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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未归人》第二十九章 不解相思意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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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月光倾斜下来,碎了一地月光。

凉风从窗户缝里里吹进来,将窗帘吹的盈动,卷起又放下,扰地地上的月光也一动一动的。

张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

她还在想那个陈津,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位熟识旧友。

可是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了。

s市,陈津。

她在s市认识的人寥寥可数,认识的也多数和陈至北有关系。

这个陈津,她忽然想了起来,她蓦地睁大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自己的确见过他,在陈家的宴会上。

起来的有些急,一不小心撞到了床围,木制的,硬梆梆的。

胳膊被撞的生疼,张然吃痛的叫了一声。

窗外有人影走动,渐渐的有敲门声响起。

是苏家明的声音,“然,你怎么了?”

“我没事。”张然一边回答,一边斜过身子忍着疼痛开灯。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灯光把月光挤走了,留得满屋清明。

张然起身给苏家明开门,房间的壁炉并没有燃,所以屋子里还是十分冷的。

张然光脚踩在地上,寒气从脚上袭往全身,周围的空气寒冷异常。她打了个寒颤,牙根也开始打架。

苏家明进来时正好看到张然被冻得发抖的样子,“你怎么不点燃壁炉呢?”

见她不回答便直接过去点燃壁炉。

还好碳的质量好,点燃它并不费劲儿。

张然取了披肩披上,坐在壁炉旁的板凳上。

那披肩是白色的羊毛制成,边缘缀有白色的流苏。此刻细细的沉在张然肩头,黑色长发慵懒的披在肩上。

她没睡好,白天滑雪又费了太多体力,此刻脸色发白,衬着那流苏,竟像是病了好久。

整个人十分虚弱,像是夜间盛放的百合,盈盈一握,稍一用力就有可能被摧毁。

苏家明坐在她旁边,两两相对。

他一向善辨,此刻也竟语塞。迎着这暗黑的夜,彼此都沉默不语。

“然,中国是不是有首古诗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是谁写的?”

张然抬定眸子看他,眸子冷淡,和这夜色相称。“是唐朝诗人元稹写的,写给他的亡妻。”

苏家明忍不了张然眸子里的冷意,扭过头去看壁炉,壁炉里的火正旺,红彤彤的,张然此刻的脸上也有了几丝暖意。

“我最初听到这首诗是弱函说的,她极喜欢元稹的诗,却不喜欢元稹。”

韦丛去世后,元稹便又在江陵府纳了妾。

所谓的悼亡诗比不上身边的温润软玉。

“他的诗作词浅意哀,仿佛孤风悲饮,扣人心弦,自然得夫人喜欢。”

苏家明未说完的话被张然抢先答道,有些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然。”

他喜欢她,他将自己比作元稹。

毕竟一辈子这么长,总会遇到合适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王维那样终不再娶。

苏家明眼光灼灼的看着张然,眸子沉沉,似有千言万语随着秋波传入她眼。张然被看的极为不自在。

缓缓从凳上起来,背朝着他,“我敬仰先生的为人,也敬仰先生对夫人的爱意。”

壁炉的火燃的更旺,红彤的火舌肆意飞扬,苏家明却觉得那火舌像蛇一般冒着丝丝冷意,自己浑身发冷。

寒风所夹带的冷意一阵阵袭来,渐渐裹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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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然吃完早饭后,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陈津。

他站在门前,斜斜的靠着。

穿的是随意的休闲装。他和他舅舅陈至北一样,不喜正装,受不了约束。

“吃过早饭了?”张然走过去问他。

“嗯。”他只随意的嗯了一句。目光清明的看着她。

那个陈至北为之疯狂的女人,为之不惜与家人决裂的女人,可又到了最后甩了他离他而去。

他先前极为崇拜他舅舅,敢于冒家人之大不韪,宁愿翻脸也要坚持真爱,在当初的那个小屁孩心里洒了一把狗血。

他和张然接触的并不是很深,几次见面也不过聊几句天。

他和舅舅在房间里打游戏时,张然也只是安静的在看书,有时也帮他们望风。

他原以为爱情就是那样。

舅舅打游戏玩的火热,吵吵攘攘的,她在旁边看书也不介意。

舅舅的通关记录总要第一个和张然分享。

舅舅玩游戏玩一会儿总要扭过头看一看坐在后面的张然。她睡着了会过去给她加一件衣服披在肩上。他们玩游戏玩的时间长她会给他们倒一杯水。

童话故事里只写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一起,他们的婚后生活却只言片语。或许他们只适合一见钟情继而相爱,不适合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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