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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紫鹃传》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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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秦氏,乳名可卿,乃是营缮郎秦业的养女。

那秦业在子嗣上颇为艰难,便在养生堂同时抱养了她和一个男婴,只养大了可卿一个。

可卿长大后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平和。

当年贾敬在家时,与秦业交好,敬佩他为官清廉、恪守本分,又满意可卿的为人,因此做主,结成了她与贾蓉的婚事。

可卿嫁入贾府后,合族上下没有不满意的。贾母怜爱她,婆婆尤氏护着她,尤其与凤姐感情颇深。

从旁人的眼光看,可卿这完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却不知道她内心的苦楚。

那是她嫁过来的第二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她穿着单衣在屋内午睡,贴身丫鬟宝珠因为苦夏被她喊去休息了,瑞珠则去了厨房拿冰乘凉。

迷迷糊糊觉着面前有人,可卿睁开眼睛发现公公贾珍穿着单衣就站在她的床榻钱,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唬了一大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贾珍一手摁住身子、一手捂住嘴唇给糟蹋了。

可卿躺着榻上,默默地流着泪,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贾珍穿好衣裳,挑起可卿的肚兜放入袖中,笑道:“儿媳妇,你也别去想着做贞洁烈妇,好好跟着我,不然到时候亲家公知道你枉顾人伦、勾引公公,你说他会不会气死呢?”

贾珍又调笑了几句方才出门,在门口撞见了一脸惊恐、不知听了多少私密的瑞珠,贾珍瞥了一眼便走了,他知道儿媳是个聪明人。

果然,瑞珠踉踉跄跄跑进去扶起可卿,哭着说要去告诉贾蓉。

却一把被可卿拉住,摇了摇头道:“这事千万别告诉相公,若是他们父子闹将起来,我还有何脸面存于世上。”

瑞珠闻言,只得作罢。

可卿以为那次过后,贾珍应该会收敛不会再来骚扰她,谁知他更加肆无忌惮,白日进她房门视若无人,日日抱着她求欢。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府里头渐渐有了各种风言风语,那次焦大竟当着贾蓉的面撕破了那张纸。

她心里惴惴不安,觉得对不起婆婆、丈夫和养育她的父亲,但心里头是期望贾蓉能够有所作为,杀一杀贾珍威风。

但是他没有,只是越来越沉默,渐渐地不来她房里,学他父亲放浪形骸,成日和其他女子厮混。

可卿内心凄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区服在贾珍的淫威下。

一日,宝珠突然说道:“少奶奶,奴婢见您已经有两月不曾来过月事了,别不是......”

可卿脸色顿时惨白,若是自己有孕,这个孩子不是孽种吗?

她不肯叫大夫过来看,变得惶惶不可终日,半夜会惊醒好几次,梦里常是一些没有五官的人围在一起骂她是“□□”,她害怕极了。

没过多久,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来,肚子却隆起了。

贾珍觉得不对了,连忙喊了大夫过来给她瞧病。

可卿被丫鬟摁住诊完脉后,大夫笑着说:“恭喜老爷了,少奶奶这是有喜了。”

贾珍听了喜不自胜,连忙吩咐下人包银子给大夫。

贾蓉在一旁坐着,神色莫辨地盯着可卿的肚子。

是夜,许久不入房门的贾蓉突然来了,扔了一个包袱在可卿手边。

可卿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三尺白绫。

“你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必不会让这个孽种生下来的。”贾蓉转过身去不看可卿,有些屈辱地抹了抹眼泪。

“是呀,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可卿抓着白绫,手上的青筋都凸起了,“只是恳求您能看在我们早些时候恩爱的日子上,多多照看一下我的父亲和弟弟。”

“这一点你放心,你去了,他们仍然是我的老丈人和小舅子,我不会不管他们的。”贾蓉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走了后,您自己也要立起来,以后别再仰别人耳息过日子,别让接下来的妹妹受到我这种屈辱。”

贾蓉终是忍不住,扑在妻子榻前,两人相拥而泣。

“好了,您该走了,别耽误了我的时辰。”可卿穿好衣鞋,贾蓉帮她画好眉,两人相视一笑,就像新婚夫妇一般。

“走吧,别过来了。”

贾蓉一步一回头,终究还是走了。

可卿慢慢地将白绫扔上房檐,踢到了凳子,很快便结束了她的生命。

次日,瑞珠进来服侍可卿用药时,发现她已悬在梁上,便知她是自尽身亡,念起平日里可卿对她的好,心里头升起一股豪气来,撞柱而亡。

下人听到动静后跑了过来,发现可卿主仆二人皆已身亡,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告诉尤氏贾珍等人。

待尤氏赶来之时,看见可卿躺在地上没了呼吸,扑过去放声大哭起来。

贾珍一面哭得和泪人一般,一面又让管家赖二吩咐下去,谁敢在后头乱嚼少奶奶的舌头,一律打死。

贾蓉一面哭着一面跑去荣府奔丧,凤姐含着眼泪带着硬是要跟着的宝玉过来东府这边。

别个还好,只是宝玉见了可卿的尸身后,想起在太虚幻境同她已是夫妻,不自觉地便以亡妻的身份待他,跑去和贾珍一齐哭的尤为伤心,兄弟俩抱在一起,恨不能代可卿之死。

贾蓉见状,心里暗恨,默默地抹着眼泪。

众人劝了好一会贾珍方才止住,凤姐怕宝玉人小恐被冲撞,好说歹说劝着他先回荣府去了。

贾珍请了钦天监择日后,变要在家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又嫌临时做的棺椁不好,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副上好的檀木棺椁,又嫌贾蓉的黉门监身份写在灵幡经榜上不好看,又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给他封了个五品龙禁尉。

贾珍方才对儿媳的丧事满意了几分,只是尤氏突然犯了旧疾,不能见客。贾珍怕各个府里家眷来往,亏了礼数,惹得旁人笑话,思来想去只得央请凤姐过来料理。

那凤姐平日素好卖弄才干,哪有不肯的,当下就应承下来。

平儿心里忧心,私底下劝道:“奶奶您前几个月的月信老是不准,大夫看了都说要让您好好修养,这会子怎么还去揽这个担子,没得伤了身子。”

凤姐哪里肯定,只搪塞了平儿几句便过去了。

东府里头的人素日耳闻琏二奶奶的威风,只是未曾经过,凤姐来后手段果然不比寻常人,很快就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不敢趁机偷懒,都尽心去做事,客人看了没有不称赞的。凤姐心里也自得不已。

秦氏去世膝下却无子女,瑞珠触柱身亡,贾珍便以孙女之礼入殓,同秦氏放在一处。宝珠见少奶奶和瑞珠都去了,甘心做秦氏义女,贾珍喜不自胜,吩咐下人宝珠自此便是东府小姐。

一切贾蓉都看在眼里,但他就像局外人一般,没有插手秦氏丧仪上的任何事,只凭贾政和凤姐俩人去操弄。

只在深夜的时候,跪在秦氏灵前一面抹泪一面烧着纸钱,希望她来世切莫要嫁给自己这等窝囊废。

很快便到了上祭那日,黛玉等众姐妹也过来了,见宁府陈设,都在悄悄议论:“太过奢侈了。”

紫鹃心想,更为讽刺的是,贾母去世的时候,还没有这孙媳体面,更不用说被草席捆着葬了的凤姐等人了。

待到送殡那日,公侯郡王、王孙公子来的不胜枚举;家眷车辆,不下百余乘;更有那各色执事、陈设,一带摆了三四里远。

待送到铁槛寺后众僧接灵,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待到晌午,来客也去了大半。贾珍带着几个至近亲戚,要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才走。

凤姐嫌诸人要下榻铁槛寺,自个不方便,变要带着不肯家去的宝玉去水月庵。宝玉一听哪有不依的,还要拉上秦钟一块同去。

贾蓉在旁冷眼看着,笑着对宝玉说:“宝叔,可真不巧,我那边还有些我媳妇的旧物要处理,想着和小舅子一起去便宜些。”

宝玉听着只得依了,还想跟着贾蓉一同去。贾蓉哪里肯的,带着秦钟快步上车。

“姐夫,你带我来玄真观做什么,姐姐来过这里”秦钟下了马车后,看着眼前的观宇,有些不解地问道。

“自今日起,你便和我呆在这里,不准去别处,我已经和岳父说好了,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见宝叔!”

“姐夫,你这不是不讲理嘛,我要回去找父亲问问,我才不待在这里,我还要去上学呢!”秦钟说着便要上马车,想回去找宝玉。

贾蓉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使眼色,两个小厮上来架着秦钟进去了,秦钟体弱,如何挣得脱,只得作罢。

“你回去和老爷说,就说我自媳妇走后,心里伤悲,想在玄真观内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先不回府了。”

“是。”下人领命之后便又回了铁槛寺,向贾珍说明情况。贾珍听后半晌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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