请来的游侠统一教导。

他们这支队伍出发时共100人，队伍的百将叫做项胜，是项家子弟。他们是来秦国找一个人，不过具体找什么人，只有各什的什长知道。而找这个人具体干什么只有他们的的百将项胜知道

得知了这个结果之后，县丞和嬴皋立刻联名向秦王上书，要求在整个关中范围内大索流寇，一定要将这波人捉拿归案。

等交代完这些以后，满心想着苟活的三名楚盗，却被嬴皋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激怒了。

“有功于前，有败于后，不为损刑。有善于前，有过于后，不为亏法。”

“可惜你们不是秦人，要不还能将赏赐的钱财寄给家人。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贪墨你们的钱财。”嬴皋对着三名愤怒的楚囚说道。

“来人，将这三位带回周原斩了，记着厚葬他们”。

而此时，官寺后堂，那个“投诚”的楚盗已经脱下了外面的衣衫，盘起了头发，赫然就是早上出庭作过证的屯长白铮。

这一切都是白铮设定的计策，当然除了出血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