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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戈弄影》第192章 临行前的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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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附近一所还算气派的民宅里,一个老妇人头戴金钗,上身丝绸银线,下身细绢,精神抖擞,身材略显臃肿,皮肤也皱巴巴的,并拄着一根花梨木拐棍。

老妇人盛气凌人,不分青红皂白,指着一个年轻女子破口大骂,“来我们贾家半年有余,整天混吃混喝,力气活出不了,肚子也是干瘪的,等我儿回来,非把你个丧门星丢出去喂狗!”

女子朴素装扮,身材秀气,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看起来很有精气神。

对于老妇人的辱骂,她充耳不闻,专注于手里的活计,一件外衣在她的修补下,焕然一新,看不出曾经破损的痕迹。

大门被轻轻推开,贾余一身官服,神态自若,一入院,眸子转了几圈,落到年轻女子身上。

老妇人见贾余回来,喜出望外,蹭的一下站起,满脸堆笑,“我儿回来了!”

贾余转头,敷衍一笑。

“你看你提前回来也不托人知会一声,家里还没做饭呢。”老妇人褪去刚刚的强横,慈眉善目道。

贾余只是摇摇头,“不劳娘费心了,我回来取点东西,马上就走。”

老妇人拄着拐棍向贾余走去,但她注意到贾余眼里全是那年轻女子,这让她内心感伤。

贾余不顾老妇人前来,径直走向年轻女子,看着她手里的活计即刻笑容满面,“每每见到娘子貌美如花,心灵手巧,总是心花怒放。”

年轻女子当下脸红一片,慌忙放下手中外衣,起身小心谨慎的应道:“老爷言重了!”

“哈哈,怎么又叫起老爷了,别叫什么老爷老爷的,又不是什么权贵,一个无名的平头百姓罢了,叫我夫君,相公,官人。”贾余笑称。

年轻女子俯身低头,眼眸不经意间瞥了下老妇人,“老爷莫要难为奴婢,奴婢不敢。”

贾余看着鹅颈细腰的年轻女子,心生荡漾,笑不拢嘴,忽然惊醒他娘还在身后,随即正经起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随你好了。”

年轻女子松了口气,“奴婢全听老爷的。”

贾余额头一紧,目光一直游离在年轻女子身上,声音刻意提高,“又奴婢奴婢的,你为妾,非下人,我贾余不需要别人低声下气的伺候。”

年轻女子感到贾余微有怒意,内心颤抖,一直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应道:“霏儿全听老爷的。”

贾余笑意浮现,伸出手微微抚了抚她的额头。

年轻女子受宠若惊,下意识的想后退,却又止住了。

她内心跳个不停,甜美的声音好似百灵,“老爷如果没事,霏儿去准备饭菜了。”

贾余颇有些得意,满足的点点头,“去吧!”

霏儿如释重负,俯身低眉,一路小碎步,消失在庭院中。

这时老妇人拄着拐来到贾余身旁,语重心长道:“儿啊!别怪娘说话难听,这女子要不得。”

贾余眼眸瞬间斜视,语气强硬,“娘何出此言?”

“她出身卑微,毫无背景,还没什么本事儿,空有一副看得过去的皮囊,可是皮囊终究会老去,不能太在意了,而且她也来了半年了,看那肚子一直没动静!怕不是有疾。”老妇人一直注视着贾余。

贾余看着一旁,内心抵触,但不敢明着反驳老妇人,“娘说的有道理,儿子懂,可是儿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她,要谁?难道不娶了,自己过一辈子!”

老妇人脸色僵硬,脱口而出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不娶了?贾家就你一个独子,你还想断子绝孙不成?”

贾余心里憋屈,面上强忍不发作,“娘,出身好的看不上咱,条件差的您又看不上,就是因为娘太过执着,注重出身,才让霏儿一直压抑自己。”

“压抑?我看她就是那个德行。”老妇人毫不留情的说道。

贾余知道他娘一心不待见霏儿,任他怎么说也没有用,霏儿都来了半年了,她在这里过的怎么样,他心知肚明,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老妇人围在贾余身边念叨个不停,贾余一心只想取了东西赶紧离开,灶房却传来饭菜的香气,他惊讶道:“这么快?”

老妇人还准备继续说教,贾余却笑脸推脱道:“娘,府衙里还有事!急事!我这吃了饭就要走。”

老妇人一听,佝偻着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干涩,望着贾余离去的身影说道:“在外边吃了亏,别自己扛,还有娘呢。”

贾余也没听他娘又说些什么,一心奔向后厨,一进后厨迫不及待的从后面环抱住霏儿,霏儿吓得一激灵,扔掉手里锅铲,回头颠怒道:“你也不怕烫着自己!”

贾余一乐,“有娘子在前边挡着呢!”

“你!”霏儿故作生气,挣脱开来,坐在一旁,“既然如此,你来做吧,还有,你也不怕被娘看到!”

贾余看着霏儿娇羞容貌,喜笑颜开道:“娘在我那里呢,看不到的!话说你刚刚演的不错,我差点就信了!”

“我什么时候演了?”霏儿冷眼一瞥。

“在院子里的时候啊!”贾余死皮赖脸的又凑了过来。

霏儿面容委屈,无奈叹口气,“还不是你娘,让我分清尊卑,你是老爷我是婢!”

“娘的话你不要听,她老糊涂了。”贾余不以为然。

霏儿冷哼,“不听?到时给我逐出家门,谁来养我?”

“不会,不会!”贾余蹲在地上兴致冲冲的给她捏着腿。

“我说你也别老为难我了好不好!明知道你娘要我叫你老爷,时时刻刻保持奴婢的身份,你却总是当着她的面让我改口!”霏儿苦恼道。

贾余收回轻薄的模样,严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只是想给你个名分而已!”

“什么名分?”霏儿俏脸微仰,明知故问道。

贾余望了她一眼,并未回答,站起身,郑重说道:“我在以我自己的方式反抗娘,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样!”

菲儿泄了口气,目光涣散,“你终究还是怕你娘。”

贾余忽然气急,一把抓起她的手,咬牙切齿道:“等我干完这个,就把你扶正!”

霏儿面容有些难堪,“你抓疼我了!”

贾余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松开手,脸色凝重的径直走了出去。

“你不吃饭了!”霏儿站起身,追问道。

她只见贾余头也不回的拎起院中的一炳长把大刀推门而出,其身影魁梧,气势汹汹,磅礴有力。

而旁边还有一束目光,老妇人手里掐着佛珠,口中不知嘟囔着什么,显得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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