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在凝固了几分后，说笑间一个疾飞的阵势就销声匿迹转眼间又鬼使神差般绕道慕清柔身后，模糊不清的声音近似癫狂：“控物-骨髓碎。”话音刚落，慕清柔不耐烦的音色便毫不犹豫的回绝道：“冰罩-开。”伶俐的双手四合婉转举到头顶，鳞次栉比的碎冰从指间油然而生，呈蛋型不紧不慢的蔓延到足底，不留缝隙，把慕清柔隔绝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里，透过冰层可以清晰地望见她不快的情态。

然而那人无视冰罩一般，依旧是魔鬼的步伐围绕着慕清柔疾跑飞奔，棱角分明的双手变化不穷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烟雾，随着身子四处窜动，像流动的风和深海的游鱼，忽而撒开黏稠忽而凝聚透彻，在烟雾肆意妄为的彼时，双手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颇似捏造着什么巨大力量的物体，亦或是某种不可遏制的招式，慕清柔一脸警戒伴随着疑惑端倪着那人奇怪的动作，游离不定却令人胆战心惊的神秘感，她，应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无聊却棘手的敌人。

时间从容不迫地踱着脚步，慕清柔的脸色在那人绕了44圈刚好刚好4.4秒的时刻，突然暗了几分。“冰化-骨。”她硬是以低低语气回敬道。“嗞”颇似一股电流同另一股“电流”毫无征兆的碰撞交融在一起的震天声响自慕清柔的四肢、脖颈、骨关节和膝关节中有节律地跳动纷飞，那恰似化学中的“电流”却又不是“电流”的两种可怕的力量，正是那人深不可测的煜和慕清柔的冰块，那足以啸天的声响，是两种本质和构造迥然不同的力量正面交锋所纵发的。

“纵切。”白衣男子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没有表情却胸有成竹地吐了威慎力甚大的两个干净明了的字。“嗞”电流像忽然中邪似的断开，却又在半刻之后凝聚、飞旋，如活生生几把刀刃显化在方才“电流”碰撞处，早有预谋似的毫不迟疑沿着坚硬的骨头垂直切割，刀刃急促掠过光滑鲜嫩的皮肉，继而在切割任务完成后幻灭。

战场如死寂一般，慕清柔薄薄的风衣开始泛起血迹，浓烈的血腥味滋生蔓延，风衣的袖口和后肩几乎面目全非，撕**毫无遮掩的裸露在空气中，她，有些狼狈地低着头，没有言语，发丝似乎故意地遮住了面庞，望不见表情，疲惫的双手似握着些什么，但实际只有空气在手中穿梭，没有动作……

我忽而抬头端望了一下方才出手不凡的白衣男子，深黑色的瞳孔弥漫着浓重的烟气，巩膜是被人工去除掉了颜色，澄澈的玻璃体和脉络膜清晰的毛细血管镶嵌在模糊的眼睛里，透着孤傲与高寒，消瘦的右手微微抬起，手中透明的火焰随风摇曳，外延几乎与他风衣的颜色融为一体，很难识别，內焰似乎故意加重了笔墨，一尘不染，摄人心魂。

四目相对，他格外温柔地微微笑了一笑，然而终究是刻意的修饰，并没有和缓本就紧张的气氛，不过，我不经意又瞥见那团值得研究的透明火焰，恍惚了一下憬悟。

原来我也会有痴人说梦的时刻，其实我也曾有过慕清柔的经历昂，无聊却棘手的敌人，脑海里突然冒出几天前熟悉的名字——言何流。不正是那个毫无战意故意要透露信息给我的“盗墓人”么？

“嘭”不明物体掉落的轻微声响叩击着我的神经系统，稍稍回神，从白桦林中突然窜出一个极度模糊的身影，半刻不知的神游中，慕清柔摇摇欲坠的身影，便消失在云里雾里，且是我完全识别不出的速度……

“阿里嘎多。”我平静的言语显然已经下了“逐客令”，毕竟言何流也算是帮我解决的一个“麻烦”，作为基本的与人交往基本准则，道歉是应该的，不过，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似乎让我陷入了更大的麻烦呢……

“日语不错，我很喜欢。”同乍来之时一般清风四起，离开得不留声响。

夜幕四合。

请了三天病假难得班主任嘘寒问暖，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琢磨那本不该有的“我很喜欢”，秋暝肃穆的嗓音便空灵地响起：“小鬼儿，我今天碰到那个叫言何流的人了。”“嗯？”我稍稍有点惊奇，呆望望着秋明沾着奶滴的猫胡子，似乎忘了它也见过那个叫言何流的人而且有自带的千里耳功效，若有所思的问道，“他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秋暝凝重地望着我。

时间倒退至事发当日上午。

万里无云，天气甚好，秋暝散漫地走在武侠界的游艺街上，好不容易瞟到一个凉而不透的雅座，连蹦带跳轻巧地坐上去，在穿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碰到一个买菜刚回去的大妈，现在游艺街这种地方对外开放到连大妈都可以随意闲逛了么？

稍稍镇定了情绪，秋暝才刚刚觉察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继而是无聊的窃窃私语……

“这死猫是从哪里来的？黑不溜秋的跟个泥鳅似的。”

“啥子玩意啊，鳅黑鳅黑滴，说不定红烧清蒸都挺好吃的。”

“艾玛，现在的猫都成精了，真可怕，别说，溜光水滑的，还挺好看，说不定是流浪猫，拿到人类那边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啥呀？谁敢动它啊，一不小心来个九阴白骨爪，尸骨无存啊……”

秋暝一脸黑线的漠视各种“污蔑”，故作镇定地优雅端起赌场免费的龙古井茶水，或苦或涩或浓或淡的清香缭绕鼻尖，假装心不在焉地侧耳倾听周围嘈杂的“高谈阔论”。

自然，对于每天都会见到新鲜事物的人们来说，秋暝的身影早就已经抛在脑后了，所有人又不约而同兴致勃勃地回到方才正谈论到高潮的话题——楚七鬼讨伐战。

一个身着白色大马褂嘴上叼着一个长长的烟管左眼留着显而易见疤痕的大叔吞云吐雾到：“听说这次昂，可是异圣人圣主慕清柔亲自出马，所以才十足把握的没有派任何人跟随做善后工作，那个什么恶魔楚七鬼啊，都十年了，凶多吉少啊……”

“啧啧，异魔人那边也有行动啊，人类那边的总长官——号称罗刹的言何流，今天早上也不知所踪，应该也是跟楚七鬼有关吧……”

“毕竟是十年的恩怨啊，一了百了，楚七鬼她，不认命也得认命，现在的武侠界，可不会因为一个曾经兴风作浪的小人物而改变航向……”

“那啥，今天武侠界的热搜榜榜首就是——楚七鬼讨伐战，不知道今天赌场的赌注会不会也是这个呢？好期待奥……”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言语层出不穷，秋暝似乎已经失去了这个兴致，它的心思早已转移至别处，还有三分钟，游艺街赌场每天最受人关注、规模最大、规格最高、最值得期待的盘赌节目即将上演，秋暝此刻担心的就是——小鬼儿不会真的上热搜榜？她的生死，不会真的会被当做赌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