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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夫记》第六章 奇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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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最后一个清晨,天还是模模糊糊的,叶念就起床了。打水梳妆一番,便去“纸鸢房”中挑了一顶五彩蝴蝶风筝出门去了。街上,已有人摆起来菜摊,也有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的。

官道上驾行着一辆褐色马车,驱车人拉动手里的缰绳。“公子,我们已经进长洲城了。”

车内男子着白衣长袍,金冠束发,眉眼微闭,手里拿着水墨折扇缓缓扇动。眼帘下是一双凛冽的眸。掀起布幔,天空露着鱼肚白,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

远处高空一盏风筝在飞。

回去时,街道两旁店肆都开张了,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还有商贩卖力的吆喝声。在这繁华的长洲,这些是一直都在的。叶念从小就放着风筝从长街西跑到长街东,这条街没人不知她的习惯,再拥挤的街道见了她在这放风筝也要让出一条路来。

李承欢握着扇子负手而立,踱步在街上,拿起这个商贩的东西看看又放下,再拿起另个商贩的......

在这十里长街上叶念从未撞到过人,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出门不带眼睛撞上了她。一踉跄,索性没摔倒,回头看了下,那人弯腰捡扇子,抬起头来看自己。没理他,叶念自顾自的走了。

“嘿!你这姑娘怎么走路的!你给我站住......”白容指着叶念,想要追回来,被李承欢给止住。“公子......”李承欢摇摇头示意不用了。

“啧啧啧,公子一定是外地人吧。”李承欢见自己不远处有个摆摊上挂着“算命活神仙”的招牌。

说话人是半瞎子老头,“我们这长洲城呀,有位太子妃,真是谁也不敢得罪咯。”末了,摸摸自己的胡子。

李承欢一挑眉白容便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半瞎子老头跟前,“我家公子是多年在陵川生活,这不表亲过寿特地来贺寿,还真不知长洲城的太子妃何许人也。”

李承欢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坐下,展扇,饶有兴致。

半瞎子老头摸索过银子,清清嗓子,“长洲城有一文翰作‘长洲叶氏女,好纸鸢,喜食橘。’便说的就是她了。”望叶念离去的方向。

坐下来对李承欢说起了叶念的事。

清明刚过没几天,叶家夫人病逝,一路放着风筝回家的叶小姐跑到叶家门匾时风筝线突然断了。叶念没想那么多,也就当这风筝线不好,捡起风筝进门。走到大堂就被管家急匆匆叫去叶夫人的房里,叶念刚到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哭渧。“雅之......”“夫人......夫人”絮絮的哭声越来越大。

叶念对以前的事一概不知,记不起娘亲从前是个怎样的人,更加不记得娘亲的病情,只知道她娘亲脸色越渐苍白,时常捂着手帕咳嗽,像是突如其来的病魔带走了她娘亲。

叶小姐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之后叶丞相无心上朝,待在房中喝闷酒。叶念看不过父亲为了母亲这般萎靡的样子,于是命人端来笔墨纸砚在大街上作画。一幅是叶家三人全家福,第二幅是叶家父女,第三幅是叶夫人一人。

三幅画在街上传看令人叹为观止与活人没啥区别,闻言赶来的叶丞相抢过此画,握着画的双手颤抖个不停,抱着画中的人儿失声痛哭。画中方雅之面带笑容。叶丞相一解心中忧闷,按叶夫人遗言开了个布庄,交给家里得力的下人去打理,偶尔也会去店里巡查巡查。

失去娘亲的叶念放完风筝都会去布庄里搬个小板凳在店门坐一整天。

长洲没那个男人敢明目张胆的看叶念,都知道叶念是准太子妃,将来的国母。

别家的小姐都是呆在闺阁,而叶念就天天跑街上野,惹得好多大户上门提亲。那时没人知道丞相家和将军家的亲事,叶丞相对来提亲的人婉拒,“将来看孩子喜欢。”叶丞相清廉,为人刚正不阿。爱女爱妻,百姓敬仰。直到皇上下令昭告天下叶家长女为太子妃,年岁一到即可进宫,此后大户便不再上门提亲,林叶家的婚事也就吹了。

半瞎子老头津津乐道,讲完捋捋花白胡子,“这两年战事频频太子出征,看安稳了便会成婚,到时长洲举国欢庆啊!”

早上看到的那盏风筝就是她放的啊。

“茶余饭后的谈闻了还有谁不知吗?找个店小二打听便是。”李承欢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笑道。

半瞎子老头赶紧低头掐指一算,“老朽算过这叶家小姐断筝之事还有第二回。”半瞎子老头摊手放在李承欢面前,“公子可否把生辰写在老朽掌心上。”李承欢写下,半瞎子老头又掐指算,皱眉慎思片刻,“嗯......公子与叶小姐有缘。”

满月楼乃长街上最大的酒楼茶馆,不到晌午,就坐满了人。喝酒的,品茶的,听书的......李承欢和白容走进满月楼时,吸引了多数人注意。先看淡青袍之人,挺拔俊朗,手里拿着把黄色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别着一块和田白玉,而他身后之人像是随从小他几岁,相貌堂堂,一双深邃双眸,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

两人直径走向二楼临窗雅间,店小二屁颠地跟上来,白容掏出一锭黄金,低语几句,小二便了然退下了。众人好奇这是谁家的公子出手这么绰约。片刻,一道道珍馐百味端上二楼。

李承欢看着一桌佳肴放下折扇,赶紧动筷,白容坐在他的侧坐,慢慢吃到。李承欢一顿胡吃海喝后,打了个饱嗝,向椅子背靠靠去,拍拍微鼓的肚子,感叹道:“好饱啊!”俨然没了在上楼时的淡然,要不是白容跟在李承欢身边这么久还真以为这是另一个人呢。

李承欢站起走向窗边,低头看下楼。这满月楼的对面就是叶家布庄,这时叶念正坐在门口手撑着下巴,看街上人来人往。白容也走到窗边顺着李承欢的目光看去,“公子真当那老头的话可信?”

李承欢低头细看发愣的叶念,转身垂眸,“既然有缘,为何不信呢?”。

李承欢拿起桌子上的折扇,走回窗边飘然而下。有门不走非要展示自己的功夫,想着白容也跳下了窗。

叶念看有人突然从空中跳下,便盯着人家一直看。没想到那人微笑朝着自己走来,待那人走近一看,这不是早上撞她的人吗?来跟她道歉的吗?

李承欢打扇摇道:“姑娘为在下制一件衣裳可好?”

叶念指指身后,“那里。”见青衣男子没动作,往后看去今天大娘家里有事没来,其他人都在招呼别的客人。“跟我来。”回头见那青衣男子抿唇笑着看着自己,不忍翻了个白眼。

“抬手。”叶念把皮尺从男子的左手腕处开始量到胸处按住把手腕处的放掉皮尺再量到右手腕处。“八尺,你记着。”对在边上的白容说。

叶念把皮尺环在男子腰间,两人几乎是要贴在一块了,手都不敢碰到他的腰上。能感觉到男子从鼻尖扑出来的暖气打到自己头顶上,还好像能听到他微微的心跳声,男子身上还有一股恬淡的清香。

李承欢只能看见叶念的头顶,“姑娘,芳龄多少?”

“啊......二尺五。”叶念退回赶紧把皮尺抽回,扔给刚好得空下来的伙计,“你来。”跑到二楼去了。

“噗,二尺五啊。”李承欢好笑道。

叶念坐下倒杯水,咕噜噜喝下,用手给自己扇扇凉,热死了。那个人一定是来捉弄她的。

看你一身的佩戴奢华,那袍子地质好得不得了,居然还来自家这个为平民百姓开的店里做衣服。虽然自己会挑几匹上好的布制定样式来为太子哥哥和清阳哥哥制衣但那些布都不拿出来卖的,一般人家也买不起。真是有钱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要吃野菜。

叶念下楼时两人已经走了。刚为李承欢量衣的伙计见叶念下来了便跑来对她说:“小姐,那两位公子说是小姐的旧友,要小姐衣服做好后亲自送到满月楼天字间去。”

她纳闷啥时候有过这样的旧友?不过那无理的人是谁?不知道她是何人还是有心调戏?

算了,母亲去世后,叶念回家也觉得冷清,就整日呆在街上,晚上才回家去。太子哥哥和清阳哥哥都在战场,自己更是无聊透顶,找点事情做做也好。想想刚刚那人不知道她是何身份就算了,还没礼貌,一见面就问人姑娘年龄,指不定就是哪户官员家的纨绔公子哥。

回头告诉太子哥哥,让他派人查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无理,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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