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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劫》第八章 本来心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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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走进教室时,苏思暾才想起语文课都上到第六单元了,也就是这一学期的语文课本最后一单元了。这单元全是诗、词和诗经,开学时班主任就让全班同学背过了。

“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抽查呢!”暗暗想着的同时已经翻开了书本,将一首接一首的诗词扫描进脑海里。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从今天起,我们就上这学期最后一单元~”。“单元”两字老班故意将尾音拖出去很长,满意地看到同学们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才接着说:“看来我不用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背诵吧,尽量别让我罚你们”。边低头翻书边说:“虽然开学已经背过一次了,不过还要统统在我这里过一遍!”

“啊……”话音刚落班上的同学齐齐哀嚎,不过这不包括三个人,季言凝抿着唇微微一笑带着自信,文君尧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事不关己。苏思暾头也不抬地迅速扫视着一行行对仗工整的诗,稳稳地翻过一页页课文,转眼间已经翻到了最后一课。

看着同学们的反应,老师不满的问:“这时什么反应,你们不会已经忘完了吧?”见同学们一个个底下头,有些失望的质问:“都是给我学的?我说过要反复记忆的吧,一学期不到就还给课本了?”顿了顿,见同学们依然静悄悄的,语气便沉了沉:“还有谁记得?”。

还是鸦雀无声,他沉下来脸色:“叫几个同学背背,我倒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差?”。班主任扫视了一圈,见个个面有忐忑之色,目光停留给苏思暾这一桌,文君尧依然没什么表情,眸光却微微闪烁,苏思暾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课本上。

“苏思暾,你来背!嗯,让我看看背哪一首?”班主任翻着课本,苏思暾只得依言慢吞吞的站起来,目光更快速地扫过最后一首诗经。

这时班主任已经抬起头来,“把书合上,就背诗经中的蒹葭!”

苏思暾抬头看了班主任一眼,只能把书合上,“要不要这么悲催啊!偏偏是这最后一首!”暗暗叹息,再抬头时已脆生生背诵出声:“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吧啦吧啦”很快背完了第一节和第二节。

第三节就有些小心翼翼了,因为只来得及在合上书的瞬间扫了一眼,“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短暂的静默中,苏思暾心中懊恼,后面是什么来着,肯定是道阻且什么来着,且什么呢,好像是右?

哎呀,不管了,就‘右’吧“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苏思暾拧着眉头,到底在水中的那里呢?忽然,灵台一清明,“宛在水中沚”已脱口而出,盈盈水眸中泛着欣喜与自傲。

记得刚开始被这篇课文时,这个字就是生字中的一个,她还专门留意过,刚才瞬间便想起来了。

班主任的脸的稍霁:“结结巴巴的,看来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坐下吧。那就这样,我们开始上课。”

课间,文君尧向苏思暾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这么长时间了,还记得!”

苏思暾翻了个白眼:“牛什么牛啊,还不是磕磕巴巴的。”确实,对苏思暾来说,背书很少有磕巴的时候。

“总比我强得多,我都快忘完了。不过幸亏你都没背顺溜,不然班主任还会继续点几人呢,班上的同学还不把你恨死!”

“其实我也没记得,我有预感,班主任要提问。而且,我被提起来的几率最大,就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班主任要是再给我几秒钟,我肯定能背下来!”

“你的记忆力让人不服都难,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也没有啦,开学不是还背过嘛!”

“班主任有句话说的对,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哪儿有?不是也说过,骄傲是要有资本的嘛。”

“你不够吗?”

“我....”苏思暾气结,撇过头去不再理文君尧。

苏思暾这时候心里还是骄傲着,却不想,班主任随意点的这一首蒹葭,就如同魔咒一样,让她的整个青春,生生的体会了一场蒹葭,苦苦追求,却求而不得。

早操下来,同学们都去吃早餐,苏思暾到教室里取新买的餐巾纸时,才发现被抽了很多。在宿舍里边吃菜夹饼边抱怨,“不知道是谁,问都不问一下,就抽了我那么多纸。”

“我知道,我知道!”,宿舍里有今早的值日生举着手,一脸暧昧的说:“是你家的那位,那位……”。

“文君尧?”苏思暾脱口而出,跟着宿舍就传出一阵哄笑声。苏思暾呆了一瞬,赶紧不停地摆着双手,解释着,“不是不是,那个我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越解释越乱,大约这就是了。

“呵呵,原来是没反应过来啊啊啊,没意识的话才是真话呀!”慕佳佳也是一个作文写的不错的女生,每次说话都能一针见血。而且她和苏思暾也算关系比较亲近的,所以开着苏思暾的玩笑,她的话赢得许多女生的赞同。

不过,她和张初涵比较要好。苏思暾看了一眼张初涵,只见她抿着嘴唇微笑着,并不跟其他人一起起哄。

上数学课时,苏思暾难得拖着下巴在发呆,突然感觉教室里气氛不对劲,意识赶紧回笼,发现数学老师似乎正在等着她回神,老师看着她有反应了才边低头看书本边说:“上课时间发什么呆,都认真听课”。苏思暾窘迫的底下头。

校园里流行起写日记和追星这股风,女生都会给自己买一本十分漂亮的密码锁日记本,再买一些明星的画帖,贴在日记本上。

假期看过的神雕侠侣中,苏思暾特别喜欢白衣飘飘的小龙女刘亦菲。将日记本的每一页都贴个两三张,本子整个都厚实了不少。

自由自习(就是下午饭后到晚自习之间的这段时间)中,苏思暾趁着同桌不在教室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写日记。最近和沈脩渊打得火热,班里便有些风言风语。

“班里的同学说我喜欢沈脩渊,这怎么可能呢?”苏思暾这样记在日记本来。又翻了一遍画帖,看完到最后一页,就没有锁上本子,而是在最后一页乱写。

在本子的最后一页写一句歌词,或者名言警句,或者自己想出来的句子,是苏思暾一个不好的习惯,有时候在作业本的最后一页都这样乱画,导致作业本越撕越薄。

这次苏思暾并没有写什么华丽的句子,而是写了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同桌文君尧。等她回过神了,已经稀稀疏疏写了一页。

苏思暾惊慌的握紧笔,在每个名字前面快速的加了一个“超”字。他是年级第一,我要超过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其实只是想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日记本里,可是却不能那么光明正大。

尽管知道这是自己的日记本,还是加了密码锁的,别人并不能看到,但还是很不安。

其实这种不安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班里的男生就爱偷偷的解女生的日记密码。在早操期间,趁着值日生的便利,偷偷的拿了同桌的日记本,几个人围在一起解锁。

一来是三位数字排列组合的解密过程的挑战性,二来是好奇密码锁里面的内容,这让男生乐此不疲。

文君尧偷看了苏思暾的日记本,在她回到教室里,还光明正大的说起来,“我看到了哦,你在日记本里写了你喜欢那个谁,沈脩渊对不对?”

苏思暾惊愕的看着文君尧,突然有点慌乱,接着并不是生气,而是庆幸,幸好,幸好他的名字前面还加了一个字。

文君尧没有看到最后那写满他名字的一页,这怎么可能?对此苏思暾并不报以侥幸。

至于文君尧看了会有什么想法,是认为自己自不量力,还是加大学习的压力?苏思暾猜了不止一次,却不敢问。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意味着初中最后一学期开始了,中考的话题被老师们提上日,室里的气氛默然紧张了许多。

夏天一天天地逼近,一天天的热起来了,进入五月份了,燥动的不仅是窗外大树上的蝉,似乎还有马上要进入中考考场学子们,大家一刻都不想放下书,可再也静不下心来复习。

课间,苏思暾拿着圆规把玩,玩着玩着,卡擦一声,圆规段成两段,苏思暾皱皱眉,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文君尧看着幸灾乐祸的笑了,然后从苏思暾手里接过那半段带针尖的,在指腹上试了试,便拉过苏思暾桌子上新买的长尺,调过来调过去的比划。

苏思暾看着他这样,赶紧问“你要干嘛?”

“刻上你的名字啊!”文君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就要下手。

“唉,你!”苏思暾一把抽走尺子,结果本该落在尺子上的圆规尖,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划过长长的细细的一道伤痕,小小圆圆的血珠子瞬间滚出来。

这时正好上课铃响了。两人看着渗出来得血珠都愣了,苏思暾连叫疼都忘了,数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班长一声起立才惊醒了两人,连忙站起来。

文君尧还边慌忙地找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才找到了一点点餐巾纸,递给苏思暾,“快,赶紧擦擦!”

苏思暾闻言一转头,却正对上文君尧惊慌失措的脸,苏思暾觉得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全班同学已喊完了老师好,在老师的请坐中赶紧坐下。

“不够啊!你还有没有纸啊?”文君尧盯着伤口着急的悄声问。

“没有啊!”苏思暾头也不抬的同样小声回答,好奇的研究伤口,好像很深哎,却不是很疼的样子。

文君尧小幅度的转动着身子,悄悄的向前后左右问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张纸巾。正要给苏思暾,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老师站在他俩桌边,还看着黑板在讲课。

苏思暾也赶紧将两只胳膊都塞进桌兜里,就像做了坏事般装模作样的看黑板,憋着笑听老师讲课。

老师站着震了两人一会儿,又回到讲台上。

文君尧就迫不及待的将纸巾塞给苏思暾,“快把手拿出来,看看止血了没。”

苏思暾看到老师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里了,慢慢地拿出来,发现已经不再渗出血来了,高兴的小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先用纸巾包着吧!”

“嗯,知道了!”

一节课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听,都在关注着那道伤口,直到下课,也没渗出血,文君尧看着好像真没什么事了,便责备着“你真是只要东西不要命,不就是要刻个名字吗,又不会损坏尺子!”。

“哪有嘛,这新尺子乱刻乱画多不好啊!”

“总比你折断了圆规强,再说了,你看这东西比针还尖,你还真敢抢啊你。”

苏思暾撇撇嘴不说话了。第二天早晨起来,怕点名迟到,苏思暾抓紧梳子打理头发,手背隐隐作痛。顿了一下,才记起昨天划伤了,皱了皱眉,继续梳洗。

第二节课下后是个20分钟的大课间,文君尧从课桌抽屉里掏出一瓶药水,“把手拿过来,这个是双氧水,涂上好的快!”

“哦”苏思暾听话的伸出手去。

文君尧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沿着伤痕涂了一遍。苏思暾睁大眼睛看着不停泛着小气泡的伤口,好奇的问“这药水是什么成分,这是不是发生化学反应了?”

“是强氧化剂,被分解成水和氧气,氧气释放出来的时候与水混合就产生了气泡。”文君尧把药瓶递给苏思暾看。

“这真的管用么?”苏思暾端详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清水,疑惑地道。

“管用,涂在伤口上,起氧化作用,从而达到杀菌的目的。我以前就用过。”

“你哪里有受过伤么?”

“小学的时候,不小心把胳膊肘这里烧伤了”

“是哦!好大的一块伤疤啊!”。

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平时磕磕碰碰也是常事,也都不大在意,过了几天就好了,只是留下长长的一道疤,也不是很难看,所以苏思暾一点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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