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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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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来,煌灼过的那么苦,被误会被陷害,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他最放在心上的朋友和兄弟,那一切都胜过龙轩帝亲自持一把匕首插到他心口的疼痛,最爱的女人,最放在心上的夜……半年的燕国地宫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我想,和龙轩帝用欺瞒算计的手段夺走心爱女人的伤痛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了。

那样蔼然如云风流自若的男人,爱的隐忍,爱的彻骨,身心俱创时,还对她始终如一不染纤尘地笑,没有人不心疼。

我也明白淑妃和她,为什么都对他爱的疯狂入骨。

因为有他,龙轩帝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以他的字迹将她从草原约了来,在梅庄,她即将到来的半月,龙轩帝可谓坐立不安,悸动紧张地期盼着她的到来。常常在梅庄来来回回地走来又走去。她到来的那一日,他竟然三番五次地问我,他的衣饰头冠有没有正好。

甚至第一次神魂颠倒下,没在我的面前自称朕。

他几次去到梅庄庄外作迎,又怕显示的太过在意她,怕她以为她没在他面前,他身边就没女人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刻意叫来所有妃子作陪。甚至为掩饰自己对她的不是多在意,竟有模有样地叫来臣子问事。

可事实反应,她恨他显然入骨。

只为了他惊散了她与煌灼的又一次团圆。

一知自己有了他的身孕,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头撞死,那时候,呆若木鸡的龙轩帝,只怕真正的心灰意冷了。

而她,只怕对他更恨了。

被册封为皇后不久,是睿清王的祭日,她就曾当着他的面去睿清王府祭奠她的四叔叔。他显然心中郁结,背转了身负着手,“你现在是皇后,一举一动都要与你的身份吻合,若被人知晓你孤身去睿清王府,丢的是周国的脸。”

她笑如寂夜冷月,“皇后要去缅怀她的前夫,皇上连将皇后的这点事瞒天过海的能力都没有么?”

皇上。

自她应允生下皇嗣后,就再没叫过龙轩帝的名字。

那一日,据说她独自在被一场大火烧尽的睿清王府待到日薄西山。回皇宫的时候,她久久地站在将军府外,将军府的管家请她回去坐坐,她讷讷地一声声说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可还是回去了。

万事到头,蓦然回首,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因为这个人,因为始终守着她不放弃她的这个人。还是回去了。

她走后的若干年,直至龙轩帝驾崩,龙轩帝都再未立后,他心中的皇后怕是只有她一位。甚至没有再临幸过任何的嫔妃。

昭阳宫和落霞殿都成了禁宫,除了资深的宫人日日清洁外,再不允任何人踏足一步。只有他,夜夜过去一待就是整夜。

听说,他只是在宫殿里站着,一动不动地站着,可就好像看到她在时的音容笑貌。

小太子政翌他交由我在抚养,每日不管日理万机再忙再累,总要过来我的朱雀宫看政翌。政翌睿智机敏,灵秀通透,太傅教习,不管教什么,一点拨就顿悟。越长越像他,笑起来……也像她。

常常,看着政翌,看着看着,他就失神呆兀了。

“父皇,父皇……”每一次,总是小政翌将他摇晃至醒,“父皇,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儿臣背书?”

他撑颚吟哦片刻,温和含笑,“在听。”

“那儿臣刚刚背到哪儿了?”

他沉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父皇答错了,根本就没有在听儿臣背书!不是孔子的《论语》,是李斯上书秦王赢政的《谏逐客书》……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每一次,小政翌矫正完毕,总会一针见血地指出,“父皇又在想母后了?”

她离开的时候,小政翌明明才近两月。那么小的襁褓里的一个婴孩,却偏偏至今都记得她的音容笑貌,记得她唱给他听过的儿歌,花园里,篱笆下,我种下一朵小红花,春天的太阳当头照,春天的小雨沙沙下……

不用别人告诉他,他就知道,我只是他的母妃,不是他的母后,不是他的母亲。

兴许是龙景帝待他这位太子当初过为严厉,他待小政翌并不苛刻,完全的慈父。就算要严厉,每每想到她,想到小政翌是她生的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政翌那么小就没有她陪在身边,没有母亲在身边,他又怎么严厉的起来?

唯一一次对政翌的动怒,让宫人用棒子打政翌,是他旧疾发作后,政翌在他的床边守着,看他这个父皇受着病痛的折磨,哭着说了这样的话,“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怎么狠的下心来丢下我们父子!天下哪有像她那样做母亲的……”

“啪!”政翌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他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那一年,政翌十二岁。

那一病,龙轩帝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终于,政翌十五岁时,龙轩十九年,龙轩帝驾崩,垂危之际,握着政翌的手,“不要恨你母亲,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煌灼。他们住在关外,你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很幸福……他们幸福就好……”

龙轩帝驾崩后,政翌即位,君临天下。

政翌年仅十五,即位后直到十八岁那年始才亲政。未亲政前倚重我父亲陈氏一脉,以龙天俊为首,龙轩帝时分封在外的几位亲王叔叔亦是忠心辅佐。

与此同时,一个名叫李制的人,带着数万铁骑投效周国,效忠新帝。

尊我为太后,始以母后称之。

政翌即位后,勤于政事,年少有为,周国国泰民安。建树不凡,深受百姓爱戴。二十二岁那一年,他来慈宁宫与我请安后,说道:“母后,朕欲去关外,探望母亲。”

早料到有这一天,只是问他,“你恨你母亲吗?”记得他十二岁那一年,那般骂过她。

“不恨。一直都不恨。只是太想她,当年才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他望着我,“母后你知道吗,每天睡觉前,我都把她留给我的那个波浪鼓拿出来看,我始终记得,她给我唱过的那首儿歌,记得她抱着我,那怀抱多么的温暖,记得她笑起来,睫毛弯弯的样子,记得她带笑含泪的目光,要我做一个乖乖的小皇帝……”

政翌笑起来,“现在,亲政几年,有了建树和作为,也有脸去见她了。”

于是,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政翌在护国将军李制的护卫和陪同下,微服离了皇城。

懒啊,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能睡着绝不坐着的人。常常以手枕着头,仰躺在竹塌上,问,“无衣,我们今天又赚了多少?”

嗯,自龙轩五年离开京城后,我们就在赵国与大漠交界地做起了生意。

国与国的交界地,中土与大漠的互通关口,不同民风的杂居地,不用说,这里是最能捞油水的贸易区。

隐了姓埋了名,他不再是名满天下的龙煌灼,我也不再是那个城堡里的公主,或者......已经仙逝的皇后。

胡服,金银玉器,关外药材,马匹,骆驼......除了开妓院逼良为娼,我们什么生意都做,甚至还替人保镖。

即使他让李制带着他所有的铁卫去投效政翌,效忠政翌,他手下,还是人才济济。

一身胡裙走往他躺着的竹塌,手指一边在算盘上拨弄,一边翻着帐簿,“易货买卖赚了八万三千四百二十七两银子;替人保了七趟镖,一共赚了二十一万两白银;龙天羽给高崇买马,一共是三万五千七百两,只收了他三万五千两......不过他把若初的不倒翁打碎了,若初拽着他不许他走,说一定要他把那不倒翁赔了才准离开,不然就把他留在锦绣山庄一辈子,把高崇急死......”

不去理龙天羽,也不去理他的宝贝女儿,只在我走近竹塌时,一把将我旋身拉倒在床上,手指间的劲风击向帐钩,床帐刹时就倾下,我手中的算盘啪嗒一声落到了地板上,“垮”地一声发出木架断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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