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前几天来旧金山找过你一次，我们都以为你俩这次能成，谁知道他说你有男朋友了，然后他就一直喝酒喝酒，把自己喝到了胃出血直接住院。”

“还有啊，我们老大钱包夹层里面一直放着你的照片，办公桌上面也摆着你的照片，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当时就很喜欢你，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但是你貌似不记得他叫什么。他说你的性格很好，越接触就越让人喜欢……总之，他还说了好多好多，他真的很爱你的，嫂子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如果有半点撒谎的地方，我郭奕飞愿意遭天打雷劈！”

“……”

我心里钝钝的疼着，“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这些话呢？！”

“因为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他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他也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的生活，唉……他就是个死心眼，直肠子，明明心里惦记着也不说。”

郭奕飞耸着肩膀，“今天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话都告诉你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哦对——老大住院的时候我去看他，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郭奕飞卖了个关子，我问他，“什么话？”

“他说：即便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可是他所计划的将来，还是有你的存在。”

我泪流满面。

我告诉郭奕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真相来得太迟了，我和顾景川——终究是不可能了！

*

春天到了。

我住的学校，没有海棠花。

顾夏夏给我发了张照片。

满园春色，粉红和嫩黄的海棠。

我给顾夏夏回复，“好美啊！我这都没有海棠！”

顾夏夏给我回——

“这是我哥亲手种的，他每天都会在花园种一棵海棠树，已经种了750棵啦！我们花园都要装不下啦！”

我有些恍惚。

原来我和顾景川分开已经750天了。

度日如饮毒酒，对顾景川的想念被我压在心底最深处。

我又去了金门大桥。

这个时间，天气尚暖，正好是莹莹的午后，阳光也很好。

就这么在桥面上走，路边三三两两的人，右边是人行道，左边是车行道。

躲得过四下无人的夜，却躲不过没有他的路。

我真的，好想他！

我抱着胳膊，目视前方。

然后顿住脚。

我看着不远处的人。

我揉搓着眼睛，狠狠地揉搓，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幻觉吧？我怎么可能看到顾景川？

他已经朝着我飞奔过来。

我也朝着他跑过去。

眼眶白茫茫的一片。

我或许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

这个微微喘着粗气的男人，用力将我抱住，收紧了手臂，冰冰凉凉的液体落到了我的脖子上，像是冰块似的扎着。

顾景川声音哽咽，“……无论是过去、从前还是现在，我顾景川，只爱明春一个人。”

沈从文曾经说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顾景川一直在等着明春。

无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他会一直等下去。

今天阳光乍暖。

旧金山从来没这么暖和过。

——

很久很久之后，我俩已是满头白发，我和顾景川说起当年的这件事，他说——

当时他奔跑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刻，就发誓，这辈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再也不会松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