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两张按摩床。

两人躺在床上，按摩技师手把天花上的扶手，悬吊着身体，用脚帮两人踩背。

铁林可能是早晨忙着装修，下午又陪郭嵘在工厂里转了一大圈，边按边睡了过去，郭嵘甚至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噜声。

两人男人不说话，女按摩技师自然话也少。

郭嵘有些洁癖，当按摩女技师光脚踩在他的小腿和大腿上的时候，他在想，女技师不会有脚气吧。

踩完背腿，女技师开始给郭嵘按摩，她坐在按摩床上，用腿顶住他的肩，双手抻他的胳膊。

郭嵘感觉自己像是有点躺在了女按摩技师的腿上，他的嗅觉很灵敏，闻到女技师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刺鼻，还夹杂着一些劣质洗发水的味道，他坐了起来：“我饿了。”……

女技师停止按摩，爬下按摩床，把煲仔饭端给坐在休息椅上的郭嵘，小心地对他说：“饮料有咖啡，茶，可乐，先生想喝什么？我……刚才按的不好吗？”

“咖啡吧。”他吃一口煲仔饭。

铁林从半睡中醒了过来，依旧大嗓门儿：“阿妹，你可以大力一点，我很受力的。”

给铁岭按摩的女技师松了一口气说：“我看先生睡着了，所以不敢大力。”

“没事儿没事儿，尽管大力的按，哎……，兄弟，你怎么不按摩了，你按完了吗？”

郭嵘嘴里有饭，身旁的女技师说：“这位先生说他饿了。”

“哦，我这个小兄弟比较斯文。他吃饭用嘴呀，又不用腿吃饭，你可以继续给他按摩腿，按摩手，边吃边按哪。”

铁林翻个身：“哎哎，算了，你别按了，你随他吧。小妹，哥让你猜个谜语呗。”

“什么谜语？”女技师们问。

“男人的内裤，打一食品。”

旁边的技师试着给郭嵘按摩脚：“我猜不出来。”

“给你一点提示，看看你旁边的靓仔吃的什么？”铁林的脑袋支在按摩床头。

“煲仔饭？”

“不是不是。”铁林晃着脑袋。

“谜底是咖啡？”

“不是咖啡，是雀巢，谜底是雀巢咖啡。”

铁林的目光有点邪恶：“哎，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呀？只顾着吃煲仔饭。”

铁林在找乐子。

郭嵘把不锈钢勺子插在煲仔饭上：“我也给你们出个谜语，女人的内裤，也猜一个食品。”

是什么？谜底是什么？

……

“铁大哥，刚才进来时，经过棋牌室，看到有围棋。”

“是哦，有围棋，这儿什么都有，你会下吗？要不哥陪你下一盘？”

两个男人吃着煲仔饭，服务人员很快地拿进来了围棋盘和一付云子。

“兄弟，水平咋样？”

“业余，大学里玩过。”

“那我们有得一下，交易所就千宇下的好，童胖和我水平差不多。”铁林快人快语。

郭嵘，听者有心。

棋盘摆好，铁林抓了几个黑子在手里，郭嵘猜：单数。

铁林摊开手掌，把手里的黑子洒在棋盘，六个黑子，双数。

铁林执黑棋，先行贴目。

两人布局十分平稳，落子如飞，十步以后，铁林就已经按耐不住，在左上角挑起战火。

郭嵘从容应对，棋局很快进入尾盘，发现铁林根本就不是对手，他起码可以让铁林二到三个子。

围棋里，让二到三个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了。

围棋有专业段位，郭嵘虽然是业余水平，但业余比赛也分级分段的。

郭嵘在大学里可是连续两年参加过学校周边地区围棋业余升段赛，他有业余三级的水平。

而铁林只能说是彻头彻尾的业余爱好，大力，好战，纯属娱乐。

郭嵘并不挑破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他缓缓地跟随着铁林的下棋步调，收着官子。

有意示弱。

“铁大哥，你和童大哥还有千大哥在交易所经常下围棋吗？”

“是啊，经常下啊，以前，在交易所收市的时候，无聊，经常打麻将，打多了没意思，就改成下围棋和打乒乓球了。”

“千宇大哥的围棋水平很高？”

“是，老千的水平很高，据说以前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有段位，我跟他下，他经常让我两三个子，我还不一定能够赢一千块钱。”

郭嵘心想，那千宇的水平应该和自己差不多：“赢一千块钱？”

“是啊，每盘棋赌注一千块。”

“这样啊。”郭嵘心里一喜，下错了，输了。

铁林很高兴。

郭嵘也很高兴，好，就用围棋，就和童晓峰和千宇赌围棋。

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忽悠到自己想要的启动资金。

………………

铁林和郭嵘洗完桑拿，开车回家。

两人走楼梯，上到八楼铁林的家，蹲在早上打完蜡的电视机柜子旁。

“这个蜡还没干……可能是空气湿度太大了，原本想着今天晚上还可以打磨一道，再上一次蜡，看来不行了。”铁林用手摸摸柜腿。

“铁大哥，这个柜子古色古香的。”

“那是，小兄弟，你知道吗？这个柜子是我在古玩旧市场淘来的，四个脚全部都是黄花梨，柜身是杂木，明天你有时间帮我一起搞定这个柜子。”

“铁大哥，这个柜子很值钱吗？”

“如果全部是黄花梨，那就值钱了，我也就是喜欢，陶冶一下情操吧。明天早上我们先去看一下阿燕爸爸，看完老将军以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兄弟你帮我，一起搞一下这个柜子。”

“好的。”

“兄弟，就我住这个楼的前面，那个酒店，你去前台，很前台说你是铁总的客人就可以了，我们公司在这个酒店可以签单，你只管住，明天早上我叫你。”

住进酒店，房卡和手机扔在电视机柜上，郭嵘看着电视机柜出神。

心想，铁林还真是一文化人。

手机响了，是吕海清：“嵘儿，你在干嘛呢？”

“我在研究桌子，在研究电视机柜。”

“研究电视机柜？你在哪里呀。”

“在酒店咯。”

“阿燕说你到省城出差了，是出口的事儿吗？”

“是啊，下午跟着铁大哥去工厂转了一圈，看了看锡锭切割加工。”

“那你研究电视机柜干嘛？”

“我觉得这个电视机柜的高度非常合适你，可以，……抱着你，坐在电视机柜上，然后……”。

“打死你呀，你个小流氓，……不过，好像，下次，可以试一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