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牛总整理好了之后，牛总也找了一些话，无边无际地跟我扯着，一晃时间都差不多八点了，雷震子再次过来询问是否要吃夜宵，得到否定后，就亲自做司机送他回宿舍了。

牛总的宿舍可是雷震子精心找了大半个月才找来的，为了让房子足够干净整洁，今天一天，我们部门六个人再加一个保洁人员都在雷震子的带领下辛苦的搞了一整天！房间的所有日用品，也是按照最高的规格准备的，就那床上四件套，就差不多五千了！下午铺床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么高档的被子，不知道睡上去是一个什么感觉呢？

突然想到刚刚牛总那温柔似水的眼神，我一个寒颤，草！我该不是真的有机会要去睡那么高大上的被子了吧？牛总过来之前，我加了兰都公司的一个同行qq，尝试求得一点自保的秘籍。结果对方什么都没说，一开口就问我身高体重之类的，我好奇的发过去一张自己的照片，对方很肯定的告诉我，以我这个相貌，就别担心自己会失业啦！他说，牛总是外貌协会毕业的，你这相貌，应该会让你安全了。

很快，牛总就正式上岗了，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经营部的陈总监，很快就被他查出一起货品囤货太多，造成了破损，还有不少过期的事件。其实这个事件吧，可大可小，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吧，因为开始公司是准备大力销售这个产品的，后来，上级公司调整了营销策略，收回了优惠，一时间，这个商品就卖不动了，最后因为数量太大，又不能退货，就只好积压在仓库了。

但悲哀的是，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让牛总，还是新来的牛总给发现了。他连续为这批一百多万的货物召开了三次会议，并直接作出了扣罚那陈总监三个月的工资，用来抵扣货款，同时又让人资部加紧出台了一个政策：开始月度考核abc，部门要评，每个人也要评，连续拿到三个c的时候，即被淘汰，由人资部办理解除合同事宜。

这个方案一出，顿时公司就开锅了，要知道这可是相当严厉的，比如说我们部门就六个人，月月都评一个abc，很快就会有人淘汰。牛总出台这个方案，首先就是针对陈总监的。那陈总监是公司引进的第一批大学生，为人相当聪明灵活能干，进公司不到四年，就破例在这个势利老牌的公司做上了中层。目前，已经被列为高层后备了。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年，就会提上去，成为公司的二把手，公司二把手年薪的话，哪里是一个拿二三十多万年薪的总监能比的……

可，牛总生生将他这个梦给破灭了，拿到第二个c的时候，陈总监终于抵抗不了舆论压力，主动提出了辞职，灰头垢面的离开了公司。好在他能力突出，刚一离开，就被一个私人老板挖去做销售经理，为了稳定他，刚去就给他配置了一台三十多万的车。当然这是后话了。

同时，很快，牛总就通过人资部在全区提了一个女同志上来做经营部总监，女同志先前在我们公司的下属分公司任小经理，这算是上调，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过来了。

第二刀，砍的不是别人，就是传言了很久的雷震子。这一阵，雷震子也渐渐发现了，同样的东西，但凡是他拿给牛总呢，不是骂就是批，但若是我拿去的呢，就总是能一次过关。这不禁让雷震子对我有点刮目相看了。虽说依然没有得到很高的评价和肯定，但至少是过关了，如今做什么，能过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震子拿到第二个c的时候，也开始惊慌了，但他那几十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很快他通过夏总，还有以前的那些老大们，说通了上级公司，将他调离了凤城公司，去投奔自己的儿子去了。

雷震子算是因祸得福圆满了，可留下来的我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我虽然能隐隐感觉到牛总的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而已，而且，我当然不会让这个好感去变质，去深入，所以我不知道，未来我的状态会如何，只能小心翼翼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人资部找来的那个文员小林子刚毕业，个子不算矮，皮肤白皙，虽然不是十分靓丽，但也耐看。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农村出来能吃苦的孩子，很快就对这个专门端茶倒水、递送文件的工作很满意了。但她没有想到就倒个茶、递个文件吧，都那么不容易，牛总不是嫌弃她的茶水泡得太浓了，就是泡得太淡了，再不就是时间不对，两次倒茶的时间间隔太长了，再不就是递送的文件，分类的不够明晰，或者夹文件的那个文件夹太脏了太旧了，几乎每天，牛总都能找到一些理由把她当孙子一样训。

要不是看在公司确实要比车间轻松舒服的份上，她可早走了！到了后来，她也渐渐摸索出来了，牛总要喝的茶，上午是绿茶的话，下午就必须是红茶，昨天是茶叶的话，第二天就必须是枸杞菊花茶，茶叶要用小电子秤秤，要三十克；菊花枸杞的话，一定要二十颗，多一颗少一个颗都不行，牛总会数的。还有打印的文件，每页必须要28行，每行必须要27个字，别以为他不会看，他不仅会认真的看，还会认真的数！

我虽然知道牛总对我有些小小的好感，可还是每天如履薄冰一般。但也好在有了文员递送文件，我不用每天直接面对牛总那张深不可测的脸。

工作多年以来，我一直安安稳稳的，日子也过得简简单单的，从也没有得罪谁，也没有人为难我，因为我很老实，也从不争不抢的。所以，公司在我眼里虽然万般不好，但安稳确实是不可否认的。我虽然也知道公司有不少勾心斗角的事情，也有不少小人，但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招惹我吧。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我确实没有去招惹小人，但我这个一直默默无闻又老实巴交的人竟然被小人给盯上了！

这事的根源，还是从雷震子而起。雷震子走了之后，部门六个人中，就我在这个部门资历最老，而且还是唯一的主管，最关键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牛总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似乎看谁都不爽，看谁都觉得差，每天在办公室骂来骂去的，可不管在哪里看到我，他都是一副笑脸，就算不是笑脸，也是一个很温和的神色，反正跟对雷震子是判若两人！

这本是好事，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招来了妒忌，不少人看着这样的阵势，就打起了小算盘：这雷震子不在了，眼下我又如此受宠，这可怎么办呢？

我没有想到，首先最着急的人，竟然是我身边接触最多的人——部门的赵大姐。赵大姐我其实并不是很熟悉，因为她刚从业务部门调来我们部门没有多久，我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的爸爸曾经做过公司经理，不过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有她的姐姐，现在是财务总监，至于这个财务总监是怎么来的，我暂且回头再说，先说说赵大姐吧。

赵大姐今年刚过四十岁，以前一直说是要丁克的，去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又怀孕了，生了一个跟她几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儿。人说，相由心生，这个词用在赵大姐的身上是最最合适不过的了。

赵大姐的眼睛很小很小，如果不是因为戴着一个大框眼镜，几乎都找不到眼睛了，眼睛下面是两个大大的鼓出来的眼袋，最关键是的，是她的目光，尖刻而挑剔，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人的内心深处去，仿佛隐藏在你心中所有的小心思，都可以被她捕捉到似的。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还总是莫名地想起老鼠的眼睛，我总觉得如果要是抓来一只老鼠看一下的话，一定跟她的眼睛是一样的。

然后，就是她的脸，每每看见她的脸，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词：尖嘴猴腮，我觉得再也没有其他的词语能比这个更贴切了。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沟通交流，但莫名地，我就刻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总感觉一不小心的话，我可能就被她冲上来，剧烈的撕扯一番。虽然没有怎么接触，但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听了听了不少，就比如前一阵那件：公司几个人去下面的县城分公司办事，回来的路上，大家看上了路边叫卖的一条大鱼，但赵大姐和一个男同事都要买，最后只好决定两人共同买下来，一人一半，由卖鱼的人来分。那条鱼的价钱是九十元左右，一人出了四十五，可是赵大姐分的那一边，尾巴多了一些，虽然两个人的秤是一样的，但赵大姐总觉得自己吃亏了，整整一路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里，赵大姐都嘀嘀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吃亏了话，可那男同事也是一个死脑筋，就没有想着干脆把鱼送给她算了，虽然他是说了两人可以交换，可赵大姐觉得，就算是交换，自己依然是吃亏的一方。所以，一路上，大家只好让自己的耳朵遭罪了一路，谁叫人家的姐姐是财务总监呢？姐姐是财务总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人家姐姐背后的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