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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侠世界跑龙套的日子里》第四章 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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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冥,谷虚在树梢上,还正屏气凝神。他远远地望见,夜幕下的万安寺,轮廓流畅,造型古朴。塔刹有如莲花,又似流云,仅仅一角飞檐就能看出这高塔如何精美。

不多时,寺内最显眼的一座高塔上下都亮起百十盏灯火,外面看去颇为灯火通明,美轮美奂。

谷虚心道此地把守如此严密,果然大有蹊跷。还欲打探一二,只见不知何时,地上一个少女搀扶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来到万安寺前。

那老太婆拄着拐杖,重重的咳嗽一声,向身边的少女问道:“六大派的高手就是被囚禁在这么?”

少女眼珠子咕噜一转,看着附近的护卫,笑道:“婆婆,这里防备森严,那宝塔宽阔巍峨,易守难攻,灭绝师太等人想来就是在这儿住下了!”

那老太婆闻言,冷笑道:“这也叫守备森严?若灭绝果真被囚禁在这,那便好极了!”

对面护卫各个悍勇精壮,见得这二人擅自过来,正欲喝骂。又听得她们交谈言语,旁若无人,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抄起大刀,围了上来。

少女见状,咯咯一笑,手指弯曲成爪,只斜身一转,一只手迎着对面一个护卫剜去。另一只手使了个诡异的招式,劈手就把护卫手中大刀夺去。

那大汉何曾懂这些精微诡异的功夫,被夺住大刀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他正想用拳脚把少女逼开,岂料那少女不闪不避,手上握着大刀,反手撩了上去,顺势一削。

只听得一阵惨叫,边上一个护卫被削断了三根手指。另一个壮汉右手手臂被戳出几个血洞,伤口处乌青一片,腥臭可闻,想必爪上有着奇毒。

谷虚这才瞧到她虽然身形纤细袅娜,容貌却奇丑无比,满脸疙瘩,心中不由一惊。那剩下几个护卫见此情形,哪里还敢上前,有机灵的早早就跑去叫来厉害高手。

正巧那郡主今日有闲心来塔上劝降六大派众人。她素来志向远大,行事竟像男子,又机颖百变,最受她父王宠爱。手下一众高手被调教的服服帖帖。

她命人把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押来,丢给他一把剑尖用软布层层包住的木剑,令其与她手下番僧比试。

铁琴先生何太冲也是一代宗师,只是中了赵敏的十香软筋散,浑身丝毫内力也提不起来。

何太冲冷声道:“妖女你诡计下毒,我何某人认栽。我既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我何太冲要是皱半点眉头,就把我何字倒过来写。你们若逼我做朝廷鹰犬,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那郡主对何太冲人品早有调查,自然知道他绝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今日听了这话,心中倒对他刮目相看几分。

她笑吟吟地说道:“铁琴先生何必如此激动。我是素来敬重你们武林人士的。这样好了,我有几个不成材的手下,他们素来仰慕六大派的绝技,想与铁琴先生切磋一二。倘若他们几个能侥幸赢了,还请何掌门不要抗拒我们朝廷。如果他们中有三个输了,那我二话不说,当即好酒好菜招待各位,备好良驹,送铁琴先生及贵派弟子出城,绝不再犯。”

何太冲闻言,心中激愤。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既想着能逃离此地,又恼怒赵敏等人看轻自己,下定决心要挫挫他们的威风,遂抽起木剑,不再多言,抱臂而立。

何太冲旬月煎熬,神色憔悴,对面番僧却孔武有力,龙精虎猛,手中戒刀寒光闪烁,二者孰占优势不言而喻。然而何太冲神色却甚为冷漠,手中握着木剑,高高一扬,喝了声:“请!”,随后他把剑一晃,当即抢了先手。

木剑去势甚疾,直取对面头颈,番僧不敢大意,戒刀“刷”地一下劈来,拦住木剑魂何太冲手中这把木剑与精钢戒刀如何能比,他不敢与之硬碰,只好尽用些精妙的剑招游走。

那番僧也勇武过人,他见何太冲畏缩游走,心气大涨,仗着自己动作迅捷,戒刀锋利,也不和他纠缠,捏紧戒刀就向何太冲几处要害砍去。一时间戒刀带着呜呜的风声,像一条东西乱窜的闪电,纵横来去,声势惊人。

赵敏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正欲向身边一个披着黑袍的老者问胜负之势如何。她突然瞥见看似勉力抵挡的何太冲面色平静,眼中暗藏讥诮之意。心中一动,继续观看下去。

被软布层层包住剑尖的木剑专盯番僧动作间的空隙和破绽,或点或戳,每每逼得番僧不得不回身招架。那戒刀虽然刚猛,却被木剑贴着,往往势大力沉的砍去,愈露出更多的空门。何太冲只是轻飘飘的将木剑顺势一引,就把番僧劈砍过来的戒刀带偏,旋即又刺出飘来荡去的两剑,轨迹曼妙,浑然天成。

那番僧纵然百般使力,也挣不脱这个怪圈,登时气急败坏,浑身血气涌上头颅。而何太冲宽袖大袍,神闲气定,二人又拆招三、四十式,斗至激烈处,番僧把戒刀挥舞的八风环绕,煞是好看。

众人正看的入神,何太冲忽而把正与戒刀交缠的木剑一掣,霹雳似的自东向西转去,撩向番僧的左膀。这一剑迅捷稀奇,不可思议,恍如白鹤掠过高山峡谷,正欲振翼冲霄,谁料它又翩然回旋,唳于绝巅孤松之上。来的既突兀又奇险,唬得番僧忙架刀阻挡。

何太冲轻喝道:“着!”,之前那一招叫做“鹤归孤山”,本来剑势爽朗飘逸,纵横来去,无有边际。后来被何太冲改动了些许,更添险拔和莫测的变化,这在“鹤归孤山”的基础上另成一招,唤作“鹤唳松崖”,今日一经使出,虽然没有内力催动,也看得出其中一二精妙。

番僧正被木剑逼迫的左支右绌,又竭尽全力架住那一招“鹤唳松崖”,听得何太冲那声轻喝,心中狂叫不妙。只见得刺向番僧左膀的木剑先知先觉一般,绕过了番僧劈刀的路径,从右下方点中番僧的手腕。

番僧只觉腕上一麻,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右手吃不住力,五指不由自主的一松,那戒刀果如何太冲所言一般,登时应声而落。番僧眼睁睁地看着,不由得面如死灰。

再反观何太冲,虽然脚步虚浮,鬓角略有汗水,却也一派从容,说不出的潇洒自如。

在场诸人中也有识货的,看到精彩处,不由得低低叫好一声。

那人俯身向郡主解释道:“昆仑派的剑法传承已久,自有不凡之处。何太冲又实为当今的剑术名家,他虽然没了内力,但是用剑的技巧和眼光还在。温卧儿对此的体悟实在逊色了他不止两筹。高屋建瓴之下,何太冲仅仅单凭剑术,靠一把木剑就把他耍得像个木偶,要怎么出招全凭何太冲的摆布。”

那人顿了顿,又笑道:“只是这种打法,太过耗费心思和精神,何先生至多撑过第二人,便吃不消了……”

赵敏抚掌而叹道:“果然是大开眼界,这昆仑派的功夫尚且如此,真不知武当派又是怎样的神乎其技!”

听了赵敏这话,她身边一个面上泛着一层黑气的老人哈哈一笑,说道:“郡主,要想称称武当派的斤两岂不容易,武当的宋远桥、莫声谷等人蒙郡主格外礼遇。这月余时日除了不能走动之外,他们饮食茶水无一不精,倒像是来万安寺荣养做客一般!郡主要想看看他们的武功,想来他们也乐意展示。那个叫宋青书的小子还是宋远桥的爱子,乃是内定的下一代武当掌门。他中了十香软筋散,郡主正好可以抓他来试招。”

赵敏闻言,心中颇为意动,正欲点头,不知怎地,她心中忽然浮现出一张轩昂俊秀的面孔,她摆摆手,幽幽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塔外的护卫慌慌张张上来禀报,说有一老一少仅仅片刻功夫就把塔外护卫尽数击溃,怀疑她二人是为救出六大派高手而来,请郡主派高手助阵。

赵敏正在兴头上,听得有高手来犯,心中不但没有丝毫惊慌之意,反倒跃跃欲试。当即和众人走出塔内,凭栏而眺。

只见塔下一个老态龙钟的夫人撑着一杆金沉沉的龙头拐杖,身边一个面容浮肿,坑坑洼洼,殊为可怖的少女。她二人身边,二十多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倒成一团,哀嚎声阵阵传来,场面颇有些凄惨。

赵敏环顾身边一圈,最后落在一个身材魁梧,长发披肩,缩在人群角落的头陀身上。

她开口道:“既然有武林高手不请自来,咱们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汝阳王府的人不懂待客之道!苦大师,劳你的驾,请来和塔外的客人招呼一二。”

那头陀头发做红褐色,显然不是中原人士。面目上全是横七竖八的一些陈年疮疤,密密麻麻,看得人不寒而栗。

他听了赵敏吩咐,也不拿什么兵器,一言不发,空着一双手,默默走出人群。

谷虚在树杈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悄悄地掏出一把精铁铸造的弹弓,以备不时之需。弹弓绝技正是武当莫七侠的拿手好戏,谷虚虽然比不上莫声谷,不过全力之下,七、八丈开外,致人伤残倒也勉强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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