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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法魂》第一百二十四章:我们一起逃走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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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啥?”吴文跟温妮顿时傻眼了,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一本正经的多尔卡多。

“我说,我们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铁笼子。”多尔卡多的语气缓慢,好像想让他们两个听清楚每一个字音。

“你的脑子坏掉了?为什么会这么想?”吴文耸了耸肩:“咱们现在……是属于塔罗希尔的东西啊,咱们下去后,就连证明自己是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们已经被当成物品一样,写成了档案进行了记录……”

“可是下去再怎么着,都比在船上强,至少我们可以活下去。”多尔卡多看着吴文的眼睛:“咱们都曾到过生于死边界,对吗?”

“嗯……的确。”吴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吴文忽然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做的梦了,灰色的世界里他是怎么的孤独和绝望,在名为死亡的深渊里,任凭你怒号,哭泣,都不会有人听。

那才是寂寞啊,就像是沉进了深水里,不管你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没人会心疼你掉下的泪水,或者是在意那无边无际的愤怒……

温妮这时候很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一言不发的让小白喂自己吃蛋糕。

“咱们可以一起离开,你们可以来我家,我父亲会给你们提供个安全住所。”多尔卡多苦笑着说:“你们知道的,我曾经有过个很幸福的家。”

他现在怕急了,他很害怕现在吴文拒绝他。

因为就在刚才多尔卡多给吴文做思想工作的时候,白种的声音很轻,但却让多尔卡多的半边身体都凉了下来。

“如果他们拒绝,就得灭口。不然,你也离开不了这里。”这个甜腻腻的女声带着一丝轻笑:“你放心,我有的是方法伪造他们两个的死亡。”

多尔卡多咽了口唾沫,等着吴文接下来的回答。

“两天前你这么说我还能理解,至少那时候停靠在港口,硬跑的话还有极低的概率。可是你也不看看地图,我们现在处于哈罗大洋之上,更别提我们还是在海平面两万米的位置……”吴文的声音很轻,比起说是在劝说多尔卡多,更像是在碎碎念。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想离开这里吗?”多尔卡多打断了吴文的话,看着他,又看了看温妮:“知道我们的下一站了吧?”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墙壁里的齿轮被蒸汽喷涌而产生的转动声,三个人都低下了头,许久不发话。

天堂号要回去了,回克林顿去。

不是说克林顿不好,正相反,克林顿是现在发展最快的国家,超过位列第一昆尼古尔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是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罗明家族的科研基地……

天堂号再怎么着,都有着靠岸能下船出去玩的规定。所以吴文虽然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但是同样期待着下一次的目的地,期待着能见到原本对他来说只出现在书本跟传说里的东西。

可是科研基地就不同了,听说那是个建造在地上及地下的巨大工程,有着阿尔海姆的名字。占地面积能赶上个城市,里面几乎汇集了各个国家的精锐,全世界的几处享誉全球的大学,更是以毕业生能到那里工作为招牌。

那里几乎什么都研究,蒸汽机的改造,齿轮的调整,又或者是法阵的完善,附魔刻印的更改。一般来说,越重要的实验,就会分配越多的人跟资源。

那么,来自古文明的东西,又能被当成什么呢?

估计得分出一半的资源来折腾白种吧?以此来获取想要的东西。

而天堂号里的其他孩子呢?哦,忘记说了,这个世界没有禁止人体实验的法律,这在任何地方都是合法的。他们是实验资源,被划在物品一栏,随意分配。

不过这倒是免除成年后就会被做成培养体的厄运,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分到什么丧心病狂的实验呢?最近的机械人体化研究一直都在捷报频传,他们会需要一批正在长身体的可爱孩子们的。

换句话说,他们将从飞在天上的天堂,坠入坐落在地面,甚至位于地底的地狱。

直到死去,才能离开那里。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离开这里。”吴文没抬起头,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摸了摸温妮的头:“我小时候希望有一天能环游世界,做一个能让这个世界都知道的大人物……而在这里我只能遇见到自己的死亡,找不到一丝生机。”

吴文挠了挠头:“说真的,我很想离开……应该是是逃跑,我怕的要死,很怕明天那群家伙又弄到了什么鬼玩意,然后就又带着笑脸过来,把我领向死亡。”

“那你呢?”多尔卡多看着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温妮:“想走吗?”

“带上我吗?”温妮怯生生的问,然后抬起自己的胳膊:“可是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吧?我这两只胳膊估计帮不上什么忙,就像是累赘。”

她歪了歪头,看着多尔卡多,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低下了头:“如果你们要逃,带着我这个累赘会降低很大的成功率……”

“没事的,相信我。”多尔卡多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好像充满了信心。

其实他的心里怕的很,鬼知道自己这个自作主张的决定会不会得到白种的同意。

“我建议你现在就把他们两个杀人灭口。”白种的声音阴冷,好像很是生气。

“没事的,我们总会有办法。”多尔卡多自动无视了白种的警告:“吴文,你法术学的怎么样了?”

“还是依旧的烂。”吴文无奈的挠了挠头:“不然我也不会想跑了,就我这进度,想在死之前被高看,很不现实。”

“没事,只要意见统一了,办法可以慢慢想,对吧?”多尔卡多的最后的那个对吧声音很轻,只是说给白种听的。

“呵,呵呵。”白种冷笑了两声,然后发出了叹气的声音:“没想到你这孩子里面这么鸡贼啊……得得得,我想办法,争取让你们都能跑出去。”

“非常感谢。”多尔卡多轻声说,声音小到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微微颤动。

“先吃蛋糕吧,既然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来就好了。”吴文挠了挠头:“话说你今天怎么了?刚回来就这样,受刺激了?”

多尔卡多愣了愣,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又把脑袋撇了过去:“算是吧。”

“能给我们讲讲你家里吗?”温妮抬起头来,好奇的问:“你好像一直都回避这个话题。”

多尔卡多也走到吴文的旁边,找了个跟温妮隔了个吴文的距离坐下,吃着盘子里的蛋糕说:“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重要,但是我们都喜欢听故事,对吧,吴文?”温妮咧着嘴笑着说。

吴文也只好跟着温妮点了点头:“你们家,是贵族吗?”

“那当然,卡博文这个姓听说过没?”多尔卡多一副骄傲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自己的姓呢。”吴文问旁边的温妮:“这个姓你听说过吗?”

“你知道的,多邦很大,而且政治格局错综复杂。想弄清每一个被册封的贵族还是得费点力气的。”温妮只好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家往上几十代,一直到乱世那段时间,一个叫做卡博文的英雄仅身着捡来的铁盔甲,握着破碎的剑。带着不足百名壮士愣是突破了围困的部队,把当时多邦的一个大将军救了出来……于是就被封了个世袭的伯爵,他的名字也成了我们家族的姓氏。”多尔卡多讲起自己家族历史的时候神采飞扬,好像自己亲临现场。

然后他用手沾着奶油在蛋糕上画了半截断剑:“这是我们的家徽,虽然现在家族已经弃武从文了几百年了,但是仍然会以着剑术作为我们平时的锻炼活动。每个带着这个姓氏都会几招,我们私下里还拿着木剑打闹。”

多尔卡多比了个握剑的手势,估计是没有说谎,起手式的动作标准的就像是手里真的握着把剑。

吴文和温妮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他们两个人都是白氏,也就是说没有个可以说的出口的家族背景。自然体会不到此时多尔卡多的那股自豪感。

多尔卡多是真的对自己家里的历史感到自豪,足有十几页的古训他会说话后就学着背。当时练剑的时候是他哥哥监督的,时候他裹着笨重的盔甲,在烈阳下一站就是一天。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这个文明的人是真的傻。”白种居然这时候说话了,好像对多尔卡多所描述的事情带着鄙视:“我在记忆里看看你们家的古训,幼稚的令人发笑。”

“请不要侮辱我的家族。”多尔卡多的脸忽然阴沉下来。

他这是在这几天第一次感到名为耻辱的这种情绪,之前再怎么被欺负,他最多就是感到绝望。

卡博文是他的姓,在他还未降世之际,就注定是别人喊他的名号。当看见他胸前带着有着断剑徽章的时候,无论是哪路豪杰,都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抱歉,一时间没忍住。”白种压下来声音:“你继续,我不打搅了。我还真想知道你要把你的过去怎么组织个语言讲出来。”

多尔卡多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强忍下自己的不安。

吴文歪了歪头:“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好久没回去了,得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啊。”多尔卡多现在编谎话真的是达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随口就能说出符合逻辑且能撑得住反复推敲的谎言。

“那你家在那里?”温妮问:“如果我们真出去了,能给我们腾出来住的地方呢?”

“瞧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吧。”多尔卡多轻笑着说:“我们家处在多邦内地的拉穆雷斯的东边,卡博文当时分的是伯爵,送的份地跟城市差不多大。入口在城市的边缘地区。入口旁边就是当时整个地区最大的贵族学校,到时候能给你们单留栋房子,还能带着你们上学。”

“真是壕气啊。”吴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别损我了好吗。”多尔卡多苦笑着说:“我家再大又有什么用?塔罗希尔一句话就能强行我们家里的很多事情,比如把我爸的其中一个孩子交出来,连带着撕毁了跟另一个家族的约定,估计这几年关系得没少送礼。”

他说的那个约定就是自己的婚约,那是个充满了交易色彩的婚约,双方各送出自己家里的孩子达成的约定。

好在多尔卡多不算丑,也没什么坏习惯,教养方面更是没得说,乖的简直人见人爱。而他的未婚妻露丽长得何止不丑,简直可以说是很漂亮,虽然家族宠她宠的有一丢丢的公主病,但是跟当时多尔卡多也有王子病一样。在平民的家里,这算是个很讨人厌的病,但是在他们两个家族来说,这两个小孩子的病症还算是轻的。

所以双方都很是满意这个婚约,包括多尔卡多跟露丽也对这个婚约没什么意见。他们本来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很好,快九岁才定的婚约,双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在一块堆雪人,玩的正嗨呢。

可是谁知道,过不了多久后,当那个名为塔罗希尔的伟人驾驭着天堂号落在城市北边专供飞艇的停放场。过去美好的一切都随之破碎。

多尔卡多给他们讲自己的过去,他真的把这些话憋了好久,甚至没多人知道他的姓是卡博文,他也懒得提起。好像自己也是个白氏,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名。

他实在是不愿意回忆那段天堂般的美好回忆,因为那是他只能在梦里向往的地方了。不在身处其中,而是跟那个隔着半个世界的距离,连眺望都找都不准方向。

学过美术的,都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对比。没有黑的不留一丝白色的衬托,怎么表现出来刺眼亮光?

因为只有身处过天堂,才能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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