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墨琨吞下那瓶东西后，他的手化成的第三只金属铁拳骤然膨胀，已经填满了整个走廊。而他试图冲破屏障的另一只手则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无数细小的流体撞击着蝴蝶刀的刀面，发出刺耳至极的杂音，最终轰然一下，蝴蝶刀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屏障中间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缺口，尽管蝴蝶刀们极力想要填补这个空缺，但流体已经趁机进入了屏障。

进入屏障后的流体化成蒋墨琨原本的手的模样，然后，卡住了季修年的脖子。

而修，在蝴蝶刀屏障被装出缺口后，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鲜血，他脸上又都是火花溅到形成的黑色坑洞，整个人显得非常可怕。但闻起来，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香甜。

蝴蝶刀屏障轰然散开，最终回到了修的身体。

修看起来，第一次给了季修年柔弱的感觉。

掐着季修年脖子的手渐渐将季修年提到空中，季修年觉得肺里的氧气正争先恐后地往体外逃窜，感觉自己即将窒息。他在半空中拼命地挣扎着，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殿下，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蒋墨琨说，他的铁拳已经贴到了第二只铁拳上，修苦苦支撑地身体又是一震，退后了大半步，“您也不用这么幸苦，这是大殿下专门用来制服您的武器，以您现在被削弱成这样的力量，到最后只会是被我杀死。”

修看着他，眼神凶狠，一言不发，却在低低地喘息着。

“说起来您也真的很有趣，这个人类和其他人类不一样，身上有种让我们很舒服的味道，您挑中了他作为您的羁绊，这样尽心尽力地保护他，这和您过去的铁血手段相比，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不过，如果您还是决定一意孤行，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蒋墨琨说，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神彩，他刚刚喝下的是大殿下赐给他专门用于压制修的元素瓶，而且还是最为精纯的火元素的元素瓶，以修现在被大幅度削减的实力，加上大殿下特制的铁血双拳，修除了回归清野派便只有死亡一个选择。

但令所有人包括季修年都没想到的是，修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非常孩子气的笑容，尽管那个笑容在他满是伤口的脸上显得十分可怕，但却透露着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坚持。

“我的答案还是，不。”

他回答的很果决。

蒋墨琨霎时间收紧了掐着季修年喉咙的手。

那一刻季修年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但是在一刹那间他看到了蒋墨琨身体里的珠子正在腹部，来不及想太多，用尽全身力气指向珠子所在的地方。

就在那时，蒋墨琨的铁拳砸向第二只金属铁拳，三只拳头一同轰向修。

“咔嚓”，季修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他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尽管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但他清楚，那是修再一次骨折的声音，可能今天，一切都要结束在这里了。

他闭上了眼睛。

但等了半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甚至渐渐可以呼吸了。

睁开双眼，却看见了一只蝴蝶刀捅入了蒋墨琨的腹部，蒋墨琨的铁拳和另一只手都收了回去。随着蝴蝶刀的搅动，蒋墨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终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腹部。

修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从恶魔角到尾巴，全身上下液化最终变成蝴蝶刀，刀刃全部向前，冲向了两只金属卡车大的金属铁拳，轰隆一声，火花四溅，黑烟四起。季修年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双眼却没有被黑烟迷住，他看见化作蝴蝶刀的修在烟力灵巧地穿行，最终捅破了金属铁拳，从第一个穿到第二个最终从第二个金属铁拳中冲出来。

蝴蝶刀的影子是金色的，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那都是修的血。

最终，金属铁拳全都化作透明，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就如同最开始时店员们被修杀死后的模样，只是这一次，这些透明的肉块再也没有动弹了。

他们死透了。而冲过去的修，最终还是变回了九、十岁的少年模样，瘫倒在地面上，整个人半睁着眼睛，非常疲惫、非常虚弱的模样。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流血，整个人浸在金色的血液里。

而蒋墨琨这边，

季修年浑身是汗，匍匐在地面上。蒋墨琨的脸色难以置信的苍白，而那把灵巧的蝴蝶刀，已经玩剜出了他腹部的那颗红色的珠子，蒋墨琨的手紧紧握着蝴蝶刀的刀刃，想要抢回珠子。

季修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身，但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十分疲惫。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实际上没有削弱到这种地步，但是他太累了。

季修年没有管蒋墨琨，还是慢慢站起来，走到修的身边，他抱起修的上半身，放在自己的腿上，问：“你会活下来对吗？”

修半睁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声音依旧稚嫩：“我会。”

得到了他的答案，季修年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

修在他的怀里，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季修年去探他的鼻息，还有着呼吸，便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地死去。

季修年抱着他，浑身上下都浸满了他金色的血，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生物的血竟然会这么香，这么具有诱惑力，能挑起人心底最深处的冲动，想要闻到更多，得到更多。

闻到这样多的血的味道，季修年看到修身体内的那颗金色的珠子已经转移到他的左胸处，珠子本身散发着柔润的光芒。他的眼前浮现了更多他无法解答的信息。

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有人在他的基因里放进了这些信息，然后给了一个契机，只要契机发生，这些信息就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

修睡着了。但那把剜出蒋墨琨的珠子的蝴蝶刀也飞回了他的身体，蒋墨琨一把握住，塞回自己的体内。季修年看到那颗珠子回到他身体后出现在右腰处的内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这个修和蒋墨琨都有的东西，是不是对他们星球的居民来说十分重要，就像是心脏对人类的重要性一样。

但是与人类的心脏不同，他们的珠子是会移动的。

珠子的位置会随时变化，就像个狡猾的狐狸，诡计多端地遮掩着自己的弱点。

蒋墨琨慢慢起身，他看向季修年：“殿下累昏了？可惜殿下在昏倒之前没有杀了我，现在，要死的是你们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季修年，“而且你，你是怎么看到我心脏的位置的？”

季修年没有回答他，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蒋墨琨的身体，他想要搏一搏，他想活下去。

“不说就算了，但这也无法改变你们会死在我手里的事实。”蒋墨琨说，以手为刀，手起刀落。同时季修年也出手了，他的右手捅进了之前蝴蝶刀在蒋墨琨身体上制造的伤口，在他体内摸索，最终指尖碰到了那颗滚烫的红色珠子。

“放开，不然我杀了！”蒋墨琨，咬牙切齿，双目血红。他化作刀的手由于剧痛迟迟落不下去。

季修年虚弱地笑起来：“你不杀他，不杀我，我就放开。”

说着，他用力掐住了那颗珠子。

蒋墨琨霎时间跪倒在地上，手刀却竭尽全力地朝着季修年的伸向他的那只手砍过去，眼见着季修年就要失去一条手臂，远处疾飞过来一只长箭，破了这把刀的攻击。

季修年也趁机将那颗红色珠子完全掏了出来，紧紧捏在手心里。蒋墨琨瘫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没有像修那样流出金色的血，只是伤口处会有透明的液体不断涌出，就像水一样。

修是特殊的。那一刻季修年这么想着。

蒋墨琨昏迷了，还有呼吸，季修年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活下来了，真好。他想，他看着修布满了黑色坑洞，一直流血的身体，轻轻摸了摸修的恶魔角。

你也活下来了，真好。

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走廊处传过来，那声音说：“我要那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