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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揾英雄剑》第七章 圣火焚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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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城中,除开和府是该地主管,势力最大,飞马帮与金狮镖局也是三江城中眼线极多的势力。慕喻迟自然就打算先去这三个地方走上一遭。

既然与和府大公子有约,慕喻迟便首先来到和府衙门,递上令牌提前拜访。果然,和天王称病不见外客,在交谈之中,大公子和霖告诉慕喻迟近日三江城中出现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黄泉楼”的踪迹,此事或与飞马帮的大锅头洪通天有关。

慕喻迟赶到飞马帮后,才知道,他们的大锅头洪通天两旬之前受了金狮镖局的委托,将一批金软送往三仙峰,但原本该“三日小音,七日大讯”的飞马商队,至今已有十几日没有传回消息,金狮镖局以为飞马帮丢了货,总是三五一群到飞马帮门口生事,现在两家帮派针锋相对,势如水火。慕喻迟怎能想到小小的三江城内竟然也乱成了这个局面,飞马帮大锅头行踪成谜,慕喻迟虽有心查探却也无从下手,便一心在城中留意“黄泉楼”的下落。不意在追查之中,慕喻迟尾随一队穿着怪异,头戴面具的人马来到三江城郊一处破烂的寺庙之中,这些人奉火为圣,口呼明尊,竟然是数年前造反不成,被西川镇抚使黄裳剿灭的光明教余众。

细枝末节越理越乱,慕喻迟也只能强打精神,这队光明教众之中似乎并非尽是庸手,他拼尽全力将周身道道气机尽数收敛,一路之上也总算是有惊无险并未被这些人察觉。他隐匿于破庙外一颗高高大大的梧桐之上,瞧着下面一二十名红帽黑袍的教众围成了一个圆环,其中一人摘下面具,跪在了立于中间篝火旁的一位雄壮男子面前,语气恭敬地说道:“启禀广爱使,三江府辖域内明尊信众尚有一百九十五名,七成已安置在城外广坪岭定居,随时可听从圣教差遣。”

被称作广爱使的男子沉沉“嗯”了一声,道:“最近还是该注意些,江湖上突然传出《万寿道藏功》的消息,所有人便不约而同把矛头对准我光明圣教,不少人都以为黄狗贼全家遭屠是我等所为,更以为《万寿道藏功》就落在我们手里。前几日诚明使与智慧使在益州时就曾被人认出,若不是他二人手脚利落,便险些惹了麻烦。待到三江城中事了,你等也务必向总坛转移。”

跪地男子抬起头答道:“一切谨遵圣使所言。对了,还有一事要向您奏报,近日我们在三江城内看到了黄泉楼中来的杀手,看样子似乎是剑狱的喽啰,保不准剑狱的狱主也已经来到了左近。”

“哼!”广爱使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说道:“昔日凉山一战,便是我光明教也被他们摆了一道。光明十圣陨落其三,黄裳狗贼和黄泉楼都难脱干系,这笔账迟早也要讨要回来!黄泉楼在这蜀地苦心经营十数年,虽然黄泉楼主被于苍真重伤多年不曾露面,但今日这三江城内的种种诡谲却大抵都是他们的布置……剑狱狱主若真的来了,那证明这几日便是黄泉楼的收网之时!呵呵,黄泉楼和大义宁国眼瞧着段思平武功愈高,声望渐隆,都恨不得将其尽快铲除,和府与大华官家也势必都要被卷进来,就先让他们狗咬狗吧,只等来日我圣火明尊驾临,一扫六合,到时候定要叫普天之下皆是我光明乐土!”

广爱使话音一落,围在外圈的光明教众竟然一同跪倒在地,口中均虔诚诵念起来:“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那位广爱使则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看不出有半点表情。

慕喻迟在树上轻轻探出头观察着下方情形,心中暗想:“原来光明教并非是伤害黄裳全家的凶手,而凉山之中偷袭黄裳的高手也正是黄泉楼中的人。看来这黄泉楼主虽被于前辈打伤一直以来隐居幕后,却仍是操纵着手下在蜀中四处钻营……可怜了这光明教,不知替黄泉楼做了多少次冤大头,哈哈!”慕喻迟想得投入,最后竟不自觉轻声笑了出来,虽然他立时止住了声音,但那广爱使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这棵梧桐树,几番打量之下,两人的视线便已对在了一起。

“看我的暗器‘天诛地灭’!”慕喻迟见行迹败露,忙运足内力将一早握在右掌中的七八个碎石子狠狠掷了出去,同时整个人身形猛然掠出,朝着相反的方向迅速奔逃。慕喻迟并非是畏惧与光明教众人交手,只是觉得暂时他手头之事与光明教并无太大瓜葛,实无必要旁生枝节。

广爱使发现有人在树上刺探,正欲动手将其擒下,哪知此人反应比他更快,几乎是在分毫之间便已向自己掷来暗器,听到“天诛地灭”四个字,他登时慌忙躲避,却只听到地上传来几声闷响,广爱使走近一看,并不疏软的地面已被砸出了几个小小的土坑,而土坑之中的暗器也不过是寻常的碎石子罢了。

“大伙快去捉拿刺客!”先前跪倒在地的男子此时慌忙爬了起来,从衣袍中抽出一把短刀,右手举起,高声喊道,众人却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均是习惯性的应了一声,却不知该往哪边去追慕喻迟。

广爱使却是一声断喝道:“不必了!此人随手一发,便能将寻常石子没入地下,武功必定不简单。且不管他是谁,既然黄泉楼对三江之局势在必得,我们再留在这里也并无大用,且由得他们闹腾吧,我需尽快赶回总坛向明尊大人加以禀报。”说着,广爱使不由朝着慕喻迟远遁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道:“好厉害的少年人,却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话分两头,慕喻迟施展轻功全力遁走,不过片刻功夫就已回到了三江城的城门之内,慕喻迟也早已察觉到光明教的这些人并未追赶他,毕竟眼下三江的局面盘根错节,光明教似乎已经不想再往里插上一脚了。

“算算日子,明日便是和府箭试之时,昨日去客栈马厩并未看见柳姑娘留下刻痕,却不知今日她是否有事寻我。”

慕喻迟贴着幢幢屋舍的房檐潜到客栈马厩边,看到柱子上果然已刻着一个颇为精致的云纹葫芦,看来自那日以后,柳沾衣倒是费了些心思练这刀功,让慕喻迟不觉莞尔道:“哈哈,这丫头倒是闲得可以,想是她觉得可以和我一起去三大剑派,这几日就开始偷懒了。既然她有事找我,那我便去见见她也好。”

慕喻迟倒是没急着上楼去,而是先在一楼处照例让跑堂的小二沽了壶酒,慕喻迟随意在坐堂里望了望,都是些寻常食客,并无甚特异之人。

系好酒葫芦,慕喻迟踱步走上二楼上房,只见柳沾衣的那间房门并未阖上,只是微微虚掩着,慕喻迟微微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不由喊道:“柳姑娘?柳……!!”慕喻迟声音一滞,分明看到柳沾衣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但屋内四周既没有打斗痕迹,也未见房间的财物细软缺少。来不及多想,慕喻迟抢过身去扶起,飞快的探了探柳沾衣的鼻息,虽然微弱却呼吸如常,慕喻迟稍稍松了口气,再为其切脉,却又发现柳沾衣脉象紊乱微弱,几不可觉。

“这……这可糟糕,这般脉象,竟是没了半点生机。”慕喻迟忧心如焚,脑海中闪过无数招式内功,只求能有一样可以用在柳沾衣的身上。

“有,有了!乐山凌云亭那位吕道长传给我的‘太羲真气’最为滋养绵长,我若将周身内劲化作太羲真气,再度入她体内,必定能激发她体内生气!可,这真气转换,仓促之间又谈何容易。”

别无他法之下,慕喻迟只得咬着牙尝试起来,他收敛丹田之内的瀚海玉堂内功,默念太羲真气的心法口诀,将内力源源不断自后背传入柳沾衣体内,但还不到半刻,慕喻迟周身内劲便已不听使唤,在他体内窜来窜去,其中一股自手少阳三焦经倒灌入其足太阴肺经之中,如此逆行经脉,慕喻迟闷哼一声,浑身微颤,一口逆血已然从嘴里喷了出来,领襟之上满是黑红。

“笨木鱼!停下停下,本姑娘没事啦!你——”

柳沾衣却突然睁开杏眼,从他怀中挣脱站起,急切地叫了出来:“你怎地,这么笨呀!”

“你……你……你!”

慕喻迟很快就醒悟过来,自己竟是被柳沾衣戏弄了,他一时体内气息滞涩,出了几个“你”,竟而半晌也说不出话,只得就此盘膝坐下,心无旁骛的运转起自己的独门心法,以求尽快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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