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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往事》第五章 疯狂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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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劫整个商队的正是从天山逃出的奴隶崽子和那十几个马匪。

瘸腿的马匪走到奴隶崽子身边,双手把刀捧过头顶,弯腰恭敬地递给奴隶崽子:“主人,这可是把好刀,还望主人配用!”自从奴隶崽子带他们走出天山,并在黑戈壁顽强生存下来,除去坚持不住死去的马匪,剩下的人都坚信他就是真主派来拯救和指引他们的人,都以大人称呼他。但是奴隶崽子这么久以来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生铁般沉默。

奴隶崽子并没有理会,早在和法里斯交手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把制作精美刀身布满翻卷云纹的大马士革弯刀,也知道这把刀异常锋利坚韧,但他对这把刀不感兴趣。他走到一匹倒下的骆驼尸体旁,捡起一把通体黝黑长七尺有着修长刀刃的刀来,歪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这把刀。

瘸腿的马匪赶忙一瘸一拐走到他主人身边,献殷勤般解释到:“主人手上这把叫斩马刀,来自中原,多为军队配备,中原马少,是步军结成刀阵对抗骑兵时用的,着实威力巨大。”

奴隶崽子的嘴动了动,生涩地吐出了自逃离科布多以来说过的第一句话:“你-会-用-刀?”

瘸腿马匪见主人突然开了口,忙接着继续说道:“是,主人,以前小人在江湖上混迹过几年,听过不少刀客刀法传闻,自己也会几下子,学的是陇北封门刀法!”

奴隶崽子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人是罗布人,叫萨尔德,不知主人尊姓?”萨尔德瞟了一眼眼前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奴隶崽子眉头微微皱起,平日里黯淡无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微光,脸上流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我是汉人,祖上姓胡,以前的名字不再叫,从今天起,我以刀为名,就叫胡马刀!”

萨尔德乖巧地观察着主人的脸色,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主人!”

“和我说说刀法!”

“是,主人!刀乃百兵之中速成之器,于常人看来其法无外乎劈砍撩,但小人在江湖上混迹之时,曾江湖中人传闻刀法分三种不同之境界。”

“哪三种境界?”胡马刀问道。

见主人来了兴致,萨尔德面露一丝得色,咽了口吐沫急忙继续讲道:“下成刀法是常人用其臂力和腰力驱刀,江湖上好手比拼之时无外乎看谁更快,谁的招式更精妙,谁的力气更大,和谁的刀更好。中成刀法是以气御刀,为江湖上名门大派常见,需要练童子功,听闻说是十年练气方得窥其门径,至于说大成其道,没有几十年功力是不成了,其威力嘛?”萨尔德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欲要在主人面前显摆显摆,见胡马刀眉头一紧有些不耐烦,赶紧往下说:“这个。。。。。。。这个小人没有亲眼见过,名门大派的弟子门规都甚严,轻易不下山,更别说参与普通的江湖争斗,不过小人在给一家行商做路护时曾听同行的老刀客说他亲眼看到以气御刀术,说是中原一个大派的门徒,偷了家师的秘笈,逃到碎叶城里,喝醉了酒和都护府的人争女人打了起来,都护府人多,围着人家先出刀,人家从凳子上暴起,手没摸着刀柄,刀便出了刀鞘,一道弧光就躺下五个人,而且伤口都是同一部位,同一深度!啧啧!”

胡马刀问道:“后来呢?”

萨尔德说得忘形:“后来那派人的大弟子追过来清理门户啦!人杀了,秘笈拿了回山,都护府屁都没敢放一个,看看人家的气势!这一个弃徒都有如此武功,那这个门派的掌教该是何等人物?”

胡马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第三种刀法!”

萨尔德收起了兴奋的表情,又变回以前恭恭敬敬的模样和语气:“这第三种刀法,主人,你可曾听说过狂沙之名”

“狂沙?”胡马刀的脑海中又忆起多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关于那个神秘刀客的种种传闻又在耳边回响。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巴依老爷,在看到那个年轻刀客手上的铁青色戒指时露出的惶恐与震惊,平日里看到城主时先于嘴里的问候语而下跪的膝盖,居然僵住了忘记了弯曲。随后几天,西部之王与狂沙之名像是风沙灌满了科布多的每一个缝隙。

“是狂沙!传闻那是真主留在世间的罚恶之刀啊!代代传承,执刀之人便是整个西部江湖无冕之王!手执真主安拉之刃,替主罚世上之恶!”萨尔德面上流露着痴醉的表情喃喃道。

胡马刀听到这里,双手将七尺长的斩马刀背负在肩上,转身走进了黑戈壁血色残阳的余晖里,修长的刀刃映射着红色的光芒,像是饱饮了鲜血!

那天走到黑戈壁拒绝在走的胡马刀,突然间不想再继续走下去,如果上天注定不让我死在胡杨木柱子上,也不让我死在天山的鬼魅和雪豹口里,又怎么会让我死在这黑戈壁中,便是到了死亡之海,我也命不该绝,我活着,必有我活着之理由。想到这里,胡马刀转了个方向,向着黑戈壁深处走去,马匪们尽管心存恐惧还是胆战心惊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造物主是神奇的,谁曾想到,茫茫黑戈壁,背负真主诅咒遗弃之名,深处居然有一处黑色巨大遗迹,古堡形式古老,仿佛上古之物,处处残垣断壁,建筑所用石头仿佛被烈火炙烤焚烧,都做黑色,有严重处石头竟像蜡烛呈蜡烛融化状。马匪们还在惊叹古堡的巨大,暗暗存有到诅咒之地念头的时候,胡马刀甚至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径直走向了古堡深处。

在古堡深处,马匪们发现了水,还有无花果树。

于是他们再一次虔诚地下跪,跪拜他们眼中神的代言,他们的首领和领路人。从此之后,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让他们噤若寒蝉,每一个指令都毫无条件的执行,哪怕,让他们即刻死去。

“斩马刀分四种刀式,撩刀式、斜刀式、旋斩式和劈刀式,虽然刀法简单,但练精不易,尤其考验腰力,只有腰力与刀势完美配合,才能发挥出斩马刀的威力。我年迈无力舞动斩马刀,便以此钢刀为主人演示。”萨尔德说完,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倾斜,双手紧握大马士革钢刀。

“主人看好了!”萨尔德暴喝一声,突然拧腰发力,刀尖斜向右下的钢刀猛然向左上斜撩,随着刀身越过头顶,右足紧跟一步,刀势到了尽头,顺势一翻向右下旋转,向左上撩去。

随后左足又跟上,钢刀左右舞动,越舞越快。

“小人刀轻,所以舞得快,如若大人的长刀能向这般舞动,即便是步战,面对骑马之敌,亦可凭下据高,力量大者,可斩断马首,甚至人马俱亡!这便是撩刀式。”萨尔德收刀鞠躬。

“今天到这里。”胡马刀淡淡说道。

“是,主人!”萨尔德转身离去。

从此之后,胡马刀像是疯魔了一样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巨刃,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机械式重复着那一个动作,停下来便是饮水进食,一旦饮食完毕,便又起身重复,宛若木头一般痴傻。

有时候知道半夜,萨尔德睡了一觉醒来,还能听到刀刃割裂空气发出的嗤嗤声。

有一天,眼看着胡马刀动作越来越慢,随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马匪们七手八脚抬起了胡马刀,手触到他身体的时候,马匪们都吃了一惊。胡马刀身上的肉,都跟黑城堡里的石头一样硬。胡马刀就这样躺了三天三夜,牙关紧咬,毫无知觉,连水都灌不进去。就在马匪们以为他们的指路人要就此长眠时,胡马刀猛然睁开了眼,忽地跳将起来,风卷残云般喝光了眼前的水,吃光了眼前的食物,拿起刀又狂舞起来,马匪们吓坏了,没有一个敢上前拦阻。

萨尔德望着胡马刀狂乱的身影:“不管你究竟为谁代言,皆为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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