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和曹阿虎听见，两人如触电般分开，一咕噜地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站在了秦卓面前。

“阿虎，速去缉凶！陆柒，你马上赶往区水河边，我会派人通知县廷，安排人员与你一同进行现场勘察。”秦卓遇事不乱，镇定自若地安排好他们，县丞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曹阿虎也不马虎，立刻将绳索别在腰间，手执二尺版，带着他的属下急急忙忙往区水河去。

陆柒则带着刀、笔和竹简，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案发现场。

平时，遇到需要现场勘察的案子，陆柒都会带着官府的刑徒、奴隶前往。特别是凶杀案，按照当时的习惯，陆柒只会检查尸身的外表，不会直接触碰尸体，而是由一同前往的奴隶老石帮着翻弄。

因为传言死者是女性，所以县廷另外派来了卢氏来配合。

河边树下，一个年轻男子被缚住胳膊，跪在地上。他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哆哆嗦嗦得说不出话来。

“愚民赵阳，你竟敢谎报案情！”陆柒站在树下，对着报案人厉声喝斥，“还不快如实招来！”

“令史明察！小人一进小树林就看见有个女人倒在地上，脸朝下一动不动，只见一滩血，这才吓破了胆，跑出来唤人报告亭长。”

“你可曾见到其他可疑的人？”

“不曾。”赵阳顿顿，红着脸低声说道：“当时只有我和同乡妹子，没有别人。”

陆柒见从赵阳嘴里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扭头询问随行公卒，“受害人在哪？”

“回令史，受害人名叫胡姬，在那边马车里。”

陆柒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路边停着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层层布幔将马车罩得密不透风，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一阵风吹过，隐约听到有个女子在哭，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好不伤心。

“卢氏，请胡姬出来。”陆柒决定先讯问受害人。

公卒听见，连忙阻拦道：“令史不可。”

“有何不可？”

“这个……胡姬她……”公卒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柒猜想，胡姬是在小树林里遇袭的，许是受了惊吓，或者衣衫不整的缘故，不易当众被询问，便叫上老石和卢氏，走到到马车边准备隔着布幔做询问笔录。

卢氏欲要掀起布幔上去，公卒又阻拦道：“且慢！”

“小小公卒，你诸多阻扰，若是延误了本令史的侦查工作，这个责任你来担？”陆柒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地发怒，他皮肤白皙，一发火就胀红了脸，看上去很吓人。

公卒连忙缩头，小声说道：“令史莫要发怒，下官还有事禀告……此次受袭的不仅是胡姬一人。”

陆柒停住脚步，狐疑地看着公卒。

“除胡姬外，还有其他三个里的女子，她们分别叫吕珠、牵儿和兰枝。”

陆柒紧握着毛笔，越发觉得此事另有玄机。

曹阿虎先他们而来，此时不见踪影，应该是根据线索四处查找追捕。听闻消息赶来的相关人员少说有十余人，可此时只有一个公卒在身旁，可见其他人都已分散到其他现场，保护现场。

“死者”不死，伤者躲避，公卒遮遮掩掩，人员分散不齐。此“凶杀案”却无半点“凶杀案”的特点，办案多年的陆柒不由地陷入沉思。

“你是胡杨里的公卒吧。”陆柒和颜悦色了许多，“有话不妨直说，莫要再耽误。”

公卒仍旧言词闪烁，似是在等其他人到来才敢说。

陆柒见天色渐渐暗下，有点滴水珠落下，暗道不妙，语气也变得强硬，“下雨之前，定要完成现场勘察，否则便是废令之罪！”#####⑴胡杨里是里的名称，就像东方明珠小区一样，每个里都有自己的名字。后面还会出现青苗里、铁里、华里等名称。秦朝自商鞅变法后，实施军功爵制度，共分二十级爵位，通过爵位等级明确尊卑，根据地位不同分配田宅、仆人等。⑵亭长捉拿盗贼时，一般都会带着绳索方便捕捉。二尺版类似现在的警官证或者执法证，代表亭长是身份。⑶公卒，类似普通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