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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武的孩子不会哭，也不会闹，他很冷静，出奇的冷静。

那群隐没在白雪中的人为了激起周寒武内心的悲痛，他们使劲揉打孩子，不过孩子依旧没哭。

——小李诧异，这好像很久以前的自己。

同时更像现在的自己！

周寒武独自攀登至栖霞寺后山，在这里有人等他。

他们不是绑匪，也不为钱财，只为周寒武能让出江南十五个港口的经营权。

当然，口头与契约都不能让这群黑道之人相信，他为唯独相信死人，所以今晚他们决定杀了周寒武，一劳永逸。

然而，周寒武却没有带人，也没有带钱，就连他那从不离身的貂皮风衣也遗落在了家中。

他来了，他开始向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漆黑处呼喊。

……

“前进二十步！”对方的话很简单，意思也很明了。

第二道命令：“向左十步！”

第三道命令：“转过脸来。”

周寒武都一一照做了，他按照指示来到了一颗银装素裹的古松之下。

几片断雪落在了周寒武的肩头之上。

紧接着，只听密林深处弓弦声响，一支铁箭破空而来，直取周寒武的左眼。

周寒武茫然不知，依旧呆立树下，环顾四周。

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

便在此刻，小李突然出手了，他一刀将铁箭斩为两截，坠落在雪地中。

他从哪里出来？再从哪里回去？没人知道，唯独看见的只有——刀光！

两截断箭，一前一后的陷入白雪中。

如此快的身法放眼天下，并没有几人！

暗处之人面色诧异，朗声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天鹏堂在此做事，望英雄稍留三分薄面！”

对方的话说的很清楚，虽然语气诚恳不过却是在警告小李，莫要多管闲事。

小李说道：“天鹏堂的势力足以威震南方，为何还来帝都闹事？你把帝都武士当成什么了？”

暗中之人道：“天鹏堂做事，自有分寸！”

小李声音阴沉，在黑夜里也极为骇人，道：“你们该死！”

“嗯？”暗中之人接着道：“好大的口气，老子不杀无名之鬼，快报上名来。”

“小李！”小李说了自己的名字。

“啊……”对方顿时为之一震，急忙抽刀戒备，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已经有天鹏堂十三人死于小李的刀光之下！

鲜血还未来得及喷涌，便已经一命呜呼。

小李的刀很快，速度也很惊人。他将天鹏堂的十三人全部斩杀，他一共挥舞了九次刀，杀了十三人，有六人死于三刀之下！

周寒武的孩子开始哭泣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简直骇人听闻。

周寒武急忙寻声而去，抱起孩子之时，却发现四野除了几具尸体外，空无一人。那名自称小李的少年，早已经离开了。

……

……

小李准备下山，因为“她”失约了，她没有来。

既然如此，小李也不愿意多等！

——他并不是傻瓜。

本来，她曾与小李约定好，今晚同来栖霞寺后山赏雪，可是小李等了两个时辰，对方依旧没来。

这让小李很气恼，不过却又不敢对她发泄出来，只能将多余的怒气发泄在那些想死之人的身上。

所以小李杀了十三人。

小李下了栖霞寺后，径直回到都城中。

守城士兵不认得小李，不过却知道小李腰间的那块铜牌：御史台！

在帝都没人敢得罪御史台，即使城防指挥使大人。

御史台是帝国的行政监察机关，也是帝国司法机关之一，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小李顺利通过城门，他来到了紫禁城旁，距离凯旋街半里地的一座深夜茶摊上，这里有茶，而且还是好茶。

身着夏服的小李，却出现在了寒冬，这简直违背常理。

不过老板并未介意。

——他没有理由介意！

老板很热情，“这里有云南普洱、杭州龙井、君山银针、信阳毛尖……不知公子喜欢喝什么茶？淡或浓？”

小李并不喝茶，“给我一壶酒。”

“酒？”老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老板那混浊的老眼已经注意到——小李腰部悬挂的“御史台”铜牌，乌光闪闪。

“好，我这就去给公子找来。”老板走了，只剩下小李一个人看护着深夜茶摊。

喝酒的地方很多，可是小李却偏偏选择此处茶摊，他并不是在为难年迈的老板，而是因为这里距离“神威将军府”很近，很近。

只要小李一侧脸，便能看见距离茶摊六十丈外的宏伟牌楼。

红色的纸灯笼在寒风中格外耀眼，将军府的亲兵凑紧身子，摩挲着双手，渴望那唯一的温暖遍布全身。

小李等候在此地并非为了杀人，因为他杀人前从不喝酒，他要保持清醒。

老板回来了，他满身都是纷纷白雪，除此之外手里提着一个陶坛，坛封已经启开。

老板缩着肩膀，满脸笑容说道：“街上酒铺都关门了，这是到隔壁王三那里打来的老白干，公子莫要见怪。”

老板知道，贵族人都喝不惯这个，不过深夜里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将就着应付，但愿小李莫要发火砸了他的茶摊就好。

小李接过酒坛，他没有对老板道谢，因为伺候好客人是老板的分内之事。

老板重新坐在里间的火堆旁，搓手哈气，尽快驱除归来时的余留寒气。

肩膀上的雪渐渐融化，化为水珠，水珠落入碳火中蒸腾起一层白气，而后复归于无形。

——不过那消失了的气，始终会变回雪的！

小李的衣服很华丽也很干净，这是很少见的。

小李今天黄昏刚换的衣服，这是大叔三年前买给他的，今天他头一次穿。

平时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太华丽了他不习惯，他不喜欢被别人注意，也不愿意成为众人的焦点。

因为，每当受别人注意之时，小李就感觉莫名的心慌，仿佛危险就近在咫尺。

他厌恶那种感觉，他失去了安全感，好像置身危险之中。

小李用余光瞟了一眼神威将军府的大门，朱红色的门依旧紧闭着。

小李仰头喝了一口酒，酒很辣，但却能给他温暖。

女人很暖，不过却让他如坠冰窟，比数九的雪还冷，如珠峰的冰那般令人窒息。

小李的身体得以暖和，他放下陶坛，问道：“酒没热？”

“哎呀！你看我这脑袋，真是老糊涂了……”老板拍打自己额头，随即取过陶坛重新盖好，埋在碳灰中加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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