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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京都》第一回 瓦剌也先伐中原 太监专权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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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九年明朝正统年间,瓦刺族首袖也先太师,趁当时朝中腐败,南北战争频繁,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

他的疆域西起中亚细亚,东抵朝鲜(明属国),北接西伯利亚南端,南邻明边境。造成元朝灭亡以后最大的蒙古国,实际上蒙古高原上各部族完全统属于也先。也先势力很大,一向自命不凡,久有南下之意。

十五世纪五十年代秋,番王也先率塞北各部大举南侵。旬日间将明廷大同、雁门关、宣府、瓦子关、花马池等边城俱皆拿下。

边疆城堡俱皆被也先占领,哨马飞报入京,纷纷告急,皆被太监王振阻遏,不予奏闻,皇帝朱祁镇全蒙在鼓里。

这曰朱祁镇升殿,兵部尚书胡滢陈奏,要皇帝派兵增援大同、宣府两地。王振阻挠道:“大同兵有五万之众,几员守将皆足智多谋,长于兵事之人,各个是骁勇非凡之士,宣府罗亨信善于用兵,所辖诸堡有十万之众,又何必添兵?”

朱祁镇闻言不能决断,疑惑道:“王气在京,狼主也先、脱脱不花汗、阿剌知院、女真王等从塞外一齐拥来,边疆守军见了惊恐,军心涣散,如何是好?”

王振连忙进言道:“长城天然屏障,南北很长,塞外人马岂能飞渡?只是边疆众将小事大作,妄言事急,臣患官卑不能报效圣上。今后一旦塞外番兵拥来,臣愿保龙体御驾亲征,想区区北番,遇着万岁所统天兵天将百万,无有不降之理。况真龙天子百灵相助,何患狼主也先乎?”

众臣一听王振之言,无可奈何,就不再计议御敌之策了。这日朝班不欢而散。

到了七月初旬,群臣正聚集殿下,不期石亨、郭敬等从大同逃回京中,皇帝闻得番兵打入长城,大同果真失陷,跳下了御座便要进宫。王振一把拦住道:“圣上尊重,不可这般慌张,塞外也先之兵,虽进入长城,但离京尚远。”

皇帝看着王振问道:“王爱卿,可谋御敌之策,为朕分忧才是。”

王振微微笑道:“京师精兵、强将有七十余万,更加边疆之众可达百万,陛下若能御驾亲征,无有不胜之理,臣愿保龙体一行。”

原兵部尚书邝野一听王振劝皇帝御驾亲征,遂向上奏道.“万岁爷,依老臣之见圣驾不可亲征。”

朱祁镇犹豫不决问道:“老爱卿,朕有所不知,为何不可亲征?”

邝野闻言奏道:“有三不可:朝中将帅久不经战阵,老将帅病者病,殂者殂,后继无人,一不可亲征也;士兵久无战事,又未经休整、操练,一遇强敌,军心涣散,必吃败仗,二不可亲征也;朝中没有选出文武全才的兵马元帅,三不可亲征也。”

满朝文武大臣一听老元勋邝野之言,又想朝中大权悉归于王振,如果御驾亲征,兵权自然也归王贼之手,王贼平日肆无忌惮,贪婪夺权,不知兵事,不懂军务,不会用兵,圣驾但若亲行,兵权尽被王振所执,决无取胜之道。所以文武大臣,不约而同,齐到金殿之下,品级台上,拜奏道:“兵部尚书邝大人所言甚是,一旦御驾亲征,胜则犹可,一有闪失,兵马杀来,恐惊圣上,乞圣上三思,臣等以社稷着想,特谏圣上不可亲征。”

皇帝朱祁镇是个无主意的人,听了群臣奏谏,又看了看王振,王振抗声叫道:“圣上切勿听众权臣之言,众文武老臣,皆是贪生怕死之辈,万岁何不闻澶渊之事乎?”

皇帝朱祁镇启齿问道王爱卿,何谓澶渊之事?”

王振微微笑:“宋时契丹,发兵扰边,进犯中原,宰相寇准奉劝宋真宗亲征。真宗欣然准奏,率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在河南澶渊大败契丹,契丹战败求和,成为千古佳话。圣上何不学古之明君乎?”

学士曹鼐、张益等官一听王振之言,一齐出班,抗对道:“今日与宋时大不相同。宋时契丹无故兴兵犯界,是贪兵也。兵法云:‘出师无名,兵贪者败。’且宋时有足智多谋,善于用兵的寇宰相,还有勇冠三军,无敌大将高琼。故可成其功业,今日岂能同宋时相比?”

王振听了大怒道:“宋时独有寇准,吾朝中文武百官可达千人,岂言无人乎?”

老将耿天柄一闻王振之言,出班问王振道:“圣驾亲征,不知何人挂帅?’’

“设一个先锋也就是了。万岁亲统大兵,何必要什么元帅?”

耿天柄听了哈哈大笑道:“圣上久居宫中,虽破书万卷,但从未领兵见阵。领兵打仗之事,非同儿戏。古语云:‘纸上谈兵之人,不可为帅。一旦挂帅,必遭大败。’春秋战国时代的赵括挂帅,领百万之众,在一日内全军覆没,就是一例,乞圣上慎之。”

王振一见耿天柄阻拦御驾亲征,遂上前复辩道:“圣上虽然没有经过战阵,但也是一代明君,况有我等左右相助.尔等又何必多虑?”

耿天柄大怒道:“王振乃是宫中一太监,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怎能保得圣驾亲征无事,今日我来问你,领兵打仗以何为先?”

王振一听怒气不消地对道:“耿天柄,不要目中无人,老夫阅看兵书已过万卷,区区小事岂能不知?大兵未动,粮草先行,又何必多问?”

耿天柄微笑地问道:“既然如此明白,请问王大人,你苦劝圣驾亲征,兵将数十万,那粮草在哪里?怎么先行?”

王振被耿天柄问得无言以对,朱祁镇犹豫不决,遂不听众官之言,往内宫而去。

这日晚间耿天柄正在府中歇息,只听得门外人声喧闹。

少时,只见家人来报:“禀将爷得知,大亊不好。御林军数百人,将耿府已围个水泄不通。”

耿天柄闻言,并不惊慌,端坐府中。少时,王振带毛贵和亲兵,手拿圣旨闯入室中,叫耿天柄接旨。耿天柄无奈,跪倒在地。王振宣旨:“虎威将军耿天柄,目空一切,欺君犯上,胆大妄为;竟敢在金厥之上,当文武百官之面,说长道短奚落寡人,耍笑大臣,罪在不赦,下入诏狱,听候发落。

钦此”

王振传旨已罢,耿天柄叩头谢恩。王振亲兵如狼似虎地将耿天柄绑走。众兵卒押着耿天柄走后,几百御林军进入耿府中,逢人便杀,喊杀连天。少时,耿府被洗劫一空,所有家中老小皆被官兵杀死,金银细软之物,被军卒抢光。

兵部尚书邝野和耿府相连。他一听耿府人声鼎沸,长叹道:“罢,罢了。耿将军日里朝班,顶撞了王振,又数落了圣上,必死无疑。”

次日朝班,邝野第一个出班奏道:“乞奏圣上,耿天柄府中不知何故,在昨日夜里去了不少官兵,将其家包抄了。今日耿将军又未入朝,乞万岁洞察秋毫,给耿天柄做主才是。”

皇帝朱祁镇闻言,少有迟疑回对道:“耿天柄昨日在金殿之上,目无君主,将其下了诏狱,问罪以儆效尤。”

邝野复奏道:“耿将军直言不谀,有辱圣上,理应定罪,但罪有大小,耿将军虽然有过,何该毁了他满门家属?”

朱祁镇听到这里,回转身去,看了看王振问:“王爱卿,圣旨上只是要将耿天柄下诏狱,并无灭门之罪,为何杀了他一家?”

王振一见皇帝对此事十分认真,老贼十分狡黯,诡辩道:“圣上有所非知,下官引领御林军到了耿府,宣读了圣旨,不料耿天柄的亲兵与家人拒捕公差,大打出手,官兵无奈,才被迫动手自卫,由此引起了耿氏灭门之祸。”

皇帝朱祁镇听王振辩白,只是点了点头。这时众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在金殿之下奏道耿天抦其祖耿柄文,乃是开国元勋,看在耿氏一门忠臣之后,赦了耿天柄之罪。现在国家正在用人之时,他是一员虎将,叫他带罪立功才是。”

皇帝朱祁镇见百官为耿天柄求情,遂命令王振道:“王先生,可将耿天柄放出诏狱,前来金殿见朕。”

王振听了后,跪倒金殿之下,狡猾地回对道:“启奏万岁,昨曰耿天柄被带到了诏狱,到了诏狱的院外,正巧有口水井,耿天柄推开了押解的军卒,猛地投入井中,下官闻报急到井口,忙令人用挠钩搭捞,捞有一个时辰,才把耿天柄扯上井台来,但已被淹身亡。”

老贼王振编造了一套谎言,皇帝信以为真,气得满朝文武人人咬牙切齿,但敢怒不敢言。

原来老贼王振,将耿天柄绑到了诏狱后,心想既然抓了耿天柄下了诏狱,如果不连夜除去,明日早朝,金殿之上,文武官员必来保奏,一旦朱祁镇恩准下来,放虎归山,反遭其祸。于是他下令,将耿天柄綁了起来,扔到了诏狱的枯井之中,然后在上面用大石头将耿天柄活活砸死在井下。皇帝朱祁镇见王振老贼讲了耿天柄之死的原委,群臣窃窃私语,有的人满脸泪迹,遂启齿道:“既然耿天柄自杀而死,人死不能复生,本朕看众位大人之面,赦他无罪,给予厚葬之。’’

众人闻言默默无语。耿天柄遇害后,文武百官再无一人敢进奏阻止御驾亲征之事了。

时正统十四年八月初六,皇帝朱祁镇传下圣旨:

“着御弟成王与太监金英、兴安等留守内部,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高谷,都御史王文、学士陈循、商辂、江渊等皆留=守北京;擢监察御史韩雍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召回南直隶巡抚侍郎周忱回朝,召回巡抚河南、山西的左兵部侍郎于谦入朝,协助成王兼国。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平乡伯陈怀都督驸马井源为左右翼,命王振同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野、学士曹鼐、张益等官护驾亲征,共点京中精兵七十余万,即日起行离京。

钦此”

众文武百官见王振不同众官商议,力劝皇帝亲征,业已下了圣旨,这样仓促行军,定坏大事,如若在金殿之上奏章进见,耿天柄乃前车之鉴,恐遭王振毒手,无可奈何,便合章俟候于皇宫紫禁城的正门以外阻止圣驾。王振将合章压在手中,竟不上奏,见百官列于午门外,王振一马当先,怒喝众官道:“今日圣旨已发,圣驾欲行,汝等众官为何前来阻拦?”

英国公张辅越众上前说道:“下官受文武群众之托,圣驾出发前,有几事奏明,乞先生传奏才是。”

欲知张辅能否劝阻皇帝亲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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