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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女勇闯男儿国》第一章、书房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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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和祈州分手已过了近半个月,这段日子颜平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除了略显沉闷之外并没什么变化。而她本身话就少得可怜,于是根本没人发现她分手的事。

又一天医院的工作结束,颜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她将头发剪得更短了,从背后看完全是男生模样。天色已经全黑,夜幕中寻不见月亮踪迹,只零散缀着几枚星星。

她将车熟门熟路地倒入车库后,从副驾驶座拎出一个蛋糕盒——外包装是见惯的样子,她每年生日都买上同一份。

颜平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个无趣的人。只是以往此时还有祈州这个话痨陪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她又变成了孤单一人。

十年前的那个生日是怎么度过的呢?旋着钥匙打开大门,她在幽暗的玄关边心不在焉地回想着,却实在想不起什么来。

也许一个人能记住的东西太有限,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如泥沙入海,早没了痕迹。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内回响。她慢条斯理地走过厨房,走过客厅,手上的蛋糕盒子一晃一晃,灯光随着她的脚步声依次亮起。她踩着楼梯上了二楼,准备在书房庆祝自己孤独的二十五岁生辰。

在挨着书房的墙边有一个低矮斗柜,上面仅是装饰性地摆了株文竹。此时颜平余光扫过,却发现柜子上多了个什么东西,漆黑夜色中看不分明,只能瞧见一个时闪时灭的亮点。

她蹙眉走上前去,斗柜上的壁灯随之亮起。那东西露出熟悉的轮廓,原来是祈州的手机。

祈州居然不声不响地进了自己家?这算什么,给自己的生日惊喜吗?

颜平越发觉得祈州不了解她,她拿起手机四下环顾,每个房间都隐在黑暗中,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他再说。

颜平进了书房,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她摸上吊灯开关的位置,却吃惊地发现自己找不到开关键。

她的手在墙上大开大合摸寻了好几个来回,在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准的地方,那个开关不翼而飞了。

颜平惊疑不定地收回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她借着外面壁灯的光打量书房,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个黑洞洞的集装箱,极目之处什么都没有。这个她平日最喜欢待的地方,此刻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

外面风声吹得树林沙沙作响,月光从落地窗前影影绰绰投射进来,在她身后铺下一个斜长怪异的背影。

颜平心头发毛,手脚冰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汗水一般爬过脊骨。她愣了一瞬,转身出了书房,快步来到隔壁的卧室。

所幸卧室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她稍松了口气,开灯放下蛋糕盒,在床上缓缓坐下。肌肤感受到了棉麻被褥柔软而踏实的触感,纷乱的思绪似乎也被抚平了些。

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颜平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个手电筒又回到了书房。

那儿仍是刚才的样子,她将手电筒照在墙上,光线直达房顶。在吊灯曾悬挂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个黑色的小圈,那是底座留下的痕迹。

她反复转动手腕让手电光照到书房各处,房内登时一览无余。颜平终于确定四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的吊灯、她的家具、所有她放在这儿的物品仿佛人间蒸发,全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颜平感到自己的脑袋也如书房一般变得空白发木,竟是不自觉地呆立当场。

良久她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沉下气来——这儿太暗了,暗得她心悸,她得找个明亮温暖的地方好好理一下这个突发事件。

走过斗柜时她略作思索,又搬起那株文竹退了回去,将其轻轻放在书房正中才离开。

颜平说不清此时的想法——她到底想证明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了卧室,颜平抱腿坐在床上,把自己团成小小一个。

冲动坏事,她先要冷静下来。

当然,应该要报警,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好好检查一下别墅,首先得把祈州找出来——今天的事蹊跷无比,他是否在搞什么恶作剧?私闯民宅也就算了,把家里弄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不考虑动机,凭祈州的力量能搬空书房吗?那个通顶的大书柜是当初木工在书房现打现装的,怎么拆?就算他能做到,可祈州会为了给自己所谓的生日惊喜强毁了这些大家具吗?

思绪纷纷攘攘,她摇了摇头,显然不可能。祈州是怎样的性格?他顶多为自己的生日买些气球和花布置一下房间,然后来个俗套的惊喜。。。

可如今惊喜大发了,书房全空了,连灯都给拆了,这是如何在一天内办到的?此事诡谲得颜平完全找不到头绪,她抑制不住地惊慌害怕,神使鬼差想到了医院精神科那些患者的样子。那种充满臆想言语荒诞的状态她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会产生各种幻觉,甚至长久以来的家人朋友,也可能仅仅是一个假想,孰真孰假,在这个世界只能靠自己去判断——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就是真实的吗?

颜平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不安,突如其来的恐惧击中了她。她猛地跳起,在房间里匆忙翻找起来。不久她就翻出了前几日刚收好的相框,依次拿起来端详。

这是一沓属于爱情的回忆,合影中祈州明快的笑脸是那么真实,仿佛用一张张照片验证着他们的过往。而在相框旁边静静躺着的,是祈州分手时丢还给她的情侣项链。

颜平如同给予自己力量般紧紧将这条项链握在手心,不再浪费时间,拿着手电筒便下了楼。这个别墅包括阁楼和常年不用的地下室统共四层,她上下搜找了一遍,连带地下室那些久未运作的机器也都一一查看后,确定了祈州不在别墅。

这结果虽然令她失望,却也不算意外——祈州如果还在这里,绝不会将手机一扔,让她四处去找。

她拿出祈州的手机翻看最近的通话记录。意料之中地看见了广林的名字,通话时间是昨晚8点。

颜平马上将电话拨了回去,两声等待音后有人接起,兴奋的女声从手机那头传来:“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什么成了吗?”

“咦阿平,怎么是你?哦哦我知道了,这就是成了呗,回头叫祈州请客吃饭!”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我刚到家,看见祈州的手机在家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我家钥匙给他?”

“哎呀,阿平你别生气,我这完全是为你好啊。既然你把这么重要的备用钥匙交给我保管,委以我重任,我就要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来对吧。你不知道祈州来找我时那脸苦得呀,见者落泪啊。要是我不帮他一把,不抓住你生日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你俩这不得彻底掰了嘛!”

“我们本来就掰了,彻底的。我懒得听你瞎扯,你们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啊,他说你俩吵架了。今天你25岁生日嘛,他想在你家好好布置一下,就在你那大书房。到时候给你来个鲜花啊气球之类闪瞎眼的惊喜,然后你就原谅他了呗。他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我跟他说你最喜欢的就是他嘛,嘿嘿嘿。。。”

颜平扶额,果然和自己原先猜的八九不离十。她又问:“那他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到底怎么了,祈州今晚不是在你那儿吗,怎么这么严肃来审我?”广林的声音终于显出一丝疑惑,感觉到颜平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继续道,“他昨晚打完电话,就来我这儿拿了钥匙。”

“晚上来拿的?”

“是啊,说今天下午来你家好好准备准备,等你下班来个负荆请罪。”

“你知道他今天具体几点来我家的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说下午直接请假,可能吃完午饭就过去吧。”

“那——”颜平还想问些什么,声音却突然被一阵巨大的碰撞声所淹没。她感到地板在脚下强烈地震动起来,周遭家具也应声晃动。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

此时她顾不上看四周情形,手一撑就起身向书房跑去。

颜平心中隐隐有了预想,到了才发现手电没带上来。但她凝目看去时,觉得那已经不需要了——书房内一览而尽,那株文竹果然也离奇地消失了。

此时不论颜平感到多么荒诞可笑、多么不愿相信,事实都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就在她的书房,方才发生地震时消失了一株文竹,一株活生生的、她不到半小时前还摸过的植物。至于今天早些时候还有多少东西被这里所“吞噬”,她也说不清。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一个相信共产党和马克思主义的好同志,今夜颜平的认知遭到了彻底颠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就在自己眼前发生了,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所自以为了解的一切。

颜平很清楚,既然祈州准备为自己安排惊喜,来都来了,绝不会半途走掉。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祈州会不会也像那文竹一样。。。念及此处颜平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她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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