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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猎和阿香》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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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就像加油站——人体动能的加油站:

健身爱好者们来到这里,按需进行锻炼;来去匆匆,互不交流,可谓是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就为强身健体——就像以前的大澡堂,赤条条泡在里面,谁也不知谁是谁?不过,呆久了的人,听话听音、察言观色,闲言碎语、累积分析,细心者还是能了解到所感兴趣的人的一些基本情况(如工作、家庭、爱好等)。

这之中,我感觉黑白两道的人较为独特,细心观察,从其言谈举止、行为神态上可看出七八分来:

红道者一般独来独往,长得较好——像影视人物:好人出场像好人,骨子里、精神上、潜意识,受的教育和严格的训练等等,使之自然地散发出正气,想装邪都难(除非是高级卧底)——行为举止较端庄,说话客气,言语不多:训练很投入,有恒心,装备也好。

黑道者三五成群好热闹,大哥小弟有称呼,长得较松散——也许是生活习惯养成的:训练和装备随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鸡公屙屎头节硬——难坚持。当然,他们中也有个别神秘人物:独行、几乎无语——属特殊的另类人物,健身目的性很强;过后,我们也有交谈,其对人生、现实生活等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有一位叫曹勇的,年龄30出头,国字脸,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属身材魁梧的大个猛男,像个皮划艇队员。他只练腿部力量和击打沙袋——为的是打得准、下手狠,逃得快——

——有趣的是他说来健身房之前,还对我了解、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呐(就凭这句话,我便知他是干“秘密”工作的);特别搞笑的是,他还以为我是卧底……后来我自己把这事给想通了:这是个心理与角度的问题——以他特殊的心态来观察、分析我是否卧底?我的言行举止有时也让人难以看懂,广交朋友,出“污泥而不染”,特别是对男人来说很难抗拒的女色于我则是“只有关心而无歹意”,即使是送上门的鲜花也拒收……等等这些似乎只有以前地下党的精英才可能做到……因为曹老弟信任我,所以我也半开玩笑地回答了他两个有代表性的问题:

——首先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我很专一,出了真爱,其他均无性别之分,都以兄弟朋友看待;其次对所谓“违法”之事的看法,要么守法,要么除非有共产党、毛主席那样的信仰和把握,才可以为了伟业而动心!否则任何不法行为为“自不量力、鼠目寸光、弱智……”

——这么一说,曹勇放心了。接着我又开了一句玩笑:如果我是卧底,那绝对是高级卧底,就凭你是识别不了的……这话一出,只觉得他虽然含笑,眼神和面部深层次的肌肉瞬间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诧异、抽动)……继而我友好地拍着他的肩笑道:嘿嘿,我与此类英雄无缘,这又是个人生观、世界观的问题了——我看人类就如伟人说的一样,应该是“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世界大家庭,和睦相处,人人有福,何乐不为呢?非要动枪动炮扔炸弹……你看我不顺、我看你不服,闹得人心不安宁,天下不太平哦——我自心中有杆称,绝不是卧底的料……嘿嘿,说笑、说笑。这下曹勇彻底放心了,话匣子一打开,与我聊了不少小偷与强盗、贪官与黑道的事——

——某某贪官在监狱里感叹说:只要不开口,亏了我一个,活了众朋友,富了全家人……值!——我则不客气地评说:梦,愚蠢之极,该枪毙!

——他又讲:某某沉睡了的杀手,足不出户,吃喝玩乐都在家,长年累月如此;一单成,个人不愁吃喝穿,两单成,一家老小用不完……但这种玩命的事,往往也可能是一旦出门就永不归了——我听了也心沉重,看着他的眼睛只能感叹:唉,可怜、可怜、真可怜,总的来说还是目光短浅……换了我,死都不怕,还愁正道不来钱?黑暗中的蛀虫与鼹鼠必然有其内在的联系,都是见不得光的可怜虫……没想到我的感叹对曹勇还有所触动,他竟然握住我的手叹道:唉,是啊,君子爱财行之有道,全在一念之差哦!(我想,曹勇有可能就是那位沉睡了的杀手)……

——那天下午我没有课,与曹勇坐在靠窗台的皮沙发上交谈,那里通风好、易散烟雾——我俩抽了好多烟,他一支、我一支,近两三个小时,平均是十分钟一支——

——他说我像黑老大,有档次的黑老大:个子不高,精明强干;外表文绉绉,内心阴狠毒……当然,对兄弟没得说,那是绝对义气——我笑了:这才几天哦,你老弟就把我从卧底封为黑老大了;看来在你的导演下,我是过足了红黑两道高人的隐哦!

——有趣的是曹勇却并不觉得我说话幽默,还挺认真地重复说:真的,我认识的黑老大真的像你呐……不过脱了服,你这身漂亮的肌肉那就不可比了——我岔开他的话说:是啊,曾经有位影视明星的弟弟硬说我像******——这是96年我在南京拍摄《黑太阳南京大屠杀》时,王老弟(他是南京京剧团的演员)对我们几个“日本光头战犯”说的,说我是小一号的老蒋……我想老蒋也就这样——岔开话后,我们又聊了好多其他方面的感悟……

——接连几天,曹勇都喜欢来健身房找我聊天,当然他是算好了我得空的时间……我们谈话很投缘,没啥可藏着掖着的(但我绝不碰他敏感的话题)……尽管我内心也乐意与他交流,但还是想避开他,不为别的,只为突然增加的烟量使我感到喉部难受;我还要上课,要喊、要长时间地发声(与他交谈,就想抽烟,你一支我一支抽个没完)……

——几天后的下午,我正在工作室换衣服准备上课时,他竟然直接推门进来……马上要开课了,我也顾不上他的神态和表情,只是友好而诚实地向他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只有下课聊了——说完我拉了拉他的手,把他留在了工作室,匆匆跑进了训练大厅,自顾自地上课去了……没想到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事后回想,那天他其实是来向我告别的,当时他的神情凝滞,欲言又止……没法,这就是天意。我想,他那天要么是“接令出击”(不知哪位多余的人又会消失?但看来这次人间蒸发的却是曹老弟);要么锒铛入狱了……他若金盆洗手的话,保命应该还有希望的——可都三年了,无望了……但愿他还好吧,否则我会为那天下午没能与他道别而遗憾终生的……

——是啊,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是真心实意为大众谋幸福,就坦荡、就可尽其所能地去追梦!

我们健身房算是比较特殊,学员们不仅乐意交流,而且男子还自发组织了足球队,毽球队;女的有表演队——是阿香组建的,经常给她们排节目,参加一些赛事活动。当然,大多的学员还是相互不交流,一般仅是点头之交。倒是我对学员们的情况基本都比较了解,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工作需要——只有对学员的情况全面掌握之后,才能更有效地教好他们。很庆幸,这里的学员大多都喜欢与我交谈交心——我除了教他们技术,带给他们健康,还在生活和精神上真诚地关心、帮助他们——我乐意这样做,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我也得到了知识,得到欢乐和安慰……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相互的——予人于爱则予己于爱。

现在想来,就要与阿香分手了,不知明天路在何方?但这里是肯定要再见的了——这里是阿香和岳父岳母的地盘,当初是岳父大人出面与厂工会主席签约承包的。因为承包了这里,所以激怒了阿香的学生许丽娅(这之前阿香与许丽娅在城东合作搞了一家木兰健身俱乐部),结果两人翻了脸。恼怒的许丽娅发动学生闹事,还请来了电视台摄像曝光,诬陷老板(指阿香)卷款跑了…结果使我们遭遇了滑铁卢,导致一连窜的赔损(这就是我卖房还债的原因)…如今我又要离开这里了,难舍我的这些学员,难舍我的运动事业……

当然,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应有的职业道德!

——练了四个肱三头肌的动作组,完成后不到8点,跳操的女士们已进入高潮。我刚歇口气,张艳芝走了过来;可能要赶舞厅的夜班,她说只练几组腿就行了。

我们走到深蹲架前,艳芝说她肩颈痛,我问了一些症状后,让她坐在体操凳上,给按摩几分钟(按摩手法我是在体院的骨伤科医院专门学过的)——看她的样子还挺享受,很舒服(我手法较轻,怕重了她忍不住叫出声来,会影响大家上课的)——几分钟后,她感觉轻松多了,问起伤痛的原因。看她还好学,我半开玩笑地说:“工作时不要让对方搂得太紧、太久,扭多了,就会由肌肉的僵化导致伤痛……”

她听着感到别扭,回过头来见我在阴笑,就故作生气地一甩头:“坏——不理你了!”

我咳了一声,告诉她原因:“简言之:这疼痛是因为一些‘懒惰的颈部肌肉’造成的……”

“哦——”她立刻来了兴趣,“啥叫‘懒惰的颈部肌肉’呢?你不会是在暗指我睡懒觉吧?”

“嘿嘿,很会联想嘛……”我笑道:“当然不是——有一些颈部肌肉原本应该将你的头部撑起,但它们偷懒了,没有发挥作用。结果被你积极担当的肩膀肌肉取而代之,担负起了这个责任。这种违反自然的结果就造成了肩膀肌肉的僵硬。解决的方法就是通过锻炼,让你的颈部肌肉恢复功能。”

“哎呀,简直说得太好了——简单易懂、生动形象还幽默哦——”艳芝说得高兴,把个肩背就往我身上靠。

我连忙手中暗暗使劲,顺势用大拇指给她顺捋背部的穴位,提醒道:“坐好,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见不好哦——”

“有啥大惊小怪嘛,老师给学生治伤,正常——哦哟……舒服舒服、啊……”她边说边往后靠。

我赶忙拍了她几下,匆忙收功;“好了……还练不练哦?”

她站了起来,扭动着肩颈,感觉神奇地道:“咦,呵呵——不痛了、不痛了耶——肖教你真神了哟!”

我说:“这算啥?要收费的哦……”她哈哈笑道:“行,多少都行!”并凑近我说:“还要请你吃饭——跳舞……”

“抓紧时间练哦——练狠一点,看你还有没有劲跳舞?”我让她到深蹲架前准备好。“全神贯注,不可乱动啊——搞不好是要伤人的哦!”怕她顽皮,我特地叮嘱道。

“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练——”她说着低头钻过了横杠,熟练地扛好:“我傻呀,伤的是我,痛苦的未必是你?”

“还说——话多……等等,把毛巾垫好!”我把毛巾从重新对折后铺垫在了她的肩颈处。

“舒服,教练就是好,知道心疼人…”说着她又想回头。

我拍拍她的肩,再次叮嘱道:“注意力集中——开始!”

张艳芝总共练了八组深蹲,每组十个。还不错,重量从20公斤加到了最高50公斤——第八组减至最轻量20公斤。共用了20分钟时间,每组间息一分钟。她在练习时不仅认真,而且非常注意动作要领,呼吸和发力的配合都很不错;间息时她也不说话,调整着呼吸听我讲技术要求。

我表扬了她,说:“很好,不错……去坐下,自己按摩按摩腿,放松放松,避免大腿肌肉僵硬啊。”

她愉快地走到腹肌板前坐下,分开双腿,用手来回揉按、敲拍、击打着大腿和小腿肌肉,笑嘻嘻地望着我说:“来来来,教练帮帮忙啊……”

“开玩笑——你这不挺在行的嘛……”这时,岳父大人过来说:“小肖,你哥来了,说有事找你——”

“他来干啥?这个时候来找我?在哪儿?”我问。

“在吧台,跟小香她妈妈说着话呐——你去忙呗,这里交给我……”岳父说着就同张艳芝聊了起来:“小张啊,还

想练点啥呢?我来保护你——”

“那好,我去了——”我摆了摆手,转身朝吧台走去。

“谢谢肖教……”身后传来张艳芝的声音,我回头向她颌首一笑,挥了挥手;她朝我摇手微笑,还顽皮地眨着眼睛。

大哥在吧台处与岳母说着话,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看他的神态不像有啥要紧事,我也就松了口气:“哥——好啊!”

岳母递给我一瓶柠檬汁,微笑道:“哦——你哥说他都问了,他们没有老师组织演出……”我知道岳母是在给我递点子,暗示小香的事需保密。

阿香的事我是不想让我哥知道的,我说:“谢谢,我知道,小香她另有事……”岳母以为我是在配合她,也不在意我的回话,说:“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面了,你哥是想叫你去吃顿饭……去吧,这里就别管了。”

“好的——哥,随便看看,我去换衣服啊。”我向大哥打了招呼,就去了工作室。

我与大哥感情特好,虽然不大来往,但有事却非常默契——说来也不信,这健身房都好几年了,我哥就来过两次,连这次才三次。不过我也是,打97年离开青年会后,就再也没去了。各干各的事,有事在一起;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朋友往来密——我与大哥仅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或是父母生日的时候才相聚——但有一点,人没在一起,却心相系;只要有召唤,可像儿时的“蒜瓣”不分离!

我心里清楚,大哥肖文雄今晚不请自到,一定是有事的。

我说的没啥要紧事,是指那种需要即刻解决或是必须高度警觉的事;而一定有事,是指在电话里说不清而需要面谈、分析探讨印证——既神秘又令人费解的事;也许我认为无所谓、他却感觉很重要的事。

角度不同,毕竟长兄为父,自从去年12月父亲去世后,大哥对我的关心是要比往年多多了。

换好衣服,与大哥告辞了岳父岳母,就肩并肩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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