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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双侠》第七章 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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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门外,一人言道:“谁说朱元璋死了!”

满堂之上,皆是明教各旗中的拔尖好手,见微知著,闻声识人,即使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们耳目,岂知这人来到门口直到发声,始知门外有人。众人神情紧张,各拔兵刃,蓄势以待。

骆金沙嘿嘿冷笑,道:“数年不见,千面星君倒是风趣不少,你道我们毒蛇旗之名岂是白得的?我这赤玄蛇乃是波斯明教圣毒使以异域十五种剧毒调炼二十年而成,当年我远赴西域,横穿广袤沙漠,经历九死一生,为圣毒使杀了一名世家仇人,方才求得圣物。中此毒,当即便毒漫全身,赤红游毒半柱香的功夫便侵入心肺,除我之外,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制得解药,朱贼之毒断无可解!”

谈话间,门外施施然走进一名青袍客,虽已入夜,头上仍然戴着黑纱斗笠,惊奇处乃是除双目、口鼻外,头上裹满白布,他并未答话,缓步走到邱龙棉身旁的椅子坐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道:“沈旗主真是泡的一手好茶。”

沈万三面色一阵青白。近年来,明朝立国,朱元璋为巩固政权,大肆屠戮明教信徒,中原明教已沦为异教,逐渐式微。明教虽在面上以叶苍穹为首,但隐隐已分为两大派系,一派便是以毒蛇旗、锐金旗为首的挺骆派,一个便是以烈火旗、洪水旗、巨木旗为首的挺叶派,厚土旗的道衍虽然保持中立,但隐隐多是支持叶苍穹。挺骆派虽然势头较挺叶派稍弱,但占得沈万三是明教的“财神”,骆金沙又履立大功,故两派势头也是难分上下。

叶派中,叶苍穹虽武艺冠绝明教,但为人刚正不阿,邱龙绵也是性情中人,都较容易算计。反是这千面星君常年潜伏朝廷,颇未显露,多年来甚至连其本来面目都未曾见过,实是让沈万三摸不透底细。

此时,千面星君夸他泡得一手好茶,隐隐便是讥讽沈万三借刺杀朱元璋之事借题发挥,妄图为骆金沙图谋明王之位,众人皆是精明之人,闻弦知音,他如何不尴尬,只得强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自然、自然。”

千面星君坐定,语气阴沉道:“今日早间,朱元璋乘坐马车,被拱卫司秘密送回内宫,早朝未上,谢绝一切王公大臣拜见,我透过内臣打探,听闻朱元璋身体欠安,已着太医诊治,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亏,将养几日便可无事。”

骆金沙神情大动,拍案而起,大喝道:“胡说!我这赤玄蛇毒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定是宗炙之流为安稳群臣使得障眼之法,或是某些人别有私心,不欲我坐这明王主位,而起的诓骗之言吧。”

千面星君哈哈大笑,说道:“我巨木旗最重信誉,说出话来入木三分,几时说过谎话,终不会出众口铄金、满腹恶毒之言的。”言罢,以目扫视沈万三、骆金沙,颇有挑衅意味。

骆金沙、沈万山手下副旗主及旗中干将,见千面星君出言影射锐金旗和毒蛇旗,登时大怒,便要动手。

叶苍穹不欲教内派系争斗,忙向千面星君道:“星君如何晓得朱元璋确无所伤。”锐金旗和毒蛇旗众人见旭日使出言,不便发作,只得暗气暗憋。

千面星君拱手道:“禀旭日使,今日午后,朱元璋召见朝中重臣,以安其心,并当着朝臣之面,着朱棣剿灭明教,整顿江湖事。”

众人听闻,不得不信千面星君所言为实,暗道既然赤玄蛇毒无药可解,朱元璋又如何“死而复生”的,目光一起看向骆金沙。

骆金沙急得面红耳赤,怒道:“此事绝无可能,蛇毒解药我一直贴身保管,等闲不曾打开,怎会泄露。”言罢,伸手入怀,取出一件小盒,揭开盒盖,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将红色瓶塞取出,向内张眼望去,只惊得目瞪口呆。

瓷瓶之内哪里还有解药,只余一张纸卷。

他取出纸卷,平展开来,只见上面一行蝇头小楷,写道“以我为饵钓金鳌,借你之手引蛟龙。螳螂捕蝉黄雀后,谁是猎手谁是狐。——袁珙敬上”。

此情此景,堂上众人左右相顾,尽皆愕然。

骆金沙武艺虽未如叶苍穹高明,但终贵为明教六旗使之一,在江湖中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竟能让人不知不觉间从怀中偷盗解药,还写诗讽刺,实是匪夷所思。

骆金沙面色惨白如纸,手持纸卷,颤抖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道衍手打佛号,叹道:“唉,千般算计,终究尚有疏漏,看来这袁珙非是欺世盗名之辈,在武艺、见识上,实是高出我辈一筹,我们妄自算计,损兵折将,只是中了他的计中计。如此一来,我等已然打草惊蛇,恐再无机会报明王之血海深仇了。”

众人一片沉默,六年来,明教想方设法行刺朱元璋,致使损伤教内元老无数,却连朱元璋的面也未曾见过,此次道衍精心谋划,务求一击必杀,岂料竟然被袁珙破解,致使功亏一篑。他们心中自知,朱元璋经此一难,必然严加防卫,等闲不再出宫,即使出行,也必是大队人马随从,如劳师强攻,也必是以卵击石。故均是心灰意冷,再无所言。

沉静片刻,叶苍穹故作振奋,笑道:“众位兄弟何必苦恼,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谓依时而动、依势而为,我们既有星君为内应,定能准确掌握朱贼情况,他岂能每日都护卫森严、百无一疏,我等只需振奋精神、静待时机,终有与明王报仇之日。”

此刻,骆金沙已从惊愕中回复过来,满脸怒色,恨恨道:“袁珙,终有一日我定要与你决一死战,报次深仇大恨。”

旋即,冷笑道:“我等终日纸上谈兵、望梅止渴,何年何月能为明王报仇。”

邱龙棉见骆金沙此言直指叶苍穹,故闻言大怒,断喝道:“骆金沙,你休要言有所及、意有所指。若非你给人盗走解药,今日我明教大事已成。你即嘲讽我等无能,你又有何计策。”

叶苍穹、道衍诸人虽以大局为重,不愿教内纷乱,听闻骆金沙此言,心中也颇为不满。

骆金沙不以为意,道:“我即已说出此话,就定然有万全之策,诸位稍待片刻即是。”

言罢,伸手召来一名手下,附耳低声吩咐几句,手下领命,朝后院走去。

堂上众人眼中尽是疑惑,骆金沙悠然品茶,显是成竹在胸。

一盏茶的功夫,两名教徒携着一名少女来到正堂。

此女一来,堂上众人顿感春风袭面,几十双眼睛停留在她身上再不能移动。

只见此女二九年华,面如桃花粉玉,肤赛凝脂,身似杨柳枝条,一袭清粉纱袍包裹身上,展现玲珑曲线。一双美目虽满是惊恐,但摄人心魄,只教男子过目而不能忘。

明教众人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什么样的女人未曾见过,却无人识得如此动人美女,不由得看得呆了。便是邱龙绵这样纵横风月情场的老手,再也不能片刻移开目光。

骆金沙轻咳一声,唤醒众人,笑道:“此女名为齐君雅,乃是江南大侠齐重山之女,天下人久慕其才貌,人称天下第一美女。”

众人都暗暗点头,行走江湖之时,确实听闻天下第一美女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

骆金沙续道:“此女之名已传至宫廷,朱元璋曾专程宣召而来,一见倾心,得马皇后准许入宫为妃,不日即当启程。我听闻此事,遣三人,在其外出上香之时将她掳了来,只为以防万一。今日我等行刺失败,正好用上这一招。”

千面星君显是听闻过此事,道:“此事我却也有所耳闻,不知骆旗使想要如何用这一步棋,以我看来,朱元璋虽欲迎娶此女,但他绝非贪误酒色之人,要他只身犯险相救此女,断不可行。”

骆金沙冷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如何行此计策,诸位慢慢看来。”

双手轻轻一拍,有人端来两副竹笼,内里各装一只硕鼠。骆金沙伸手入笼,拇指与食指轻轻掐起硕鼠脖颈,自笼中取出,另一只手微微一动,便自袍袖中钻出一只金色小蛇,张口在硕鼠身上咬了一口,硕鼠被骆金沙手指制住,动不能动,只是周身颤抖一下。骆金沙将硕鼠放回笼内,行动如常,并无异象。

随即,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件纸包,抖出一片红色粉末,放入另一竹笼,笼中硕鼠闻见香气,嗅了几下便将粉末吃了干净。

骆金沙伸手将两只硕鼠放入一张笼内。

众人都是大惑不解,不明骆金沙其义为何。

突然之间,只见吃掉红色粉末的硕鼠躁动不安,围绕另一只硕鼠乱转,终于趴在她身上交配起来。

堂上之人面色一变,心道骆金沙怎么突然着他们看着禽兽间的污秽之事,正待质问,突见两只硕鼠同时浑身战栗,自交合之处一片黑紫气布满全身,之后便似疯了一般,在笼中乱碰乱跳,眼珠逐渐变为红色,竟开始互相撕咬,生食对方血肉,最终眼珠突出爆裂、血肉食尽即亡。

众人看得大惊失色,有胆小心善者,甚至闭上双眼不忍再看,谁曾想方才活蹦乱跳的硕鼠奈何一息之间双双诡异而恐怖的死去。

骆金沙似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面有得色,哈哈一笑,道:“我三年前在深山之内采得一条蛇,名为金丝环蛇,其毒有一特性,平日并无异样,只有待男女交合之时,方才发作,发作时二人有如疯狂,相互撕咬、殴斗,痛苦不堪,直至经脉寸断而亡。方才我便是使这金丝环蛇施咬一鼠,施媚药于一鼠,使二鼠苟合,房间此毒奇效。今日,我等便以此蛇施咬这齐君雅,再以内功迫得她颅脑,使得暂时失忆,只要她一入宫与那朱元璋苟合,包管叫朱元璋立时便死,为明王报仇雪恨。”

齐君雅听闻此事,只吓得花容惨淡,娇躯一软,瘫软在地,泪水如珍珠一般噗漱而下。

邱龙绵闻言,一拍桌案,大喝断喝:“骆金沙,你堂堂明教旗主,竟思对一弱女子施如此毒计,就不怕天谴么!”

骆金沙冷笑道:“邱龙绵,你不愧号称风流公子,此时竟也怜香惜玉起来了,这小妞确也长得标致,不用一下太是可惜,待我享用一番后,便留给贤弟用几日好了,莫要着急嘛,哈哈哈”

邱龙棉气得肝胆皆炸,浑身颤抖,他心中杀机已起,面似寒霜,暗自调运内力,手取折扇便要出手火并。

骆金沙知道得罪了这洪水旗主,他自认武功与邱龙棉不相上下,但胜在诡计百出、毒物难防,便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来一次单挑,便是杀了邱龙棉,旁人也不会认为他公报私仇。故暗中戒备,正待继续嘲笑几句,突然大喝一声:“你这个贱女人,要做什么!”飞身一脚将齐君雅踢得爬伏在地,只见她嘴角之上一滴滴地淌下鲜血,竟是要咬舌自尽。

诸人初见齐君雅觉此女端庄淑丽,以为仅仅是个毫无主见的大家闺秀,未曾想她竟是如此刚烈,为不受辱竟要咬舌自尽,不由暗自敬佩。

骆金沙举手正待继续殴打齐君雅,邱龙棉心中大痛,折扇一挥,便要出手。岂知他身形未动,一道飘洒野性长发的身影已飞身跃至齐君雅身前,一只大手铁箍一样抓住骆金沙打人的手臂,另一只手贯通内力,一掌将骆金沙打得飞起,在地上滚了三四圈方才一个翻身站起,只见他一边脸已然青紫,只得单手敷脸,戟指此人,切齿道:“你...你...”

来人正是旭日使叶苍穹,只见叶苍穹须发皆张,面含怒气,只身护在齐君雅身前,宛若一座巍峨高山,给予齐君雅极大的安全之感。

叶苍穹向骆金沙怒喝道:“骆金沙,我本敬你是明教前辈,为免教内冲突,处处容让,岂知你竟是如此卑鄙下流之人,真是辱没了明教百年威名!我叶苍穹宁死于敌手,也绝不做如此无耻之事。”说罢,冷哼一声,朝手下道:“送齐小姐入后宅休息,着郎中施药,待小姐康复,我等专程送小姐回家。”

说罢,瞧也不瞧骆金沙,趋步走出大堂,余者鄙视的看着骆金沙,也随后离去。只有沈万三及毒舌旗、锐金旗众弟子面露愧色,未敢移步。

骆金沙狠狠盯着叶苍穹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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