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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梦翩跹》第三章 梦醒时分佳人泪 物是人非男儿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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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生陷入昏迷,但在他脑海却生了异象,一拳头大小的光团原安稳定于脑海中央,突然闯进一只硕大玉蝶,光团上的光芒明灭不定,它对此物甚为害怕。

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玉蝶吞噬,它想拼命反抗,却犹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光团慢慢融入玉蝶,玉蝶形象变得愈发生动有神,翅膀上细细碎碎地图案也变得无比清晰,却是一个一个的奇怪符文。

每一笔每一划,都浑然天成,古意盎然,起转承合之间,似乎藏着某种神秘力量,只是为何出现在这等蝶翅之上,就不得而知。

也不知多久,玉蝶的光芒有些涣散,翅膀也较先前显得无力,有些疲倦,竟摇摇欲坠,而最后,双翅合拢,而玉蝶也缓缓下坠。

不知是否合了某种契机,玉蝶突然分解开来,犹如一块石子落入一平如镜的湖面,星星碎碎的小光点,朝四面八方,在落月生脑海溢散开来。

刹那间的光影甚是璀璨,但最后还是归于平静,唯独留下一团指甲大小的白色小团,其朴实无华,丝毫不见玉蝶那般的耀耀光芒。

小团不时晃动,颇为奇怪,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本就太多,信也罢,不信也罢,它就在那里诱惑着世人。

“蝴蝶!好漂亮的蝴蝶!”

“师兄你怎么了?”

落月生又作一梦,又与蝴蝶相系,梦己被一玉蝶吃掉,可他不仅不惧,甚至还有些渴望。

他不知这梦做了多久,直至他没有力气,方才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楚楚可怜的女子,正是落敏。

小丫头面容憔悴,耳际一撮应被束起的头发也是凌乱散开,衣裳颇为皱褶,眼睛红肿不已,看来是大哭过一场,连颊上泪痕都来不及拭去,落月生颇为不解,自己只不过睡个觉,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落敏见他醒来,哇的一下扑在他怀里,小声抽泣起来,落月生更为疑惑,身子骨却无力,只好扶着床柱缓缓坐起。

他扶着落敏肩膀,“师妹,你这是怎的?”

“师兄,你终于醒了,你已昏迷三天三夜,让人家甚为担心”落敏甚为激动,言语哽咽,她拭掉脸上泪珠,上下打量着落月生,又接着问道:“师兄,你现在觉得如何?”

“已然无恙。”

落月生不假思索地道出,一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是觉得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脱力,犹如寻常练剑过多,超过身体负荷而矣。

“那就好,”落敏听闻这话,轻松许多,“我待会向爹爹通告一声,他也很担心你。”落月生没有应,只是点头示意,脑子有点混乱。

落敏挽起衣袖,坐在床上,撩开落月生额前头发,手腕轻触他额头,又触碰自己额头,察觉无异,这才轻松缓口气。

床边有一铜盆,里有热水,落敏从中拿起脸帕,轻轻扭干,叠成长条状,用手腕去感触脸帕温度。

她觉察水温恰好,微微一笑,露出浅浅梨涡,她温柔擦拭落月生的脸颊,落月生早已失神,思绪不知去向,落敏见他不应,调皮地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晃。

“咳——咳,”

落敏听闻背后咳嗽声,心惊手滑,打在落月生胸口,把他惊醒。

落敏含羞,不敢看来人,只是轻轻唤一句:“爹爹,师兄他醒了,”言毕,端起水盆,低头快步离开。

来人正是落风平,青云冠白儒服,腰间系一晶莹剔透的白玉佩,脸面白净无须,看面相应该四十来岁,气质儒雅谦逊,风度翩翩,眼神内敛,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颇有几分君子之风范。

落风平见女儿如此模样,无需多言,只是摇头而笑,眼睛余光瞥向落月生,满是欣赏之情。

落月生见落风平来了,下床行礼,刚欲起身,却被一股力量托住,落风平轻轻挥手,从衣袖之间带出一股微风,“带病之躯,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落月生见此,只好作罢,但也是正襟危坐,不敢有所懈怠,此时,落风平淡淡地道:“伸出你的右手。”

落月生照做,落风平也是抬起右手,悬在空中,捏指绕腕,一道微波从指间迸发,飞向落月生手腕的桡动脉。

不过片刻,落风平神情尤为凝重,眉毛紧蹙,落月生甚是焦虑,见师父陷入思虑之中,却不便打扰,好大一会儿,落风平才停下来,却是摇头叹气。

“师父,徒儿身体莫非是生了异端?”落月生见师父一脸惋惜,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出了变故。

“想不到天资如此卓越之人,却是石人之体,”落风平缓缓吐出,话言一半而止,似有难言之隐。

“师父,何为石人?”落月生甚为急躁。

“一夜之间,全身经脉郁结成石,丹田亦是如此,内力枯竭,此生再无修武之可能,只能以庸人之姿存活于世,石人之体不可治。”

落风平言止与心,脸色渐渐平静,叹气拂袖而去,留一背影于落月生。

“你好生修养吧。”

落风平轻声道出此言,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止步,嘴唇微动,却不闻其声。

落风平离开,落月生闻其密语传音,愣沉于床,他难以置信,待他如子的师父竟会说出这般寒心之语。

“今后,就不要与敏儿有任何交集。”

语气冷冽让落月生尤为心寒,他愈想愈怒,表情遂变的狰狞,他紧咬牙关,捏紧拳头,一拳挥向床柱,如以少年先前功力,全力相加,这床柱已应声而断,但此刻除摇晃几下,仍是完好无损。

落月生心有不甘,举拳再次挥向床柱,往复数次,直至手掌麻木,皮肤破裂,鲜血溢出,而他也彻悟,也甚为恐惧,武功是他唯一的依仗,如今却也被这老天剥去。

只是……不甘心又有何妨,他绝望至极,闭上双眼,嘴半开半合,欲言却止,落风平最后那言,他岂会不懂。

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有何前途可言?又如何配的上听雨轩二长老如花似玉的掌上千金呢?

落月生甚为黯然,浑身生机褪了大半,英气勃勃的少年刹那之间似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行将就木,他拉上床幔,与外隔绝,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股之间,狠狠用力,夹住自己脑袋。

他大泣,泪从眼角滑落,打在手腕一串手链。

他凝视每一颗桃核,轻轻摩挲,轻声低吟,数到第十三颗,泪如雨下,满心郁愤难抑,但发之又有何用,他瘫倒于床,目光涣散,已然无神,手外倾,出于床幔,随床沿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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