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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移动的四脚楼》二十九 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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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别境庐这个名字,众人都击掌说不错不错,桂十八抬头望去,只见惠贞也是梨涡浅笑,落落大方地望着他。

其实在做饭烹茶的时侯,桂十八就一直观察惠贞,虽然说君子非礼勿视。但惠贞表现太过出色,为人也是不亢不卑,不由人不注意,桂十八暗自也拿她跟姜月娥相比较,两人都是天生丽质,一个是沉鱼落雁,一个是闭月羞花。所不同的是月娥虽然身怀绝技,却温婉可人。而惠贞娴静尔雅,却柔中带刚。这可能也跟每一个人不同的境遇和经历有关。

不过此刻桂十八心中只有月娥一人,曾经沧海。而惠贞恐怕也是系挂亡兄独份,心无旁骛。两人应该是惺惺相惜,超越感情的那种赞赏和友谊。桂十八觉得惠贞这个性格,管授孩子们读书正好。

当夜,因为天色已晚,桂十八和穆管家都没有走。本来桂十八觉得住宿不便想回桃花寨的,但孩子们硬拉着不放也想多陪陪他们,便邀请穆管家一块住下。

于是让冯婆婆和惠贞住秋芹荷姑的房间,穆总管住桂十八那屋,傻柱则住在三个男孩的屋子里。剩下的人都可以在一楼木地板上打地铺。但因为几个孩子早就说了要去稻草屋的,非拉着桂十八也去,然后秋芹荷姑也扯着惠贞姐姐同去赏星星看萤火虫。

桂十八本来倒没什么,陪他们去稻草屋以前也试过。但一见她们把慧贞也拉上就有点难堪了。毕竟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孩子可以不计较,但他与惠贞都是成人了,此等大礼不得不防啊。

但桂十八看惠贞倒是一幅大方不介意的样子,看冯婆婆的面色也没有什么避忌。推搪下去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于是只好被推着跟着来到山上。惠贞她们也一路跟随,穿过花香扑鼻的菜园,来到了高山草坡上的稻草屋。

一到稻草屋,孩子们都疯狂雀跃地到处乱跑乱跳,在草堆上又蹦又跳,尽显孩童本色。桂十八和惠贞两个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闹腾,也不忍打断他们释放天真的这一刻。

月色已高,这时满天繁星灿若星河,看起来深遂壮观,桂十八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不由陶醉其中,多美的宇宙啊,和宇宙相比,人类又是多么地渺小啊,想到人类自以为掌握的那点科技,就可以主宰世界,又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呀。

想到这里,桂十八又想起末日的地球,又想起老何,想起那位神奇的老和尚,想起月娥,不由深叹一口气,我的命运又该如何,我又该去向何方呢?想到马上就要开展的旅途,他也茫然无措。

这时他被孩子们的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思绪,抬眼一看,只见漆黑的夜色中,无数打着小灯笼的萤火虫在漫空飞舞,就象点亮彩灯的舞会一样炫丽迷人。桂十八一时也被这奇美的景致迷住了。

这时他听到旁边也传来一声婉转悦耳的女声,真美呀,扭头一看,原来惠贞就坐在他的旁边的草丛,裙裾铺展,双手盈握,在萤火虫微光的照耀下,她端庄洁净的面庞流光闪烁,就象一尊超凡脱俗的白玉雕像。竟然把桂十八看得痴了。

一阵幽香传到桂十八的鼻尖,他觉得这味道似乎有点熟悉,但又似乎有点陌生。这时惠贞转过脸来,静静地望着他,月色在她皎美的脸庞上洒了一层银粉,在夜色中那对眸子就象珍珠一样明亮深遂。

夜深了,月亮升到老高,孩子们也玩累了,都东倒西歪在草堆里睡着了。这时万籁俱寂,倒没有那么漆黑,森林四野看得都清楚,只听到草丛偶尔的虫鸣声。桂十八和惠贞两人仍然坐在草地上赏星月,桂十八听到惠贞小声说,好冷啊,扭头一看惠贞双手抱肩膀缩成一团,不由地马上把自己的罩衫脱下,披在惠贞的肩上。

这举动就象是哥哥在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桂十八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不正常。

但惠贞随即微微靠在他肩上,倒让桂十八觉得有点不自在了,他觉得该下去睡觉了,惠贞也该回屋了,正想对惠贞开口时,突然耳畔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她美吗?”

桂十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长得很美吗?‘

没错,这声音就是惠贞发出来的,虽然她此时仍抱着双膝,目视着前方。

“她?你说的哪个她?“桂十八对这个问题有点措手不及,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真相,但还是试图挣扎一下。

“就是之前在这里呆过的那个姐姐,这座山,有她的味道。“惠贞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桂十八惊疑不定地望着惠贞的侧脸,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也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你这次离开,也是为了去找她吗?“惠贞终于转过脸来,桂十八看她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

而惠贞看到桂十八整幅惊愣失措的表情,不禁扑哧一笑。笑得象绽放的一朵玫瑰花。

完了她停了停,似是面露娇羞,说道,”你转过头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桂十八呆呆地转过头去,一会儿听她又说,“好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桂十八转回头,当他看惠贞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傻眼了。

“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他看到惠贞手上拿着的,正是和月娥给他的一样的玉佩。

只不过月娥的是浅黄色,而惠贞的是湖绿色。

“这,你这东西…从何得来?莫非…莫非…“

桂十八已经语无伦次。

惠贞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跟她得到的方法一样啊”

桂十八惊得跳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惠贞仰头看着他一筹莫展的样子,感到好笑,她轻轻拍了拍草地,微笑着说,“怎么不可能?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桂十八这时脑子一片乱,这姜月娥的事还没弄清楚呢,又冒出个李惠贞来。老和尚您是在逗我玩吗?不是说我跟月娥才是今生的一对吗?怎么又多出一块玉佩来了呢?

桂十八指着惠贞,你你你,那老……你的也是他…

“是的,我的也是那位老和尚给的,他的左眉毛上有一颗痣“

确认无疑了,桂十八知道惠贞必然见过那老和尚,否则她说不出来。

”呃,那那那…他又怎么跟你说的?“

惠贞看桂十八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他说你是我这一世的如意郎君“说罢惠贞也脸红了,毕竟是黄花大姑娘。

桂十八使劲地摇头。

“可是我已是有妇之夫,你…你也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我知道我前面有那位姐姐,老和尚跟我说过。“

”而且”,惠贞这时正色道,“我与表哥的亲事也是掩人耳目,并无事实,其实,其实我从七岁开始一直是在等…等公子你…“说到这里,惠贞羞涩地低下头。

'等我?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和尚说,有一天,一个年轻人,会拿着竹棍救你,他还会隐身术,然后你们一起看星星,这就是你这辈子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天哪,说得有模有样的,看来命运又把她许配给我了,那月娥怎么办?我不可以负她的,桂十八又想起月娥在山庄的百般好,来抵御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这个玉佩你先收好,等我遇到老和尚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你先别当我是你的郎君,咱们俩保…保持距离。“

说毕桂十八站起身来,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安歇吧。

说完桂十八也不管惠贞是什么反应,顺着山路简直是狼狈而逃,风中似乎传来惠贞的轻笑声。

回到木屋厅堂,桂十八草草把地铺一铺,随便拉上一个被子蒙头大睡,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缓慢轻盈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惠贞回来了,赶紧装作睡着了。

但是感觉惠贞的脚步在屋里停了停,竟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了,桂十八紧闭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出,无形中他感觉惠贞走到他睡觉的铺前停了下来,并俯下身来,在他的身上盖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转身走了,接着就听到她上楼的轻碎脚步声,再后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就一切恢复了平静。

桂十八睁开眼睛一看,惠贞铺在他被盖上的,正是他刚才披给惠贞的那件罩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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